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还没有说过她们的假期计划,而我也因此感到好奇,所以就忍不住要问了。
“你们暑假都有什么安排呀?”
许念然坐在凳子上修着她的指甲说:“待会儿我爸开车来接我,然后这两天准备去西藏一趟,第一次一家三口自驾游,想想就觉得好刺激。”
我们三个人都惊呆了,西藏的高原反应足够惊吓到我们,很多人都曾因为高反而永远留在了那条路上,一直在恐惧着,也从不敢尝试。我们展开了一系列的疑问:“为什么想去西藏,多危险呀?”
“对呀,你不怕高反吗?”
“万一你去几天,回来高原红了我们都不认识了。”可能我们关于西藏的记忆都是关于高原反应吧,还有布满泥泞的路,小孩儿的高原红,然后再没什么了。
许念然拍了拍胸脯:“听我说,我来人间一趟,想看看天上的太阳。虽然西藏的高反很让人恐怖,我也有害怕,可是还是有那么多人愿意去,愿意接受一切未知的风险。再说了,还有那么多人生活在满是雪山,满是冻土的地方,我不应该感觉到害怕,相反,我应该为这次旅途感觉到满足,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一想到我将要踏上那片陌生的土地,我就满满的幸福感。”
是啊,我们都是片面地去看待西藏这个地方,因为是高原,因为海拔高,所以不敢去触碰。殊不知蓝天,白云是多少人的向往。我们只是觉得高原反应吓人,可是没有多少人真真正正感受过满是高原红的藏族人民的热情吧。
尤佳欣问:“为什么想要去西藏?”
“可能是那里的民风民俗吸引着我吧,我想要去看一看神圣的布达拉宫,好好了解松赞干布与文成公主的故事,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他大概爱惨了文成公主吧。我也想去尝一尝酥油茶的味道,也想要去民宿,有热情好客的人为我戴上哈达,我渴望这场旅行已经很久了,身体和灵魂必须要有一个在路上,那我希望是身体带着心,灵魂引领着我的脚步。”
她说得我也想开始这样一场旅行,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那你怕不怕?”
“不怕,心在路上我就不怕了,而且有爸爸妈妈陪着,总该长大了,从小到大我都还没有好好长大过。”
只要心在路上就不害怕了,这句话给了我很大的震撼。我们来到人间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要去做一切渴望的事情吗?如果是因为害怕而拒绝了这份喜欢,那这份喜欢又值多少钱呢?西藏也给过我很大的诱惑力,可是因为一切路途问题慢慢地将这份情感放下了。就像我不也曾憧憬过新疆吗?我也想去穿越沙漠,穿越戈壁,光着脚踩在烫脚的沙子上,然后骑在骆驼上吃着大块的西瓜。沙漠也是吓人的,我要将这份喜欢一直坚持下去,不能因为我斗不过苦难,然后就让苦难横行霸道。
孟淮安一边给我编辫子一边说:“我爸爸已经给我找好工作了,我回家就要去给一堆小破孩儿补课,想想就觉得挺烦的。我自己还是个宝宝呢,我哪儿有能力管其他小孩。”
我一动不动地轻声说:“别怕,拿出你的气势来,不听话就揍他们。”这是一句没有底气的话,我现在敢揍谁,安卓白我都不敢碰。
还记得安卓白很小的时候,爸爸提醒过我:“他要犯错得罪你了,你就揍他。趁你还有机会就赶紧揍吧,不然以后你不敢了。”
我爸说得对,我真的……不是不敢了,好像是觉得长大一点然后再接受家人的拳头好像很丢人,所以为了安卓白不是很丢人。所以我每一次都说用良药苦口来灌溉他那颗磐石一般的心,虽然并不是每一次都可以成功劝阻他不要做无意义的事,好歹也能听见去些。
“我爸说让我多和那些小孩接触接触,然后锻炼一下我的口才,以后去考一个教室资格证,为家乡的建设出一份力。”她泛着白眼地说。
我们三个听着她说为家乡的建设出一份力的时候都大笑起来:“孟老师好!哈哈哈哈……”
“安嘉墨,你别笑。头发还在我手里呢,你是不是想秃?”她轻轻地扯着我的头发,示意我不能太嚣张了。
“好好好,我认错,难道我不再是你可爱的小秃头了吗?”我真的是秒怂,生死关头还是狗命要紧吧。得赶紧把我收拾完了然后回到我的土地上去,我已经不知道我的羽毛腐烂了多少个轮回了,翅膀也散发着味道,我需要回去了。
许念然转头问尤佳欣:“佳欣,你暑假有什么计划?”
佳欣上一秒还在为玩笑高兴的笑容这一秒突然暗淡下来,拿起手机继续刷着动态:“我暑假都是在家,我妈不让出门,其实我挺想出去的,打暑假工也行,待在家太闷了。可是我爸妈从来不放心我一个人出门,生怕我把自个儿给整丢了。”
有人想要长大,有人又期待是一个小孩儿,每个人都不一样。我们的心路历程终究会在一个分岔路口走散,而我们又都有自己的目标,所以不算是迷路。
我说:“我都是先斩后奏,这样的次数多了,他们也就不怎么管了,虽然心里还是担心,但是还是觉得我这么大了应该出去闯一闯,也就不说什么了。”
“先斩后奏我不敢,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万一我爸要和我一刀两断,那我就完了,我暂时还养不活我自个儿。”
看着尤佳欣那满脸的忧愁,我真是捉急。可能每个人都有她的处事方式吧,可能我从小独立惯了,也就不好站在别人的处境上去看待问题。小时候总是会怨恨生活在农村,大山阻挡了一切我想去的路口,然后我儿时的梦想被凌迟处决。而现在想想,大山给了我勇敢,让我独立面对事情,至少不会觉得很无助,感谢这十多年来困住我的大山,我终将回归。
“叮铃铃……”闹钟提醒我该给初宜打电话了,我也该走了。
“喂,你还没起床?”
“还有两个小时嘞。”朦胧的双眼,如果我在她旁边,我一定给她摇起来。
“裴初宜,你还要不要回家了,我真怕你赶不上火车。”
“好好好,听你的,我这就起床。”她一边整理床铺,用白单盖上,一边不慌不忙的下床:“嘉墨,我六点就到中转地点了,我要等你多久?”
“不久,你在火车站迷瞪一个点我就来到你身边了,或者你可以先去尝尝正宗的臭豆腐是什么味儿?”我揣着小心思。
她一边梳头发,一边翻白眼:“我才不给你尝,真是,我才不吃那么臭的东西。”
“好,真是受不了你,我自个儿来尝,终究是指望不上你。”
“知道就好,我就在周边熟悉熟悉看看哪儿有小龙虾。”
“我看你就挺像小龙虾的。”
她往嘴里塞了一口白开水:“你会不会说话,我觉得我上辈子才是一只小龙虾。”
我差点没有笑岔过气儿去:“你长得好看说什么都对,我一介草民能说什么。”
“算你识相,哀家饶你一命,小墨子,给哀家更衣。”
我戴上遮阳帽,照了照镜子,还算满意:“都啥时候了还更衣,挂了,我要拖着行李箱先去乘公交了。”
兴奋的心情已经藏不住了,笨重的行李箱都快被我甩飞起来。这一次的公家车好像很沉很沉,全是回家的人。全是回家的行李箱,全是一个个思乡情切的灵魂。都是同道中人。窗外的灰沉被车扬起,环保叔叔追着垃圾跑去,我安嘉墨,终于是踏上回南城的路了。
我坐了一晚上的硬座,感觉死去一般,腰酸背痛。我于清晨醒来,想必初宜已经到了吧。而我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先清醒清醒吧,再睡下去不知道能不能睡过站了,那就麻烦了,暂时还不想去流水线工作。回家,回家……
绿皮车停下来的那一刻,我跳起来拖着行李箱就往外跑。我已经到达南方了,清晨真的很清澈,正要打电话给初宜,掏出手机突然看见不远处的一个装扮特别像初宜的人,只是背对着我。我走过去拍了一下肩膀,满口沾着辣椒油,嘴里还塞着臭豆腐的裴初宜冲我笑了笑:“其实我觉得这儿的臭豆腐也就一般吧,不算很难吃,我就是肚子饿了然后随便吃点。”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你这叫随便吃点?”
她低下头看了看脚边的两个纸盒,再看了一下手里装着臭豆腐的纸盒,噎了噎口水:“我就吃了这一碗,这两盒不是我吃的。”
烤摊阿姨朝着我俩询问:“姑娘,还要不要来两盒了?”
“阿姨,再来两……”裴初宜话说出口然后看向我,欲言又止,此刻脸一定很烫吧,我真是拿她没办法。
我说:“有的人不是说不想吃吗?”
“有些人不是想让我先替她尝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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