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南笙安顿好，傅钦才不情不愿地把顾北城拖上车。不过他把顾北城带到了自己的家里，有些话，早晚该说清楚。
见顾北城睡得也不踏实，嘴里喊着南笙的名字，听在傅钦的耳朵里却无比刺耳。
离开对方这么多年，早就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了。想想南笙无缘无故离开五年，若他是顾北城，可能也会发疯。
看着顾北城睡了一夜，傅钦一夜未眠，直到早上，顾北城才悠悠醒来。睁眼一看，是熟悉的摆设，却总也反应不过来是哪里。
“大少爷，你终于醒了。”傅钦把买来的豆浆放在顾北城的身边，脸色看不出是什么心情。
宿醉醒来，头痛欲裂，顾北城想支撑着站起来却又直挺挺地栽了下去。傅钦也懒得扶他，就看他一个人挣扎。
“我怎么在这里？”顾北城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他好像记得昨晚见到了南笙。
唔，又是喝多了一个梦吧，这么多年，这样的梦还少吗。不过，这种真实的心痛和空虚感是从何而来？
“胃出血了都不好好爱护自己，喝多了大街上乱跑，要不是我捡你回来，你早被撞死了。”故意吓唬顾北城，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解一下自己的愤怒。
不对，肯定不是这样，太真实了。他记得南笙靠在他肩头泣不成声的模样，也记得自己撕心裂肺的嘶吼，质问南笙为什么离开自己。
好像，就算闹了这么多，得到的也只有一句不轻不重的对不起而已。
“那就拜托大哥下次别捡我回来。”顾北城似乎忘了这是傅钦家，拽过被子挡着自己的脸。虽然这话气人，可傅钦还是忍不住被这个动作逗笑了。
不过想想刚才去看南笙，状态好像更差了，他也不太能笑得出来。喝药已经很难缓解南笙的痛苦，现在就是为了拖延生命而已。
他自诩医学名仕，治好了那么多人，却唯独治不好南笙。
“我昨晚是不是又去南笙家里撒泼了。”虽然不情愿，可是顾北城还是闷在被窝里问出了这句话。
听到这句话，傅钦愣了愣，不能再让他靠近南笙了，他的出现只会加剧南笙的痛苦。
“去了，但是南笙害怕你伤害她，就叫我去接你走。”一半真一假，只要最后的目的能达到就好，谁还会在乎过程。
害怕啊，那还真是不行，顾北城忍不住想从前的南笙，永远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好像出去了几年，除了身体虚弱了，就连性子都变了。
虽说喝多了，可他潜意识里，根本没有想过要伤害南笙。
“我喜欢南笙。”就在顾北城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中时，傅钦说话了。
这一句话打断了顾北城的所有幻想，本来他还可以骗骗自己，他们只是逢场作戏。可是，现在听他亲口说出来，哪怕心里早就知道答案，可还是不愿意承认。
他死死地盯着傅钦，想要从傅钦的身上看出来一点玩笑，可是傅钦自始自终脸色未变。
“笑话！带着她远走高飞五年杳无音信就是喜欢了！”这样的喜欢未免也太廉价，太自私了！
有苦说不出，傅钦替南笙扛下了所有的流言蜚语，可依旧阻止不了南笙对顾北城的心意。
想想情深之人平白背了自私这样的名号，也是有些委屈。傅钦低头叹了口气，他不想和顾北城争辩什么，毫无意义，反正事情已经回不去了。
“傅钦，你要是真的喜欢她，你就应该让她走，不是困在你的身边。”顾北城坐起身，和傅钦平视。只可惜两个人立场不同，再谈多少也谈不拢。
想想也挺不甘心的，自己照顾了南笙那么久，可南笙午夜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喊得都是顾北城的名字。
见顾北城还不知道好好珍惜，用现在戏谑的态度对待南笙，傅钦就忍不住想动手。
“我喜欢她，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这句话终于说出口，虽然很难过，可傅钦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哪怕，他知道她所有的秘密，她也知道自己的心思。可他们两个仍然是普通朋友，这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大概就是顾北城现在的感觉。本来无神的双眼听到普通朋友几个字瞬间有了光亮。
“想想，我不止无数次表达过我的心意，可南笙总是逃避。”一个人的心里只能住一个人，南笙也是如此，有了顾北城，容不下旁人。
可他自己也是如此，有了南笙，容不下旁人。
只是，不光是逃避自己，是逃避所有人。他清楚的知道，南笙让自己看起来无情一些，日后等她不在了，别人的难过就能少一些。
“她为什么连我也逃避，你实话告诉我，这些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他们说走就走，现在说回来就回来。一个两个就是缄默不语，生怕别人知道些什么。
既然不是和傅钦私奔，那还有什么离开的理由。
顾北城什么理由都想过了，偏偏没有想过南笙得了绝症。在他的印象里，南笙永远是一副积极活泼的模样。哪怕是现在身体虚弱，他一直相信，等他好了，那个南笙还会回来。
“我要是说什么事儿都没有你会信吗。”傅钦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顾北城已经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只是，他好像内心里还是信任傅钦的。
没有等顾北城回答，傅钦就站起了身。他这才发现，傅钦双手握拳，看样子，指甲已经深深地嵌在了肉里。
他们两个究竟在隐瞒些什么？顾北城越发觉得当年南笙离开自己是有理由的。
“酒醒了想睡就再睡会儿，我得去医院了，出去带上门。”
顾北城想说些什么，却被关门声打断。屋子里又归于平静。床头的豆浆还冒着热气，自己依稀能问道身上的酒味。
迷茫，他越是觉得靠近真相，但是真相好像会离他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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