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山被呛到咳嗽，用餐巾纸捂住口鼻道：“不是我……”
“你想当我爸爸。”
秋晏谣再次强势打断他。
温庭山无奈想转移话题，“好吧，今天严霏……”
“好吧？!你承认了!你还提别的女人?这么嚣张?!”
秋晏谣又一次打断他的话，故意笑着逗他。
温庭山无奈摸着额头，似笑非笑，轻咳一声，“今天严霏被一个梅 毒的孩子咬了，你也小心点儿。”
秋晏谣慌张地转动着眼珠，不敢相信。
温庭山：“你最近查乙肝抗体没?要不要补疫苗?”
秋晏谣愣愣道：“实习前查过，补了三针。”
温庭山点头，稍微放下心来，“我明天也去挂号查一下。医院可以报销吗?”
秋晏谣冷哼一声，“你在做梦？自己掏钱~”
……
温庭山随手把纸巾丢进垃圾桶，看到了被扔掉的花卷豆浆。
秋晏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虚假装专心喝粥。
温庭山：“上白班吃四顿饭，上夜班就吃两顿，秋护士生活真规律!”
秋晏谣硬气道：“对不起!”一点儿都没有忏悔的意思。
温庭山轻笑，“是是是，睡眠也重要!我下次直接送到你嘴边喂完再走，你别反锁门。”
“开什么狗玩笑?!”
秋晏谣不以为意，抬头看到他认真的神情，吓得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
6：50 闹钟响起
秋晏谣眼睛都睁不开，感觉嗓子干痛，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坐着晃了一圈又倒下。
幸好，秋玉杉援助了她一张电热毯，不然真的会冻死在这个冬天。
闹钟响了一次又一次。秋晏谣用力揉搓双眼，终于掀开被子勇敢地挪下床。
看了看时间，7：12。化妆是不可能画的。随便抹了把防晒霜，描了两笔眉毛就飞奔而出。
天空漆黑，城市灯火昏黄，晕染在层层白雾中。
上班如打仗。精神高度集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忙而不乱，更不能出错!
可能每个护士上辈子都是辅助，扛伤、控制、提供视野、操心全局还要被其它九人骂!
好不容易离下班还有5分钟，不巧，温庭山抱进一个脓毒血症加重度营养不良的患儿。
“收病人，放哪床?”
办公班护士：“你们组只剩9床了。”
温庭山放下患者，见秋晏谣拿了病号服过来，便径直走到电脑前开医嘱。
绝大多数护士都主动留下来帮忙，不算加班时间的那种!
“脱衣服，脱衣服!”
“吸氧、心电监护、血压先弄好!”
“我去准备抽血留置针。”
“叫什么名字?”
“那我把医嘱打出来核对。”
“老师，称搬过来了!”
“张清。”
“称!先称!”
“医嘱开完了!”
“好，马上!”
“谣谣看皮肤，你念我写。快快快快快!”
秋晏谣跟着她的节奏，手速跟语气一样快，“好好好!，已经在了!”
温庭山合上病历起立出门，动作干净利落。
倒是要好好问问，一个人怎么能给养成这样?!
……
患儿整个人瘦得皮包骨，面部凹陷像小猴子一样，双眼无神，任人摆布。
“我去!”
秋晏谣看到她的屁股，整个人都不好了，本来文艺的她脏话脱口而出。
“姐!手机拿过来拍个照，她三分之二的屁股都是破皮的!还在渗血!”
“好!”
何安月推着治疗车快步走来，看到脱去厚重冬衣的患儿一脸震惊，眉毛高高挑起，“两岁才这么小?!体重称没?”
秋晏谣提起患儿的双脚，充分暴露破溃之处给拍摄的老师，“啊？两岁?!才7千克!……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情况?!”
办公班老师拿着手机聚焦，眉头紧锁，“轻就算了，看膝盖至少一个月没洗过澡了，隔着口罩都能闻到尿味儿，不烂才怪!”
秋晏谣轻叹一声，另一只手隔着手套抚摸她稀薄的黄发，“真是辛苦你了，来这人间。”
何安月把备皮包递到晏谣面前，“来!剃头匠!”
。。。。。。
“医嘱对完了，给，抽血的!我去配皮试。”
何安月立刻接过贴纸，迅速从治疗车抽屉里拿出红红绿绿的采血管。
病床左右两侧的护士迅速蹲下，安静摸脉。
何安月： “动脉血，一共9毫升。”
“你左边明显吗？右手勉强摸得到。”
“这边还好，抽我这边。”
何安月马上用棉签蘸取碘伏递过去。
秋晏谣：“头上可以。”
何安月认真道：“你有几成把握？”
秋晏谣颇有信心，“九成。”
办公班老师点头称赞，“对的!医学上不存在十成的把握!”
何安月把消毒棉签递到她手边，假意勉强道：“好吧，好吧，暂时信你!”
……
儿科医生办公室
温庭山面无表情，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旁边坐着一个又黑又瘦的中年男人，脸上皱纹横生，黑色的皮大衣边边角角都磨破了。出奇地平静，不急不忙等医生问话。
温庭山：“叫什么名字?跟病人什么关系?”
跟医院所有工作人员一样，语速飞快，且谈话间绝不会停下手上的动作。
中年男人：“张耀文，她爸爸。”
温庭山：“生病多久了?”
张耀文：“不清楚。”
温庭山：“之前看过医生没?这么严重才送过来!”
张耀文：“之前在药店买了药的!退烧药。”
温庭山停顿两秒，转过头质问道：“药店?!没带去看医生?!”
张耀文：“没有，我哪有空!下班顺路带回去的。小孩儿一直是她外婆照顾，前两天才告诉我要去医院，我又没空，又耽误了几天。”
温庭山目光回到屏幕上，语气冰冷 ，“买医保没?”
张耀文理所当然道：“没有，她未成年没买!”
。。。。。。
未成年都是金刚不坏之身吗？!
张耀文皱眉道：“我看有点贵!年初也还好好儿的，是这样~就是。我是个清洁工，她妈妈有产后抑郁，家里还有两个儿女，大的上初中……都要用钱，靠我一个人，房租都欠了好几个月了!你看……医院能不能减免?”
温庭山扶住额头不想看他，“特殊人群咨询一下户籍所在地医疗救助。监护室的费用比较高，小朋友情况严重，可能要输血和白蛋白，也都是比较贵的，自己先决定好住不住。”
张耀文思考半晌，为难道：“先住吧，暂时。”
温庭山把打印机上的纸扯过来签名，递到张耀文手边，“收费处交钱办入院。”
十二点十五，温庭山处理完手上的急事进了监护室。
秋晏谣正拿着笔做乘除法，脑子都要炸了。
“五五二十五，五七三十五，诶?!怎么跟刚才算的对不上?!”
温庭山：“谣谣?吃饭。”
秋晏谣暴躁地胡乱画圈 “我在配药室，快来救命!”
温庭山急急忙忙一瘸一拐冲过去，紧张道：“怎么了?”
只见她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 “2.5毫升0.75克，0.35克几毫升?”
温庭山思考两秒，“1.167。”
秋晏谣有些不敢相信，下意识道：“真的吗？”
温庭山显然有些得意，“真的!设未知数为y，小学题。”
秋晏谣傲娇地撇撇嘴，“我脑子里又没长计算器!”
洗手戴上口罩开始配药。
温庭山倚在门边等着，回头看去，除了中午值班的护士其她人都走了。
“你这么勤奋是想留在监护室吗？”
秋晏谣果断否认，“不!我不上临床。”
温庭山点头认同，竟有种放下心来的感觉。监护室压力大，危险又劳累，只是这短短几个月他就很心疼。
医院食堂，温庭山看着饭量与日俱增的晏谣不禁有些担心，“你最近怎么反而瘦了?会不会是甲亢?!”
秋晏谣思考着眨巴眨巴眼睛，抬起下巴，拉下高领毛衣露出洁白细长的脖子。
“我脖子不大吧？!”
温庭山控制不住伸手帮忙把她衣领扯回原位，“冷。要摸了才知道。”
秋晏谣愣住一动不动，筷子落在盘里。
“去哪儿摸?下班回家吗？”
温庭山被这“虎狼之词”惊得咽了口口水，强装镇定道：“你一个阳光清纯的美少女怎么流氓气这么重?!”
秋晏谣拾起筷子，愤愤不平道：“明明是你调戏我还要我背黑锅!”
温庭山：“医生办公室。”
。。。。。。。
果然~书上写得没错!抑郁症患者通常~性!欲!低下!
秋晏谣：“我买的车厘子到了，多吃点!祝你早日康复~”
温庭山若有所思，“你以后别买了，那么贵。”
秋晏谣笑得一脸阳光，“为此倾家荡产我乐意!”
温庭山：“前两天忘了续订而已，我自己买。我比较富裕!”
。。。。。。
这该死无法反驳又客观存在的贫富差距事实!
“晏谣。其实……”
温庭山欲言又止，“其实我……”
“诶?!你们好像经常出现在食堂!”
突然出现的完颜九箴打断温庭山的话。
秋晏谣看他自来熟地坐到温庭山旁边，心里很是不爽，但隐约又有些雀跃。
温庭山居然在同性中间都这么有吸引力!
温庭山不动声色往旁边挪开一点，“下下周还有个急诊科的讲座，到时候顺便帮你刷学分!”
完颜九箴听完“深情”地望着他，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引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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