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魏家出来时,正是中午,外头艳阳高照,阳光洒在魏嫒的脸上,照得她神采飞扬。
而此时,江轻言正好赶到,她喊停了魏嫒。
魏嫒看着江轻言的表情是惊喜的,“轻言姐,你怎么来了?”
江轻言揉了揉自己的耳垂,有些不好意思。她哪能说自己实在是拿顾夫人没办法,与其两个人在病房里大眼瞪小眼,她还不如赶紧来帮着顾夫人把魏嫒接过去呢。
江轻言扶着魏嫒上了副驾驶,帮着她扣上安全带,才放心开车。
魏嫒笑着说,“轻言姐,其实你不用这么照顾我的,只管拿我当正常人一样对待就好了。”
江轻言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投在魏嫒的双腿上,她问,“你的腿是不能走了吗?”
对于几年前的意外,江轻言略有耳闻。听说魏嫒是为了救顾如风,才成了现在这样,但具体的情况,她却是一概不知。每当江轻言问起魏嫒的伤势时,顾如风总是避而不谈的,江轻言想,或许他是不愿意再提起过往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吧。
魏嫒伸手抚了抚自己长裙下的双腿,嗯了一声,“听妈妈说,那场意外伤到神经了,所以没办法走路,一点知觉都没有了呢。”神情变得黯然,她望向窗外,淡淡道,“听说那个时候我不信邪,非要拿针扎,拿开水烫,我爸妈都心疼坏了。”
魏嫒的语气轻描淡写,可江轻言脑海中却浮现出当时的画面。绝望而又悲痛的魏嫒拿着烧好的热水往自己的双腿上淋,可是双腿仍旧没有半点知觉,实在是令人悲伤的场景。
“那一定留下疤痕了。”江轻言的语气中不无惋惜,哪个女孩不爱美,即使是脸上留下了一点点痘印她都会懊恼哥半天,更别提一腿的疤了。
魏嫒很乐观,她嘻嘻笑着,伸手去够江轻言的手。
“没事的,轻言姐,这都是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一点都记不得了,多好啊。”
两个女孩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江轻言觉得自己心中滋生了几分怜惜。
快到医院时,魏嫒忽然想起医院里的枕头不好,让江轻言带着自己去商场买个枕头给顾夫人换上。她说,顾夫人的颈椎曾经受过伤,如果不好好照顾着,怕是会旧患复发。
江轻言看着魏嫒一心为顾夫人着想的样子,心中怅然。若是顾如风知道这个女孩为自己做的一切,不知道会不会心动。
或许,他曾经心动过。想到这里,江轻言觉得心中有些烦闷,有一些难以言说的感觉堵在她的心头,上不去,也下不来,憋屈得慌。
药枕专卖店的店址在市中心,不太好停车,江轻言将魏嫒送到店门口,自己则是坐车里等着。
“你好,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店员帮着魏嫒将轮椅推进店里,热情地介绍,“我们的药枕疗效很好,专门针对各种体质人群的需要。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魏嫒随手指了指,“给我一个普通的乳胶枕就可以了,给颈椎不好的人用。”
“是你的家人吧?小姐你真有孝心,我们这都是给自己父母公婆买枕头的。”
魏嫒淡淡嗯了一声,“给我干妈买的。”
店员的热忱被魏嫒的冷漠打击得半点不剩,哦了一声,便去后边仓库拿包装盒了。
魏嫒四下转悠着,轮椅向前滚动,眼前一对漂亮的高跟鞋却挡住了她的路。
抬起头来,是白木语颐指气使的模样。
“我就是到边上买了盒板栗饼,怎么回来就看见我不想看见的人啦?”白木语挑了挑眉,挑衅道,“魏嫒,最近心情好了,都有心思出来闲逛啦?”
白木语的高跟鞋在店里踩得噔噔作响,她一只手挽着个名牌手袋,另一只手提着板栗饼,像是个大公鸡一般充满斗志。
魏嫒淡淡一笑,指着白木语的右手,“少吃点,我看你最近都发福了。香奈儿门店的店长跟我说了,如果江太太再不节制着点,恐怕连中号都不够你穿了”
从很早以前开始,白木语就与魏嫒斗得厉害。每当奢侈品门店新一季到货时,两个人总是争得热闹。
白木语听着魏嫒的嘲讽,下意识地拽了拽自己腰间的衣摆。最近江旭总是不在家,她一难过,就想着吃吃喝喝给自己解闷,一不小心,就没控制好自己的身材,走样了。
见向来伶牙俐齿的白木语不吭声了,魏嫒轻笑了一声,温柔地说,“对了,木语。上次我爸回家,他说看见江氏的江董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呢。听说江董抱着那两个小美人,笑得隔壁街的人都能听见他的声音,好开心哦。”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白木语的脸色顿时煞白。其实她早就已经猜到江旭在外面有些莺莺燕燕,一个男人有这般身份地位,免不了逢场作戏,白木语都能理解。可理解归理解,眼下魏嫒都欺负到她头上了,白木语只觉得自己的脸面都要挂不住了。
一个女人,最痛苦的莫过于自己的丈夫在外头花天酒地,魏嫒确实是抓住了她的软肋。白木语白着一张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姐,这枕头包好了。你是付现金还是刷卡?”店员从仓库里出来,冲魏嫒喊道。
魏嫒心情大好,狠狠地白了白木语一眼,边推动着轮椅的滚轮,边说道,“刷卡。”
店员将枕头装了袋子,帮着魏嫒绑在她的轮椅上,“小姐,你真是孝顺。别人都是给自己的公婆父母买枕头,你是给干妈买,你干妈一定对你很好吧!”
“好,当然好了。”白木语听着这店员的话,眼睛一亮,像是抓到了魏嫒的把柄一般,她边向着魏嫒走来,边拍掌道,“这干妈都差点成了她的婆婆了,你说感情好不好?只可惜那男人看不上她,嫌弃她是个瘸子,最后快到嘴边的肥肉才飞了。”
白木语这话说得难听,店员一时半会也不敢接话,只能装聋作哑地站在一边,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魏嫒脸色一变,冷眼看着白木语,“你的嘴巴最好放干净点。”
白木语一捂嘴,夸张道,“啊?我说错了吗?哪句说错了,我可以改。是顾如风没有看不上你吗?还是你不是个小瘸子?”说着她便咯咯笑了起来,一脸得意。
白木语差点给忘了,魏嫒的弱点就在顾如风身上。只要她揪着顾如风抛弃魏嫒的事情,就能踩得她魏嫒爬不起来!
白木语冷哼一声,“魏嫒,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没资格来笑话我。虽然我老公在外边花天酒地,寻欢作乐,但至少他懂得回家。你呢?你这么一个残疾人,就算你家有再多的钱,你也嫁不出去!”
她怎么都没想到,在她说完这句话,魏嫒居然小声抽泣起来。
白木语瞠目结舌,难道她刚才说的话太难听了?不至于啊,一直以来,她对魏嫒冷嘲热讽时嘴上从不带把门的。那魏嫒也从来不是好欺负的主,今天怎么就变得如此脆弱,不堪一击呢?
“喂,你怎么了!”白木语粗声粗气问。
魏嫒没有回话,只是垂着眼帘,低声哭着。她的泪水一滴一滴落下,啪嗒啪嗒地落在长裙上。水印在纯白的长裙上晕开,化作一朵又一朵绽放的花。
“白木语,原来你是这样的女人,我哥知道么?”江轻言站在白木语身后,冷声道。
刚才,江轻言在车里等了好一会,都不见魏嫒出来,她有些担心,正巧边上停着的车开走,她便正好停进了那个空出的车位。
她本以为魏嫒行动不便,不好拿枕头,没想到一进店里,就见到白木语如此嚣张,说出那些狠毒刁钻的话来。
魏嫒是楚楚可怜的,她腿脚不便,又软弱不堪,白木语怎么能恶毒至此,专门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
“轻言?”白木语怔愣片刻,立马回过神来,“你们顾家真是复杂,让我捋捋,你们俩这是什么关系呢?”
魏嫒抬起头,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江轻言,下意识抹去自己眼角的泪水。
“轻言,我没事,我们走吧。”
江轻言沉着脸,在她看来,魏嫒的懦弱退让只会让白木语变本加厉。
江轻言冷声道,“白木语,今天你必须道歉。”
一声尖锐的笑声传来,白木语冷冷地瞪着江轻言,“你开什么玩笑?道歉,我凭什么要跟你们道歉?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
话虽如此,可望着江轻言眼神中的坚定,白木语有些失神,她暗想,这养女倒是有几分迫人的气势。
魏嫒怕事,扯着江轻言的手小心翼翼地劝说着,可江轻言却像是铁了心一般要求白木语向魏嫒道歉。
一时之间,这小店中的气氛僵持到了冰点。
店员看看左边的江轻言与魏嫒,又看看右边的白木语,只想找个地方躲着。她暗暗在心底祷告,自己只不过是个路人而已,只求这三个小姐千万别迁怒于自己。
“白木语,你道不道歉?”江轻言冷冷地看着白木语,再次重复。
还没等白木语回答,她便笑了笑,拿出手机。
“刚才你说的话,我都已经录下来了。如果我把我哥叫来,让他仔细看看你嚣张的模样,不知道你有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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