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我们回去吧,外面太冷了。”口气有些急切不善。
墨婉虽是竭力想再看看,还是依了云生,任由云生拉了回去,心里有些疑惑,可还是压了下去。
“云生,你看到了什么?”墨婉诺诺道。
“没什么,只是猎户罢了。”面上如寒极冰霜。
“哦。”墨婉想想也是,正好农闲,他们打些野味也是不错的。
见墨婉不再多问,将她往怀里揽了揽,从背后看来很像拥在了怀里,其实只是将貂衣拉了下。
两人在跨进门槛前,云生貌似无意得回望一眼,黑色身影早已不见,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敖渊,你是天下霸主又如何,婉婉还会是我的。
墨婉窝在锦榻上,抱着暖炉,闻着满室馨香,不一会儿,就小鸡啄米般开始点头,云生照看着她睡下,替她掖好被角。
走出门外,大雪铺天盖地压了下来,比前一秒来势更加猖獗,负手而立的男子定定望着那扇门,想要看穿般。
“你还是来了。”云生的青衫在风中被卷起抛下,脸上挂着自得的笑容。
对面玄衣男子,凤眸微眯,墨色长发搭至颈见,肌肤似雪,薄唇亲启,“你怕什么?”
“我怕?婉婉已经是我的了,你没看见吗?她宁可骗你做尼姑,也不愿在你身边,你说我怕?”云生字字如针,丝毫不差插在敖渊心口。
敖渊苦笑,他不信的,婉婉不会这么快就和别的男子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他也是会杀无赦,婉婉,你只能是我的。
大手一挥,一旁的炉火被扇飞在地上,云生被他掐住脖颈,只要稍微一用力,就会命归西天,绿绮出门正好看见这么一幕,吓得出声,“吕公子,吕公子。”喊着就要跑过去。
敖渊薄唇亲启,指间随意捏了一个诀,下一秒,吕云生,再见了,勾起的唇角在一声惊呼后僵硬。
“师父。”软软糯糯的声音多么熟悉,可是现在却让人窒息。
敖渊看见浑圆如雪球的墨婉,瞬间停住了呼吸,青丝在风中被撕扯,无波无澜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惊恐与慌张,是在紧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吗?
“师父,放开他。”墨婉冲了过去。
云生费力挤出几个字,“婉婉,别过来,别……”
墨婉放慢脚步,走向生生世世或许都不愿在见自己一面的师父,她盼过得,他如初见时,化身黑龙在天来看自己,今日,确是要杀死云生,数月不见,他清瘦许多,可容颜仍是蛊惑人心。
“墨婉,想让我放了他?”敖渊的声音好像来自地狱,阴冷刺骨。
“是。”墨婉不能确定他是否对自己说话,毕竟如此
无情的声音他从来没有过,今日,他叫的是清清楚楚,墨婉,她此时多恨这个名字,墨婉。
“那你给我跪下磕三个头,从此便断了这师徒情谊,你可愿意来换?”敖渊锁住墨婉的面孔,精致动人,微微红若桃花,自己的声音狠厉如刀。
墨婉身形顿了顿,她从来没有想过,久别重逢后的第一句话是墨婉,第二句便是断了这师徒情意,师父,你真的恨我到这般吗?
眼里顿时染上层层水雾,怎么忍都是忍不住,千斤重落在雪地,眼前的玄衣男子慢慢模糊。
云生紧张地奋力望向泪水满面的墨婉,越是挣扎,敖渊又微微用力,云生嘴角溢出了血丝。
“你可愿意?”敖渊再一次重复道。
“好,我愿意,我愿意,墨婉自此以后与你敖渊毫无关联。”墨婉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掌心已被指甲划出血迹,身体颤抖不已,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
墨婉觉得心口好像被凌迟,疼的无法呼吸。扑通跪地,用力朝着他的方向磕头,这一跪,师父,自此天高水长,沧海桑田,你我绝无半点关系。
敖渊看着脸色瞬间苍白如纸的墨婉跪在雪地,心疼不已,婉婉,你当真是骗我的吗?你真的愿意为了他,与我从此以后一刀两断,再不相欠吗?
“哈哈哈哈……”我真是蠢,真是蠢。无力放开苦苦挣扎的吕云生,嘴角嘲弄的笑意一次次刺痛了她的心。
“阿渊。”一个娇媚女声从天际传来,墨婉抬头,看见一女子红衣似火灼灼如华,从天空拾阶而下,墨发飞扬,似仙子突降于世,刹那芳华,耀了凡人的眼。
阿渊,师父,你是她口中的阿渊吗?
“阿渊,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在这里啊?”红衣女子施施然走到敖渊身边,好不亲昵,来回摇晃着敖渊的胳臂,触上一片柔软也不知。
“敖渊!”孤凤飞身而来,看见眼前的情形不知作和解释。
“婉婉。”敖渊轻声唤道,声音与方才相比,真是极致,温柔如春水。
墨婉猛地抬起头,泪水差点夺眶而出,他,就是自己的师父,现在覆上了另一人的红唇,痴缠绵软.
这一吻,好像天地间一切形同虚设,师父,不仅孤凤脸色顿变,云生也好似受了惊吓。
墨婉硬生生咬住薄唇,就连血珠渗出都浑然不知,指尖已经陷进了肉里,为什么心好像被挖掉了一块,疼得快要窒息。她逼着自己,闭眼,快点闭眼,却好像不受控制般,瞪大了双眼看完。
眼前两人依依不舍双唇分离,银色的丝线还连着两人,敖渊将那女子搂在怀里,姿势如此相似,单手不偏不倚放在腰间,女子顺势倒在怀里,双颊绯红,嗔怪道,“阿渊,这么多人呢?”
敖渊未曾抬眼,仍是盯着红衣女子的一举一动,“还有一个呢?”
孤凤被这还有一个搞混了头,看见跪在雪地里的墨婉肤色苍白,殷唇似血,单手撑在雪地里,孱弱像濒死的蝶,今天,一切,他都还没回过神。
墨婉取下发间的银钗,在掌心狠狠划下,伤口里的血肉外翻,血溪流般涌出。
墨婉回望敖渊,勾起天地间绝美魅惑到极致弧度,血色妖娆,重重磕下最后一下,师父,不,敖渊,这次,真的从此再不相欠。
敖渊凤眸里涌起风雪,婉婉,你是要还血吗?真的要如此决绝吗?一把推开花一婉,头也不回飞身离开,他怕自己离开太慢,会忍不住飞奔过去,墨婉,你真狠毒。
“婉婉。”云生、孤凤看到墨婉直直倒在雪地,眼睛
无神望着灰色的天空,不发一言,尸体般脸上已经毫无血色,不由慌了神。
云生,为什么这里好痛,我的心不是玉石雕琢的吗?为什么会痛的失去知觉。
花一婉勾起得意的笑容,还准备杀了她呢,也好,现在她应该是生不如死吧,指尖轻捏,法咒即出,速度之快连孤凤都未曾发觉,放声大笑离开,炯炯目光里刻满了狠毒。
“云生,抱她进去,快点。”孤凤总觉得墨婉哪里有些不对劲,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更加强烈。云生撕下袍襟,包扎住还在涌血的手掌。
孤凤手搭上她的脉搏,如遭电击,连连后退,墨婉还是保持着浅浅笑意,“师父,婉婉怎么样了?”云生站在孤凤身侧,急急问道,孤凤瞥了一眼火急火燎的徒弟,蹙眉叹息,往日谦谦君子哪去了?
还是压低声音说道:“想救她,现在有三种办法,上策就是敖渊继续喂养他的心头血,中策就是去求花一婉,这世上除了敖渊,只有她了。”
“下策呢?”墨婉如今已气若游丝,脑子还是很清醒。
孤凤定睛望着明明已毫无气力的女子,面上仍然温婉浅笑,今日,她割破手掌,还血之举,不由得另眼相看,不管如何,应了他这徒儿的请求。
“杀了花一婉,咒印自然解除,这也解不了燃眉之急。”孤凤沉吟道。
“师父……”云生刚准备再开口。
“不用再多说了,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些,帮不了你们了,就此告辞。”孤凤拍拍云生的肩膀,惋惜看了一眼锦榻上美绝人寰的女子此刻奄奄一息,叹息转身离去。
空气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绿绮压抑的呜噎声,明明前一秒还鲜活蹦跳,现在,就躺在榻上,连灵界的人都无能为力。
“我去求敖渊。”云生说着就要飞奔而出,墨婉拉住他的衣袖,只是那样看着,已经没有力气再多说一句话。
他懂墨婉的脾性,认定的事,无人可以撼动,她宁愿死,都不会让他再去求别人,可自己怎么能够看着她就这样消失。
“求求你云生,别去找他。”墨婉微动唇形,声带好像已经被捏断,她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红衣女子与他痴缠的画面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这样死去,也不错,只是可惜海棠花还没看够。
云生失了魂魄般狂奔出去,绿绮追了过去,屋里只剩下墨婉一人,梦魇了般,眼前血色弥漫,每一寸空气都染上了腥甜,她感觉自己的头被按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她可以听见那人的每一次心跳,红唇覆在了一片温暖之上,自己好像不受控制般饮下温热的液体,她只感觉好渴,怎么喝都好像不够,大手的温度透过发丝到达头顶的皮肤,再次陷入黑暗。
“婉婉,婉婉,婉婉……”云生急声呼唤道。
婉婉抬起眼皮,好像被黏在一起,好不容易看清眼前的人,“云生……”声音微弱不可闻。
“小姐,你看这是谁?”绿绮、云生侧身让开,一袭米黄色锦袍的男子颔首微笑,超然于尘世的模样,始终淡静自然如白云,自从她小时候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他就这副英俊美男子的模样,现在她已经这么大了,他的容貌却还是丝毫未曾染上时光的痕迹。
“婉婉终于长大了。”男子坐在墨婉榻边,白皙手掌抚摸着她的发丝。
墨婉不知为何恢复了些气力,一丝丝灵力从头顶注入,“南寒大师,你怎么来了”
南寒面慈祥和,轻笑道:“十多年没见,看看你这小丫头过得如何?”
文章内容不代表凯硕文章网观点,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kanshuzu.com/xswx/show/5666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