“ 我怕我说出的每个字都是颤抖的。 ”
我们和店老板说要两间房。他懒洋洋地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掏出一把带着蓝色腕扣的钥匙,拿着它向空中指了指,操着一口T市方言说:“二楼楼梯口202房间还空着,就剩这一间了。”
“怎么也剩一间了?”浩然愤愤地说。
店老板有些轻蔑地对着浩然笑了笑:“小伙子,今天星期天,哪家旅馆都是这样。还有一间能住就赶紧住了吧,一会再来人就一间也没有了。”
“可是我们四个人也不能住一间房吧。”浩然说。
我也点点头。
小蕾过来拉着我的肩膀往外走,“不住了,咱们还是回学校吧。”
紫紫赶紧走过来,“小蕾,这一片就是这样。这样,我和浩然去刚才那家青年旅馆,正好那也剩一间。文城,你和小蕾就留在这里。”
“对对对。”浩然给了我一个会意的眼神,然后他和紫紫快步消失在了那扇铝合金门的吱呀声里。
我长舒一口气,走上前给店老板付了押金,拿着那把带着蓝色腕扣的钥匙,带着小蕾走向了二楼。
这是一个约莫20平米的小房间。进门左手有一个小卫生间,右手边是带着镜子的水磨石洗手台,上面放着一个电热水壶还有一摞一次性纸杯。房间里靠墙摆放着一张1.5米的双人床,两侧各有一个床头柜,床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21英寸的液晶电视。
“有点潮湿。”小蕾捂着鼻子说。
我也感觉出了潮湿,吸入鼻腔里的空气有一股发霉的味道。尤其是床上的被子和床单,表面上雪白雪白的,坐上去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了湿冷。我沿着床边翻了翻褥子,找不到洇湿的地方,却也觉不出干燥。我想把窗户打开透透气,才发现窗户外不到一米的地方就是一堵墙。窗户采不到光,难怪屋里会潮湿。
“将就着住一晚上吧。”我和小蕾说。
小蕾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我们没有脱衣服,就这样躺在床上。小蕾侧躺在床的里侧,面对着窗户,背朝着我。我也侧躺着,面向着她。
我知道她在等我开口。我们认识了三年零一个月,除去第一次的对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我不敢说话,因为我怕我说出的每个字都是颤抖的。
她散在枕头上的飘着淡淡香味的秀发,白色毛衣包裹下的美丽身躯,还有蓝色牛仔裤勾勒出的迷人曲线。一切的一切,不能不使我头昏脑涨。
我看到她的肩头动了一下,好像要扭过来,又没有扭过来。
“你跟我说过,在认识我之前没有谈过恋爱。可是今天紫紫说你有一个前女友,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前女友的故事?”她问我。
这个要求始料未及。它把我从目前的困境解救出来,使我又踏入了一个新的困境。
“那是上大学之前的事了。准确地说不是前女友,是我在暗恋她。”
“她知道吗?”
“知道。”
“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她不同意吗?”
“因为……她死了。”
“为什么?”
“因为癫痫病。”
“癫痫病也能死人?”
“嗯。”
她扭过头来看着我,很温柔。她的表情是安慰?还是赢过时间后的胜利?我猜不透。她的一切就在我面前,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巴,还有上下起伏的胸脯。我不能视而不见,我吻了她。
“你去关灯。”她说。
我关了灯,她说太黑。我又把灯打开了。
我脱掉了她的毛衣、吊带背心,用冰凉的汗津津的双手触碰了她光滑细腻的肌肤,她本能地收缩了一下。我抚摸着,随着指尖的游走,感觉冰凉的四肢瞬间注入了温度,身体的每一处肌肤都是滚烫滚烫的。我吻着她,她枕在自己飘逸的秀发上,娇羞地扭过头,温柔地看向一边。我去解她的腰带。
白色的人造革皮带,头部的卡环中间有一个形似S的扁形别针,皮带末端的第三个金属包裹的圆孔被别针卡着。我解了无数道难题,尤其是物理题,最难解的是物理题中的力学题。可是没有一道力学题像今天这样难解。
我使劲拉了一下。小蕾用手罩住腰带的卡环,对我摇了摇头。我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在一边。她窸窸窣窣地穿好上衣,拖过被子扭头睡觉了。
我睡不着,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懊悔、我苦恼,我的脑海里一直播放着刚才的画面,她的嘴唇、她的肌肤,她的未知的一切。啊!你就在我身边,叫我怎么可以不想你?
夜深的时候,我爬起来看了看小蕾。听着她带着韵律的呼吸,应该是熟睡了。我蹑手蹑脚走到卫生间……
何必急在一时呢?我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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