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寒宁胶着的目光不离开江蓠情细微的表情,她那吃惊的表情,慌乱的表情说明她某种心虚。
或许她根本没有告诉江爷爷他的存在,那么他就用他的方式让江爷爷接受他,只有江爷爷接受他,他才能重新得到她的原谅和爱。
“当然是为了我们的事情。”冷寒宁回答。
“我们?”江蓠情苦笑着,“我们已经结束了,你也没有必要去探望我爷爷。”
“不?”冷寒宁眼里氤氲着热烈的光芒,那光芒如烟花般绚烂足以迷惑任何女人,“我们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好吗?”
江蓠情一时呆住,过一会儿反应过来,懊恼自己竟然中了他的美男计,真是没出息,难道忘了他带给自己的伤害了吗?
“你先给我证件,我不喜欢被胁迫。”江蓠情坚持,缓过神来的她恢复了淡然、冷漠。
冷寒宁从腰间取出一串钥匙,晾在她眼前。“这是抽屉的钥匙,证件就在抽屉里。”
江蓠情眼看着钥匙就在眼前,她一把上前,抓了个空,却被一股力量将她带入到冷寒宁的怀里。恼羞成怒的江蓠情努力拉开两人的距离,不想被禁锢得动弹不得,冷寒宁温热的气息从上方传来,吹到她的脸上痒痒的,她仰头气愤道:“你要做什么,冷寒宁,又使出什么阴谋诡计?”
冷寒宁似笑非笑:“你终于不叫我冷先生了,想要证件,总得付出点代价吧!你忘了前几日对我的设计。”他低下头,趁她不备猛地轻轻一点,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啄,“这就算是惩罚。”
江蓠情含恨地看着他的得逞的笑容,对上他含春的桃花眼,狠狠地跺了一下他的脚面,疼的冷寒宁松开了她,直咧嘴:“好狠的女人!”
江蓠情得意道:“这是你自找的。”
回眸抛了个媚眼一溜烟跑了。
没有如愿拿到钥匙,不过收获也不小,江蓠情并不着急,至少知道证件在抽屉里,钥匙在他身上。
再次面对他,并没有想象中困难。
江蓠情以为自己是恨他的,即使他不爱自己,关键时刻放弃自己,让她遭受很深的伤害。
她努力抚平创伤,安慰自己他不爱自己没有关系,他伤害自己也没有关系,只要自己爱自己就可以了,再也不要让自己的心沦陷。
虽然再一次见到他心跳仍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但是她仍装作若无其事,告诫自己只要拿到钥匙、找到证件就好。
他的示好她可以当做他一时兴起,就如他当初提议的那样,或许是对她伤害的补偿,没有什么的,一切按照计划正常进行。
只要将他当成冷奶奶的孙子便可,只是她的孙子,再无其他。
当晚,冷寒宁按照家里的安排去医院。
到了病房门口,他看到里面一个女孩背对着似乎在跟病人说着什么。
看背影似乎就是江蓠情,但是冷寒宁迷惑了,如果真是她,为什么不跟他一起来?
为了验证心里的猜疑,冷寒宁三步变作两步进入病房,此时霍韧正擦着眼泪说着:“冷叔叔,你要坚强起来,你忘了你跟我说的,只要努力就会有成果,你也是,将病魔打败,你就能重回亲人的怀抱,回到温暖的家里……”
“江蓠情?”冷寒宁惊讶道,“果然是你,你怎么这么短时间,不仅换了衣服,还变了发型,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霍韧擦了擦眼泪,看了依旧闭着眼的冷子业,平静道:“来了一会儿了,现在我将这里让给你。”
她迫不及待的离开,仿佛自己是洪水猛兽般想要急切地逃离,冷寒宁想不通自己有让她这么想要躲开吗?
还是在书房的时候,他吻了她使她不好意思面对他,要知道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吻她,但是看她的神情,并没有不好意思。
到底是什么,他很讶异。
“等等,为什么我一来你就要走,我们连好好说话都不行吗?”
“我还有事!”霍韧找了个借口,就在她起身时,冷寒宁抓住了她的胳膊。
来自外界的力道让她失去了平衡,一时站立不稳,歪倒一旁,霍韧另一只手碰到一旁盛放水果的盘子里那把还没有收起的小刀上,利刃划破了她的手指,一道很长的伤口上立刻涌现了鲜红的血液。
由于疼痛,霍韧猛然收回受伤的手,不想这一甩,大滴的血液就这样落到了冷寒宁的衣服上,白色的衬衫一道鲜明的印记赫然出现。
“对不起,我帮你拿去洗。”霍韧有些慌了,她知道有钱人的衣服都是很贵的,但是她赔不起,只能去洗,但是她无法保证能否洗掉。
“没事,你回去帮我拿件干净的衬衫来。”一向爱干净的他实在无法忍受穿着这个被弄脏的衣服过夜,但是又一想,天已经黑了,她一个女孩子回去不方便,想做罢,碰巧冷奶奶来电话。
他接通电话。
电话中,冷奶奶嘱咐他一定好好看护,不准有一点闪失,知道他明天要上班,已经给他准备好了一套衣服,一会儿让司机送过来。
冷寒宁让冷奶奶多准备一件衬衫带过来,还有一些文件。
挂断电话,冷寒宁说道:“等会儿,你做司机的车一起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我还有别的事,不用担心。”没等冷寒宁拒绝,她快步离开。
冷寒宁盯着她逃一般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
冷家的效率一向很高,不一会儿,衣服送到,冷寒宁忽然没有心情换衣服,依旧穿着那件带着污渍的衬衫待在病房里,一挥手让司机回去了。
司机走后,冷寒宁一个人对着病床的那个他好久未见的爸爸,一幕幕场景如电影般在他脑海中重演。
他说不清自己对他是恨还是爱,他从未体会到一般人享受的父爱,没有得到过一句温暖的话,在他的印象中,记忆中都是父母的争吵和痛恨的眼神,没有人顾及他,更不关心他们的矛盾对他造成的伤害。
他以为他是恨着他们的,恨着他们这么多年来对他的不闻不问,恨他们不尽父母之责,可是得知他病危的那一刻,他所有的恨意都土崩瓦解。
他宁愿自己不知道这些,看到他沧桑的样子,他宁愿无动于衷,暗示自己这都是他自找的,是抛弃他的代价。
可是现在他病的这么厉害,他的所有恨意都无处发泄,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痛苦就是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他就这么死了,走了,那他的痛苦找谁算?
他实际上的父亲大人给他制造了那么沉的困苦,就想一死了之吗?
他不容许他死!
心潮澎湃的冷寒宁冷冷地盯着床上的冷子业,眼里迸射出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天蒙蒙亮的时候,冷子业醒来,看到冷寒宁一脸的倦意坐在他身旁,他欣慰地笑了,尽管冷寒宁的目光很冷淡,可是他很满足,小心地说道:“小宁,这些年苦了你,我太自私,为了我自己的爱情,将你丢在一边不管不顾,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吗?”
他说得诚恳,言辞中充满了深深的歉意,就连看向冷寒宁的眼神中都万分小心,生怕他一怒之下再也不肯给他弥补的机会。
冷寒宁讥讽道:“现在才说这些是不是晚了?病重才想起回到冷家,你爱的那个女人怎么没有在你身边照顾你,却让你得了这么重的病,怪谁呢?”
冷子业喟叹:“是我对不起你,我的错。小宁,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原谅你?”冷寒宁轻笑,神色暗昧不明,看着这个可怜的快要死掉的他名义上的爸爸,他的心痛快极了,所谓自己造下的孽终会得到报应。
“你没有错,何须我来原谅!你去追求你的爱情,放弃了家庭,放弃了我,那么你就要承担造成的一切后果。你为了那个女人失去亲人的关爱,为了那个女人害的妈绝望而死,为了那个女人辛苦讨生活,为了那个女人宁愿失去一切,甚至你的健康,你今天这样,是你自找的,这是你的选择,你的人生,不需要向我道歉。你有你的选择,而我原不原谅你对你没有什么意义,何必自讨没趣!”
多年的积怨就这么一口气说出,冷寒宁顿觉心里舒畅多了,他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爸爸毫无感情,甚至于是恨。
如果不是奶奶的要求,他压根不会出现在这里。
对于他来说,与其他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没有一丝尊严,还不如默默地死去,还要在最后时刻弄得冷家人人心情不好,他相信即使他现在就死了,他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冷子业看着这个冷漠的儿子,知道他仍在恨他,知道自己终究是无法获得他的原谅,阖上眼,眼角的鱼尾纹被默默流出的眼泪浸润了。
只一会儿,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嘴角不停地溢出血丝,害怕儿子看到,忙用袖子遮掩住了。
“既然不舒服,就好好休息,我去叫高护来。”冷寒宁听着那一声声干咳,心里很烦闷,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个破地方。
只一会儿,高护来了,冷寒宁瞥了一眼冷子业,扔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吧!有事叫医生。”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没有回房子,而是独自一人在外面吹着冷风,待够了,就回到公司加了会儿班,然后宿在里面的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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