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心情,叫喜怒哀乐;有一种味道,叫酸甜苦辣;有一种智慧,叫深谋远虑;有一种缘分,叫天长地久;有一个群体,叫烟火人间,人生百态;有一种心境,叫顺其自然。同样,有一个人,叫甄华,他身在其中,此时的他,只想在这异乡,静看俗世浮沉。
终归是要入土归西的人,没有俗事的纷扰,静静地看着日升日落,似乎也是一件雅事,可谁知这一坐,便是一天一夜。次日清晨,他看着朝阳,如往年的每一日一样,照常升起,叹息一声,下意识的掏出烟盒,却发现烟盒早已经空了,就像如今的他一般,只剩下这无用的躯壳了。
或许每一日都将是甄华的最后一天,这并不是甄华愿意的,可是事实如此,他也不得不从,这是天意,所以他枯坐一天的意义何在?也许只是他对于生命,对于这个世界最后的执拗吧,不甘于这样的死去,又无法停止自己的狂躁,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强迫自己,可还是效果甚微,他狂躁的内心,仍在左右着他的情绪,影响着他的行事。
花城一行,他遇见了杨德辉等人,若是一个月前的他,也许会置身事外,最多不过是给予一些经济上的帮助,绝不会为杨德辉大开方便之门,无端在花城建立分公司,这都不过是因为一时的冲动,被一时的情绪左右罢了,可惜错误已然铸成,自然便要圆了它,但好在甄氏集团财大气粗,倒也无伤大雅。
不过没有人知道,就连他的秘书也不知道,这只是一时的冲动,因为杨德辉的计划过于缜密了,二十年的布局,只待有朝一日的复仇大业,完全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意料得到的,这一点甄华也是推测而已,却没有想到,杨德辉所缺的也仅仅是一个机会罢了,可谓是歪打正着吧,但并非每一次的冲动行事都会如此,甄华也深深的明白,便以这样的方式抵抗着自己的狂躁。
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不能解决的,可是甄华此时的做法,却是再愚蠢不过了,一天一夜过去了,他得到的也不过是困倦罢了,急躁、不安这一系列的情绪没有削减半分,也只能是强撑着自己疲倦的身体回到房间,根本来不及更换衣物,便躺在床上睡着了,房门也并没有合上。
蛇哥清晨醒来,正准备到院子里做一会儿运动,正巧遇见了甄华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屋内,不过甄华可没有留意到,但是蛇哥却是发现了他的房门没有合上,也不由得苦笑一声。暗道:真是个怪人。
于是便下意识的走向了甄华的房间,可是现在的甄华,警惕心超乎常人,甚是敏感,甚至可以说是神经质了。于是迅速睡下的甄华,本能性从床上跳了起来,瞬间便到了蛇哥的面前,简单的擒拿,便将蛇哥制住了。而蛇哥原本只是想将甄华的房门带上,却不曾想甄华突然暴起,竟然将他按在了地上。
“痛痛痛!先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甄华也瞬间清醒了,看到那人的脸之后,也松开了制住蛇哥的手,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之后,也连声道歉。
“对不起蛇哥,我不知道是你,最近可能有点太过敏感了,我不是有意要伤你的。”
蛇哥从地上爬起来,倒也没有责怪甄华,自顾自的坐在了院子里的长椅上,甄华跟了出去,蛇哥也示意要甄华坐在自己的身旁,甄华毕竟伤人在先,便也照做了。
“我年长你几岁,就叫你小甄了。”
“蛇哥称呼您随意,您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甄华无奈,但经过这一惊,他的困意却是消了大半,倒也不想着回房间睡觉了,与蛇哥简单唠下嗑却也无妨,身在异乡,遇到一个陌生的朋友,也许是他生命中最后一个朋友了,这是一种预感,他已经许久没有交过朋友了,可是他却感觉,眼前这个人,与自己必然有着不浅的缘分。
“当过兵?”
“没有,自己瞎练的,教我的是退伍军人,我也就是跟着练了几年。”
“你可不是瞎练,就连我这个退伍军人,都被你瞬间擒住了,虽然我退伍许多年了,但是这功夫可没有荒废,现在每天早上起床还要打一套军体拳,看来你那位教练非同寻常啊。”
“蛇哥,你该不会从我这几招里还看出了门道吧?难不成你跟我那位教练还有些渊源?”
蛇哥也不由得哈哈大笑,他的确是被甄华逗笑了,看甄华的模样,起码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绝对不是那种初入社会的小年轻,可是这般说辞却像是看偶像剧看多了的少女,或是得了妄想症一般,配上他成熟的外表,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小甄,你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这一招一式哪看得出你师出何门,你以为我是神仙啊,我也就是看你的身手,难免令人感怀,还记得在部队那几年,虽然哭,但一天天过得非常充实,有句老话说得好,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现在想想还真是。你别误会啊,我就是看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这院子里就咱们两个人,你昨天已经呆坐了一整天,难不成今天又要看你枯坐一天?”
“蛇哥我没事的,我出来散散心,给自己解解乏,没想到昨天就发了个呆,一天就过去了。”
“哈哈哈,你可懵不过我。来这儿的,无非三种人,第一种就是旅行的游人,通常三五成群,永远都是笑口常开,那是体验异土他乡的快乐,;第二种是来此办公出差的行人,有时一人,有时多人,并不界限,他们借此机会旅行放松,尽管工作的繁忙依旧令人苦不堪言,可是他们在工作之余却能偷得一丝闲暇,却也有着一丝轻快。不过你二者皆不是,你属于第三种,来此消愁解乏的伤心人,一般都是一个人,在异土他乡逃避着苦楚,在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暗自伤心,以为逃避,便是忘却,此时的你,便是如此。”
甄华不知道这些长篇大论是从何而来的,不过听起来确实挺有道理,只是他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那所谓的第三种人,而且他有何烦闷呢?除了生命,似乎也只有关于闻子心的事情较为头痛吧,他想要做些什么,却又什么都不能做,在反复的纠结中,他跑了出来,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蛇哥,你这番高见,可不像是一个客栈老板说的话啊,您可是深藏不露呀。”
蛇哥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自己叼了一根,给甄华也递了一根,两个人点燃香烟,同时吐出一口浓烟,似乎关系也走近了一些。
“小甄,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不是感情受了伤,便是事业受了挫。我见过许多来此疗养的伤心人,与你的情况并没有太大的出入,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有时看见了我,就一个人出去转悠了,通常连旅游景点都不会去,但很奇怪的是,通常待着待着,就愿意走出去了,有些人迫不及待的回到自己的地方,有些人则是索性选择在这里玩乐,那么你呢?需要多久?又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甄华却也只得苦涩的一笑,他需要多久?这个时间的期限能否由他自己决定?答案必然是否定的,若是他能够清楚的知道期限,他又何必庸人自扰?他有着生命的难题,也有着感情的问题,而这些堆积在一起,便是引起了他的狂躁,他的冷静被撕碎了,而现在的他只想拾回自己原有的冷静罢了,可是他却连这最基本的东西都无法拾回了,他仍在迷茫。
“算了算了,我知道现在的你还不知道,你现在想要逃避,逃避这个世界,逃避一切熟悉的人或事,相信蛇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除非生命的终止,否则一切事物都焕发着生命的曙光,所谓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便是这个道理。”
甄华又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谁说不是呢?生命的终结近在眼前,他随时有可能会一命呜呼,这种心境谁又能体会呢?他烦闷,甚至气急败坏,可是谁又能明白?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若是可以,他宁愿做回那个冷酷无情的甄华,没有感情的纷扰,只是一个单纯的工作机器,可是现在的他没有,他没有参与任何工作,他空闲的时间也没有找到任何有意义的事情,于是现在的他便是如今这副模样,就只剩下了这具空洞的躯壳。
是什么让自己这么迷茫,是什么让自己欲哭无泪,已经不需要倾听的对象,已经没了倾诉的冲动,只剩下凄凉的心碎声,静静的静静的随着时间耗尽所有的精力。有时候,心里也会突然冒出一种厌倦的情绪,觉得自己很累很累。或许只想放纵自己一回,希望能痛痛快快歇斯底里地疯一次。不过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能够做到,就想原先的许多年一样,活得很累,但是不敢死,夜晚的时间太长,足够应付难过的情绪,所以天一亮就又是假装快乐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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