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战士们又恢复了百无聊赖的日子。 ”
闲来无事,场部又请我们连队干部到外面吃饭,路边店虽然一般,但确实与连队大铁锅整出来的饭菜有不一样的味道。九十年代205国道上一家饭店挨一家饭店、一个理发店挨一个理发店,家家门口坐着一个漂亮的女人,穿着黑丝袜红色高跟鞋,露着白肩膀,看见有车过来就起身招手,那买卖火爆的不行。我们来路边的一家小饭店里吃饭,跟在一个飘着劣质香水味,脸蛋抹得白白的、脖颈黑黑的,露着白肩膀、扭着腰肢的女人身后进了狭小的店里,虽然穿着打扮的有点过分,我们这些长年看不不到女人的大老爷们还是狠狠地盯了她白白的肩膀几眼。她带着我们来到一个很小的套间,推开小门,一阵风吹进去,把辅在圆桌上的塑料布鼓捣的飞了起来,一股烟味、酒味、发霉的混合气味迎面扑来,几个人不约而同用手在鼻孔处扇了扇,她手忙脚乱又把塑料布辅好,嗲声嗲气让我们坐下,转身安排跟进来的男服务员点菜点酒。
饭店不大,却也热闹,到处是烟雾缭绕和嘈杂声,时不时从隔音不太好的其他套间传来吆五喝六响亮的吐痰声、吵骂声、划拳声、瓷盘瓷碗破碎声……环境实在一般,我们都习惯安安静静地吃饭,到了这场合只能入乡随俗吧。场长和我自然坐在主位,二排长自然靠门把守,十几元一瓶的“芦台春”一杯下肚,几个人便也一样吵吵嚷嚷起来。二排长喝的高兴,倒完一圈酒,随手把空酒瓶向身后一扔,“啪”一声脆响摔的粉碎,门外的一个面红耳赤、光着膀子的小伙子不高兴了,嚷嚷着酒瓶砸着他了,二排长赶紧说“对不起”“对不起”,又有几个面红耳赤、光着膀子的人从隔壁房间冲出来,那架式就是要打架啊。
嘿,反了你们。房间小,等他们几个出去,我和场长才能出去,场长几个出去了开始劝那些人,小饭店的老板也出来劝着,不过明显是向着那帮人的。那个穿着黑丝袜红色高跟鞋,露着白肩膀的女人躲的远远的不敢前来。那些人继续高声嚷嚷着非要揍那个“大兵”。妈的,让你揍?你们看老子是吃素的吗?我拎起一个还有酒的白酒瓶子冲了上去,场长一看忙拉着我,使劲夺掉我手里的酒瓶,又使劲把我往外面的车上拉,其他人也手忙脚乱赶着往停在小饭店外面的农场东风车上爬,我喊着:“二排长,二排长”咦,这小子钻哪儿了?车上也没有,刚才小饭店里也没有看到他。胡班长把汽车开的飞快,没有15分钟就把我和司务长送到了连队驻地,我喷着酒气问门口站岗的哨兵:“二排长回来没有?”哨兵说“连长,没看到二排长。”我说:“去叫一班长紧急集合。”哨兵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转身就跑。立刻,整个驻地响起了急促的紧急集合哨音,一阵乱乱乎乎的跑动,我站在外面大喊着:“拿上能打人的家伙,跟老子去打架。”里面又是一阵“叮里咣啷”的响动,出来集合的战士们人手一把去了头的铁锹把。
每天拔过稻田地里的稗子,战士们便是呆在宿舍里避暑,天气热热的,闷闷的,是人们常说的“桑拿天”。本来闲着无聊的战士们,一听连长喊去打架,嗷嗷叫着冲了出来。我手一挥:“走。”战士们跟在后面小跑起来。
去205国道还有二十多里路,土路上因为修路挖得坑坑洼洼连一个行人也没有,我们急急火火、呼呼啦啦过了场部,不一会儿,场长开着车不停地踩着汽笛“嘟、嘟”地追上了我们,摇下车窗探出头来大喊着:“方连长,方连长,你等一下,你们等一下。”我脚步慢了下来,队伍也慢了下来,我边走边冲场长摆手:“老子去把他的店砸了,场长你别管了。”边说着边走着,他“轰”地一脚油门,汽车在坑洼的路上跳跃着,带着铺天盖地的黄土挡在了队伍的前面,那些黄土立马席卷了我和战士们,部队不得不停了下来,队伍中有战士“咳、咳”咳嗽起来。我停下来,用手捂着上了鼻子,很不高兴地瞅着从刚停稳的东风车驾驶里跳出来的场长,场长三步并两步走到我面前,用手赶了赶面前的尘土,说道:“方连长,算了,你要是去了,会捅出大篓子的。”我迎着他说:“怕啥,现在我们二排长还不知道在哪呢?再说,我什么时候受过这窝囊气啊。”正说着话,“连长,”二排长的声音从身旁传过来,看到他脸是白白的,没有喝酒时紫猪肝一样的脸色,我问他:“吃亏没有?你怎么跟场长一块儿?”他有点不自然地说:“对不起啊,连长,刚才那帮人要打我,我、我就跑了,刚进场部,就见场长要开车追你们,我就跟来了。”“真没事儿?”“连长,真没事儿。”二排长囔囔地答道,场长又说:“方连长,还是回去吧。”我挠了挠头皮,回头看了看战士们,无奈地说:“好吧,那场长就把我们送回去吧。”这一来二去的得几十里地,全连悻悻地返回驻地。
原来,二排长看到冲突升级,咋呼几句一个人先跑了,找了一处茂密的芦苇躲进里面……唉,无语了。
架没打成,战士们又恢复了百无聊赖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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