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离开树亿别墅时,陆洵延都没有说出字言片语,今晚的突然一场变故来得让人猝不及防,就连沈言时多难以接受,更别说是陆洵延。
担心陆洵延状况的沈言时没有让他开车,叫来李千开车搭他们回军队的别墅,幸好陆洵延也没有拒绝。
一路上车子里的气氛都处于格外压抑寂静状况,陆洵延没有开口说话他们自然也没有开口说话。爷爷的死对沈言时来说都是一个打击,何况是从小就一直尊重信赖爷爷的陆洵延呢。
车子徐徐地就开到军队的别墅,到达时候沈言时便朝着李千感激地点了点头,随即开口说道,“你先走吧。”
按照沈言时对陆洵延的了解,他必定还会待在车子里好一会儿才会下车,因此沈言时便先把李千给消遣开来,直至车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言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向神色一直都紧紧绷着的陆洵延,沉重的呼出一口气来,用手轻轻地拍拍他的后背,柔声问道,“洵延,你还好吗?”
“不好。”陆洵延连思索都没有思索就立刻回答,非常认真地回应着沈言时这个问题。
这反倒让沈言时稍微愣了一下,随后她觉得心底最深处的一个柔软角落被稍微触碰一下,那担忧的心也没那么沉重。因为现在的陆洵延,至少还是愿意敞开心扉跟她分享自己的心情,不会再独自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自我疗愈。
“嗯,我也知道你现在心情很不好,而且有一种绝望的感觉,为什么自己爱的人就这样离开了呢。”沈言时淡淡地点头表示理解,语气稍微停缓一会儿之后,她像是做了一个什么重大的决定那般深呼吸一口气继续缓声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这种感觉。”
“我应该没有跟你说过爸爸的事情吧,自从爸爸死后,我们家就很少提及到爸爸,因为那是我们无法轻易触碰的伤痛。”沈言时缓缓地把自己的故事也说出来。
那些年几乎把她毁灭吞噬的事情要说出来,需要非常大的勇气。可此时她却想要鼓起勇气告诉陆洵延,即便伤疤撕开之后会是血淋淋的模样。
静静聆听着沈言时说话的陆洵延,眼眸里多了一分焦点,心神好像都被召唤回来,他微微侧过脑袋看向沈言时,眉心稍微拧着。
见他终于是愿意听自己说话,沈言时那勇气更是充足些许,继续缓缓地把那些伤痛往事道出,“那天是我的生日,而爸爸那个时候在抓凶手,因为我的私心想让爸爸回来给我庆祝生日导致他在缉拿凶手过程中殉职了。”
“这件事情我一直都没有告诉妈妈,我怕妈妈知道了之后会恨我不要我,所以刚开始的那几年我几乎要得抑郁症,每天都在惶恐彷徨中度过。”一边说着的时候,沈言时就觉得遗忘的记忆都纷纷地涌上脑袋,但似乎没有当初那般无法面对了。
那时候的她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就承受这些事情,陆洵延听着眸底里闪烁过一丝心疼,就这么一直凝视着沈言时,稍微张开嘴唇,似是想要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但还没等他开口制止,沈言时就已经看穿他的心思,反倒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开口安慰陆洵延,“我没事,你先听我说完。”
抢先把话给拦截,陆洵延微微张开的嘴巴最终还是闭合起来,轻微地点了点头,但脸上的心疼神色还是非常明显,其实他明白沈言时的心。
“那时候的我非常痛苦,觉得是我自己害死了爸爸,甚至我想过去自杀,这样就能去天堂陪陪爸爸。”沈言时缓缓叙述着当时她的心路历程,听起来像是有点夸张却是一番说话,当时她还真的有这么疯狂绝望的念头。
注意力都被沈言时给牵着走的陆洵延稍微皱着眉心,忍不住开口问一句,“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认识了程顾,他一直开导我,把我从绝望的泥潭里拉了出来,并且带着我成为一名警察,让我重新看见希望。”沈言时一听,脸上就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把后来的事情都如实告诉陆洵延。
听到程顾这个名字,陆洵延稍微蹙了蹙眉心,对这个名字稍微有点敏感,这个对沈言时有着不一样感情的男人。
在此之前陆洵延觉得程顾这个情敌于他来说威胁性并不怎么大,可此时此刻听到沈言时说的这番话,心中默默就爬升起危机感来,这个程顾在沈言时生命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沉溺在讲述自己往事的沈言时完全没有发觉身旁的人的思绪早已经飞远,她像是被昔日的记忆紧紧包裹着无法自拔,只顾着徐徐讲述着,“后来我也是花费了很多努力才从那灰暗的世界走出来,所以洵延,你也试着从痛苦中走出来吧。”
“爷爷在临终时让你以后一定要开心轻松的活着,这也算是他的一个遗愿啊。”沈言时微抿一下嘴唇,缓缓地把爷爷搬了出来。
听罢,陆洵延的思绪渐渐回笼,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当作是回应。
今天发生的事情令他猝不及防,最起码爷爷在离开的时候是笑着的,他只能如此安慰着自己,才能让那颗心没那么痛,也没那么愧疚。
该说的不该说的,沈言时觉得她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也算是尽力了。剩下的事情只有靠陆洵延自己去想清楚,想明白就可以了。
翌日清晨。
陆老爷子逝世的消息传遍整个商界,只是陆洵延和陆天远意见统一觉得陆老爷子的葬礼理应一切从简,只叫了几个陆家旁系关系比较好的人来为陆老爷子送最后一程。
早上从军队别墅出来之后到现在,沈言时都一直默默地陪伴在陆洵延的身旁,时不时地观察他的情绪变化。
所幸一整天下来他都没有异常,葬礼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只是在沈言时上洗手间的时候听到一些难以入耳的声音,神色立刻变得冷冽起来。
“陆老爷子死了,陆家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那些旁系的人肯定都在蠢蠢欲动,等待着挖空陆氏。”一把尖细的女人声音响起,语气之中满满都是幸灾乐祸。
她身旁还有着另外一个人附和着她的话,“那是,这A市的人谁不知道陆洵延跟他爸陆天远是仇人,一见面就绝对吵架那种,以前要不是有陆老爷子从中调和,他们估计早就闹翻了,如今陆老爷子不在了,他们又怎么忍得了对方呢。”
两人一字一句的对话都尽数落入沈言时的耳朵之中,莫名的她听着就有一种非常愤怒,想走出去制止他们说话的冲动,可她却找不到丝毫正当合适的理由。
最可笑的莫过于是现在这种情况,无论她有多愤怒,都不得不承认她们说得都是真真切切的大实话。
陆洵延和陆天远之间的关系如何,她想她也是非常有发言权的一个人,毕竟她已经多次亲眼目睹两人一见面就像是一场战争的相处方式。
“不知陆氏要是真的就这么败在陆洵延和陆天远手上之后,总裁的位置会被谁取而代之呢?”另外一个女的声音有点兴奋地把话题牵引到这稍微有点敏感的话题。
“那还说用,肯定是源少的可能性最大啊。”一开始说起这个话题的女人就像是母鸡保护着自己的孩子那般,坚决地挺身出来说道。
源少?在单间里静静听着这个称呼的沈言时稍微蹙了蹙眉心,哪个源少啊?在陆家的直系旁系当中,有哪个源少能让人觉得一定能当上陆氏总裁的。
仔细思索一番之后,沈言时的脑海中闪烁过一张有过一面之缘的脸,那不正是陆洵延的堂弟陆万源嘛。
第一次见面留下来的印象还历历在目,每当想起来沈言时都会情不自禁地蹙起眉头,就那样一个只会贪图美色不会动脑子的人也想扳倒陆洵延?
无法忍受的沈言时终于从单间里缓缓走出来,停止腰板走到洗手台面前,从镜子里面看了她们两个一眼,冷着一张脸开口道,“二位既然不是单纯来参加葬礼,而是想打听什么八卦或者看出戏什么的,我劝你们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敢这么跟我说话。”其中一个一看就是大小姐脾气的人非常不满沈言时说话的语气,立刻瞪圆眼睛叫嚣。
也难怪这个女的不认识沈言时,毕竟只有陆家的人在那次聚会见过沈言时一眼,之后沈言时也没有以陆洵延的妻子自居出现在众人视野当中。
一旁的女人像是察觉到什么端倪,直接伸出手拉了拉那个大小姐脾气的人,闷闷地开口说道,“别说了,我刚刚好像看见她一直待在陆洵延的身旁。”
“我么?你倒也还没这个资格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管好自己的嘴巴。”沈言时故作没有听到那一旁的女子小声劝说,依旧冷声施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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