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对古曰曰那么好。甚至为了一个女人去为难侍者,一点都不像……她认识的他。
卢月眼神无光,自己三年的努力如同白做,还被那个人抓住了把柄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
霍深岳看到这样的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甚至才见到面就怀疑她。
还没出场就已经被判出局的自己,原本以为终于可以靠近他一点了……
那么多年的坚持,在这一刻显得那么可笑。
李傲然看了看卢月,她脸上的表情似悲非悲,带着一种奇异的自嘲,看来是绷不住了。
之前各种想方设法逃下车,现在却灰败至此,他还真不知道是自己哪句话竟让她绝望至斯。
卢月看了李傲然一眼,自他介绍过自己之后,她就知道了他是谁。
高中时学校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霍深岳他们那一圈的人了。其中李傲然又和霍深岳感情最好,两个人一起出现篮球场上的时候,就是全场女孩子欢呼声最高的时刻。
卢月怆然一笑,“可以在路边停一下吗?”
李傲然停了下来,她平静地看着黑暗中延伸至远方的公路:“还记得梁月吗?”
梁月?卢月?
李傲然把这两个名字摆在一起,来回比较,觉得莫名熟悉。他记得应该是有这么一个人的,但是真要回忆却怎么都记不起来。
卢月仿佛早就知道了会是这样。她拿出手机,翻找出一张照片递给他。
他接过手机,是当年他们班上的毕业照。把名字和人像一一对应起来,他终于在照片的左下角、第二排的最后一个找到了她。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卢月,不,梁月,语气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怜悯地开口道:“你去了做了手术?”
看到照片上那张脸之后,他终于有了几分模糊的印象。
卢月缓缓摸上这张美丽的脸,精致的五官透着深重的自我厌弃,“怎样?完全看不出来做过手术吧……就真的像是,自己的脸一样。要不是这张照片,我都差点忘了自己原来的样子。”
李傲然心绪复杂,记忆里的梁月,家境算不上顶顶有钱,但父母都是德高望重的教授,收入不低,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给自己的女儿去做除疤手术。一条疤痕从左脸的额头贯穿至下巴的位置,高中的时候,很多人都喜欢欺负她。
班上唯一会和她好好说话的人,也就只有夏初吧。
他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暖意,看着梁月的时候也好了许多,不像之前的冷漠。
卢月有些凄凉地笑了:“削骨,填充……每两年必须接受一次维护手术的德国整形,你大概不知道当手术刀划过脸上的那种感觉。”
躺在手术台上,被可怕的器械包围着,冰冷的手术刀划破血肉,她分明能感知一切,却忘了疼痛。
“拆掉绷带的那一天,我就在想”,她的眼神微微迷茫起来,“我回国了就去找霍深岳,即使他不喜欢我也不要紧。我要照顾他,我不会阻止他去外面找女人,只要让我看着他,他能偶尔跟我说说话,就好了。”
她是这样卑微地喜欢他。
她原本是没有想过接近他的,他是天之骄子,如果不是那次他陪着夏初穿街走巷地送牛奶,根本不会在那群混混手里救下自己。
讨厌自己的女生请来了外校的不良青年,他们把自己堵进小巷子里,笑骂着说出一些侮辱人的话;她低着头,这样的话从小听到大,已经造不成什么伤害了……她以为会像以前一样骂完就走,为首的那个混混却说:
“我干妹妹说了,咱们这次不能口头上就算了。要不,拍点照片?”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突然慌了起来,她不是什么都不懂,吓得一边摇头一边哭了起来。她捂紧自己的衣服,那群人嬉笑着上前,挣扎中自己的衣服被撕出了口子,他们笑得越发开心。
为首的那个人拿出了手机,正要拍的时候,他出现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吓蒙了的她一直低着头,浑身发抖。到最后也只知道他把外套给了自己,然后带着夏初走了。
透过朦胧泪眼和重重时光望过去,娇小的女孩子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站在她身边的是那个高高瘦瘦的少年。
一个自己高攀不上的人。
李傲然虽然同情梁月,却也没忘了他今天把她带到这里的目的:“那你的一举一动为什么会这么像夏初?你对她的模仿,简直是……”他也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倒是卢月毫不介怀,她反问:“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像是复制她的动作一样?”
不等李傲然回应,她自顾自地摇下车窗,似乎又陷入了那片可怕的梦魇中,深呼吸了几口,才开口:“我四年前去了德国。第一期手术七个月后就完全好了,正打算回国的我,收到了一天短信。上面问我,想不想变成第二个夏初……”
她不能抗拒这样的诱惑,然后便是三年如同在地狱里挣扎的生活。那个人给她在德国找了房子,里面全是监控,她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上厕所,都在被监视着。
一步错,满盘皆输。
不是没有想过放弃,那个人捏着她整容前的照片和生活视频,口口声声威胁,只要她退出,这些东西也许会在某一个网站出现。
她每天起床都会觉得无比恐惧,她比起昨天又改变了一点,到后来,她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梁月还是夏初。
她回国之后,常年醉心研究的母亲终于对她满意了。
女儿是她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污点,她曾经羞于带她去见自己的朋友,如今竟然也会夸她是自己的贴心小棉袄了。
那个人遥控着她,给自己改名,求自己的母亲去结识霍夫人,直到今晚出现在霍深岳的眼前。
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坐在那里等待的时候有多紧张。哪怕那个人用心不良,她也想拼一次,完美、像夏初一样地出现在他面前。
爱一个人原来真的可以卑微如斯,低至尘埃。
卢月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一脸错愕与自嘲:“我怎么哭了?”
李傲然于心不忍,递过一方手帕。
他关掉了车内的信号屏蔽器,然后给霍深岳打了个电话:“人间见面。”
霍深岳接到电话,便知道李傲然已经得出消息了。
他开到一个转弯处,往回开。
古曰曰好奇道:“你怎么往回开了?”然后又紧张起来:“你该不会是想弃权吧?好借机报复我……”
霍深岳漫不经心道:“对,报复你。”
古曰曰一下子就炸了,她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被送给什么第一名,就觉得很委屈,自己不就是说了他阳委、一不小心给他丢了脸外加踩了他一脚……自己说的是真话,对着送上来的她,他的确没有扑上来嘛;她也不是故意想丢脸的,再说了,只许他欺负人,就不许别人小小地也欺负回去吗……
霍深岳看着古曰曰兀自吹鼻子瞪眼睛,想骂自己又不敢骂,比她死皮赖脸地巴在自己身边那样子顺眼多了,“我带你去人间,把你卖到那里抵债。”
古曰曰见霍深岳一脸正经地开着车,不像是在开玩笑,趁着他开车的功夫缩到了车门旁边,能离他多远有多远。自己这次可不能用法术了,刚刚用一套昂贵的护肤品把电母哄好才逃过一劫,不能在这档口上顶风作案!到时候就只能靠自己的聪明才智随机应变了……
嘤嘤嘤,看看别人家的总裁,再看看自己家的,还是忍不住嘤嘤嘤~
古曰曰的表情再度取悦了霍深岳,看来这傻东西是真信了。
霍深岳的长手一挥,把古曰曰拖着坐正了一点。他思索起自己和古曰曰的相处模式,感觉自己像是养了一只宠物一般,便闲闲开口宣布:“古曰曰,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狗。”
古曰曰一心只有自己要被卖了的悲怆,她很有骨气地拒绝了:“我才不是狗!”
哪有这种人,竟然要自己变成他的狗!虽然她只是王母娘娘身边的小仙女,但也有尊严的!说什么变成他的狗什么的,他简直就是在做梦!
霍深岳早就知道她会拒绝,抛出一颗糖:“变成我的狗,就不会把你卖掉了。”
这种语气有一种诱拐小学生的既视感,古曰曰才不会被这样的言语蒙骗过去……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霍深岳也不急,平稳地开着车,等着她的答复。
终于,等到两分半的时候,一声听起来无比委屈加不情愿的“汪汪”在霍深岳耳边响起。
看着霍深岳脸上似有若无的得意,她才不承认那是自己叫的,哼!以后别落到自己手里,不然她一定要把他先XX后XX,让他给自己学猪叫……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霍深岳一吩咐,她就只能发出小狗一样的哼哼。
一路这么吵吵闹闹,很快地就到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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