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麦齐,你能不能别每次都临时来找我,我很忙的,要预约的好么!”
黎麦齐看了看我身上的那套连体奶牛睡衣,不屑一顾地说,“忙着COSPLAY?”
“去死!”
我转头就要走,黎麦齐从后面拉住我的帽子,差点没把我给勒死。
“你谋杀啊。”我死命拍打他抓着我帽子的手,他却不理会。“快放手。”
“张希希,过了个年,你是不是把补课的事情给忘了?”
我一下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你不用去医院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特意压低了声音,把自己想成了一个正在执行任务的女特务。而这句话,就像是我和搭档接头时需要对的暗号一般。而我的任务,就是要保护我和黎麦齐之间的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妈去康复医院啦。”黎麦齐倒是淡定,反而显得我像在偷鸡摸狗。
“咳咳。”我轻咳了两声,让自己从女特务的角色里清醒过来,重新回到补课这个话题上。
“我正好有事要问你。”
“哟,张希希主动提问的机会可不多啊。”黎麦齐调侃。
“少废话。”要不是有事相求,我真恨不得撕烂他的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瞬时提高考试成绩?”
“偷卷子。”黎麦齐还真是会聊天。
“滚!”我开始后悔向黎麦齐求助了。
“受什么刺激了?居然想发奋图强了?”黎麦齐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脑门上三根大黑线,忍住想要对他施暴的手,“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开个玩笑嘛。”黎麦齐见我不像说笑的样子,也跟着严肃起来,“说吧,我要怎么帮你?”
我把灯泡赵威逼利诱要求我再考一次全科考的事情,包括我怎么纠结着到底要不要接受再考一次的命运的心理活动,一字不落地告诉了黎麦齐。
黎麦齐听完之后点点头,“这试你必须得考,还得考得好,至少也不能比这一次差。”
“大哥,废话你就不要说了。”我制止了黎麦齐。天底下难道还有不想考好的傻缺?如果我有这个实力和能力,我还用得着那么心力交瘁、那么抓耳挠腮?我这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么。
“据我这几个月来对你的观察。”黎麦齐摸着下巴思忖,“其实你底子不差呀,你看你平时除了吃就是睡的,成绩也不算太糟糕,是吧。”
黎麦齐,你真的是很不会聊天耶。
“那又怎么样,再不糟糕,挤破头也就年级前一百,我这次可是二十三名啊,这成绩都能跟你做校友了吧。”要知道,黎麦齐和黎丘齐所在的F大,可是S市最好的大学。
黎麦齐默不作声地思索了一会,开口道:“试卷在你身边么?”
“嗯,在楼上。”
“给我吧,我来帮你想办法。”黎麦齐露出了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不会真要去偷卷子吧。”
“你当我是你啊,旁门左道最在行。”黎麦齐轻轻敲了敲我的脑袋,把我往寝室楼里推,“快去,外面怪冷的。”
一想到黎麦齐居然想到办法帮我,立马感觉自己脚下生风,麻溜地跑上楼去给黎麦齐拿卷子。
一夜好梦,第二天一早,我就屁颠屁颠跑去灯泡赵的办公室,装出一副深思熟虑过后痛下决心的样子,“赵老师,我考虑过了。您说得对,我只有再参加一次全科考,才能证明自己的实力,才能堵住同学们的嘴。”
“张希希同学,你有这样的觉悟就很好嘛。”灯泡赵松了一口气,换了一张慈眉善目的脸,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后生可畏的样子,“下周一就要考了,你快点回教室看书吧。”
我喜滋滋地回了教室,又在教室里喜滋滋地呆了一天。这种欢快愉悦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晚自习,黎麦齐来找我之前。
自习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手机振了一下。我停下手里正在洋洋洒洒、因为所以地写着的议论文,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是黎麦齐,心里又是一阵美滋滋。
“我在食堂,速来。”
我扔了手里的笔就往食堂赶。这种感觉甚是微妙,犹如是要去见一个失散了多年的亲人,而恰巧这个亲人又腰缠万贯,膝下无子,等着我去继承巨额财产。想到这里,我不禁又加快了脚步,怕自己还没赶到,亲人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我用了10分钟,从三楼下到了一楼,又绕过了教学楼,全速跑过操场,气喘吁吁地进了食堂。此时的食堂里只有黎麦齐一个人埋头坐着。
“恩人,嘛呢?”
黎麦齐闻声抬头,看着两袖清风的我,“你就这么来了?笔呢?计算机呢?草稿纸呢?”黎麦齐一连抛出4个问号,到真是把我问倒了。
我摊摊手,表示不解,“这跟我们今天要讨论的话题有关吗?”
黎麦齐一脸生无可恋地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了一大摞纸和本子,“张希希,真是活该你要重考一遍。”
“不是你说要帮我想办法的吗?”我急了,“我早上刚信誓旦旦地跟灯泡赵说我同意再考一次的,你不会给我出什么幺蛾子吧。”
黎麦齐撅撅嘴,拍了拍面前那一摞没比坐着的黎麦齐矮多少的参考资料,“喏,这就是办法啊。”
我两眼一翻,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要是做题能提高成绩,高考怎么可能还会有人落榜哦。
“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坐享其成,还要学校干什么?”
我那不劳而获的美好夙愿,就在黎麦齐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话语里,化成了掉在食堂粘腻餐桌上的可口的红烧肉,虽然万分遗憾,却也不能再塞进嘴里了。
黎麦齐看我十分失落,把我拉到他身边,语重心长地说,“张希希,你年纪轻轻的,不能总想着什么好事都让你摊上啊,做人还是要务实一点才好。”我看着眼前的黎麦齐,俨然觉得他就是个长了头发,减了肥的灯泡赵。
不过黎麦齐,你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张希希摊上过什么好事了?从小没中过彩票,连五块钱都没中过。小学初中高中,抽签坐座位,从来没摊上过帅哥。偶尔考试作弊,保准会被抓包。人家是开挂的人生,我是挂机的人生好吗!
我背着黎麦齐在那里嘟嘟囔囔宣泄我的不满,黎麦齐统统无视,像机器猫一样又从包里掏出了笔和计算机摆在我面前。
“张希希,你现在用来吐槽的每一分钟,对你来说都是一种生命的浪费。”然后他又把一叠子习题册摆过来,“我们开始吧。”
看来今天,我是逃无可逃,退无可退了。
“一般情况下,每次考试,老师都会出两套考卷以备不时之需。而这两套试卷,从考点到难易程度应该都是差不多的。”黎麦齐见我接受了现实,继续说,“我把你们考试用的那套试题里的考点整理了一下,然后找了些难度和题型都差不多的题出来。你要是能把这些题都搞定了,我保证,你一定考得比上次还要好。”
我看看自己面前的习题册,又看看黎麦齐面前更多的习题册,咽了咽口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不到24个小时,黎麦齐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把语数外以及化学的4张卷子上所有的题都整理了一遍。
“大神,才一天,你居然干了那么多事?” 我对他的崇敬之情,从心里翻涌了出来。
黎麦齐得意地耸耸肩,“我是谁?这点事情还能难倒我?”
我和黎麦齐在一中的食堂里一直泡到晚上10点。黎麦齐一遍一遍地给我讲题,如庖丁解牛般帮我梳理解题思路,完全不似之前那般不耐烦。
在偶然走神的间歇,我会抬头看向正在认真讲题的黎麦齐。我从来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他,他的侧脸渐渐地和黎丘齐的重合,然后又慢慢分开。他的鼻梁竟然比黎丘齐的还要挺一些,微卷的头发也比黎丘齐的浓密一些,染成低调的褐色,衬起他如黎丘齐一般白净的皮肤。而黎麦齐的眼睛比黎丘齐的稍小一些,他应该有些近视,会因为偶尔看不太清而微眯起双眼。
黎麦齐的眼睛有些发红,他应该是熬夜了吧,为我准备那么多的资料。他虽然轻描淡写,把一切归功于他的睿智,但他毕竟也是个会疲倦的平凡的人呢。
我可以想像的到,他从昨晚开始,埋头为我整理试卷的样子。一道道题在他的手里变得不再晦涩难懂,仿佛都化身成了可爱的模样,在指尖跳跃着,旋转着。
我心生不忍,打断还在孜孜不倦的黎麦齐,“黎麦齐,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好困。”
黎麦齐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敲了敲发酸的颈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我看着黎麦齐,觉得有很多感谢的溢美之词要用在他身上,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找不到一句合适的。最后硬生生地挤出了两个字“谢谢。”,却因为过于生硬,倒像是不情不愿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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