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清秋哦了一声,以一种关爱老年人的目光,温和又不失犀利地问道:“我这匹马年迈力衰,跑起来还不如一般人走路更快,为什么道爷还避不开,反倒被撞到了呢?”
“你,你?你!”老道士气得直哆嗦,指着她连续重复了三遍,才一捋袖子,恶声恶气道:“道爷喝了二两水酒,自然是有些晕乎,这才没看清路。你个小姑娘坐在高位,驾着马车,却不知道避让行人,又是什么道理?我看你年纪轻轻的,穿得又好,才跟你讲理。你不赔钱也就罢了,居然连个道歉都没有,道爷今天,还就跟你杠上了!”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一时看那破烂衣衫,一撇山羊胡,实在有够褴褛的老道士,一时又去看那清丽可人的葛清秋,两只眼睛都要忙不过来了。
这老道士在附近也还算有点儿名气,有人说他是个招摇撞骗的,也有人什么孩子半夜哭了,婆婆觉得家里不干净,就请他去跳个大神,人们对他也颇有几分尊敬,这才让他东家拿一点儿,西家蹭一点儿,吃喝到了现在。
葛清秋觉得这老头实在是没意思,干脆不欲理睬,就要上马车离开,那老道士却是眼尖,按住马头,大声嚷道:“你这女娃娃,道爷可是修行得道之人,能随便诈你吗?”
葛清秋面露惊奇,倒是拉住了马,好奇地问道:“修行得道之人?不知道爷现在是什么道行,可否施展一两分让我开开眼界?”
老道士眼看聚集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葛清秋应该是跑不了,便哼了一声,故作高深道:“要不拿出几分真本事,你这女娃娃怕是不知道厉害!瞧着!”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来,也不见他用火镰火石,就那么用手指握着符纸又搓又捻,那杏黄符纸的一角却忽的冒出了个火星子,接着整张符纸就翻卷着燃烧起来,转眼就烧成了一滩灰烬,落在地上。
老道士洋洋得意道:“如何?道爷可是有真本事的。”
这一手当真吓住了不少人,曾经有请那道人做过道场的更是对葛清秋指指点点,悄声说她得罪了这位半仙,怕是要被上天惩罚。
陆长风的面色也有些凝重。他虽然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是看见这一幕也有些心惊和诧异。
他往前走了一步,低低向葛清秋说到:“这人怕是有些手段,不好对付。你若是现在服个软,我自有办法,让你干干净净抽身,然后帮你找个地方好生安顿,如何?”
葛清秋心中嗤笑道:不如何!不就是一点小把戏就把你蒙住了,你这点本事,还想帮我?还不如我自己出头来的痛快呢!
她没搭理陆长风,往前站了一步,似笑非笑对那道人道:“哦,小女子不才,倒要问道爷,是何处仙府,名号几何,又会什么本领,行的是哪处路数啊?”
老道士还以为她害了怕,毕竟周围的一圈农夫和渔妇,看了这一手之后,都开始指指点点,说她的不是,因此十分自豪道:“贫道连云子,府邸便是那座连云观,平生所学,繁杂非常,谅你这种小女子,无知不是罪,像什么木剑捉鬼,油锅洗手,那都是信手拈来。”
葛清秋又哦了一声,轻描淡写道:“不巧,我也曾得了些机遇,学了些本领,正好遇到道爷这样的高人,实在手痒的得很,正好与道爷切磋一二如何?”
此言一出,四下议论声开始纷杂地吵嚷起来。
葛清秋下巴微扬,给人一种冷冽的俯视感,让老道士心里倒是打起了鼓。
只是眼下聚集了不少人,若是临阵脱逃,那恐怕传出去,更为丢人,旁边还有汉子高声怂恿道:“道长上啊,咋不上呢?一个小女子,还不是随随便便就斗倒了?”
连云子这才一咬牙,应声道:“好,比就比!”
陆长风没想到葛清秋如此倔强,宁可应了这老道士激,也不肯服个软低头认错。
他一把拉住葛清秋,低声对她道:“你一个女子,何必为了跟我怄气就徒惹麻烦?我方才说的,你是不是半点都没听进去?现在开始,你不要再多言了,剩下的我来摆平,省的麻烦大了到时候不好脱身。”
葛清秋挥开他的手,叹气道:“郡王殿下,你才是没把我的话听进耳朵里吧?我说我能一个人活得很好,说的是真的!你要是不信,那就在旁边等着,我证明给你看,怎么样?现在,麻烦往旁边站站,不要挡了我斗法!”
陆长风气不打一出来,怒道:“好好好,我真是好心没好报!既如此,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过得了眼前这一关!”
老道士一双三角眼盯着葛清秋和陆长风的衣饰咕噜噜直打转,忽然扬声道:“喂,女娃娃,比试可以,这样光斗法有什么意思,不如咱们添点彩头啊?”
葛清秋顾不得再搭理陆长风,笑着应道:“道长想要什么彩头?”
老道士嘿嘿一笑:“我修行之人被你惊扰,少说也要赔偿个五百,不,一千两银子才够吧?”
葛清秋杏眸微眯,原本她只打算小惩大诫,但是没想到这老道的贼心倒不小,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冷笑道:“行啊,我应了。我要是斗法输了,就给你一千两银子!”
老道士见她上钩,眸中一喜,却听葛清秋又道:“我出银子没问题,但这比试要公平吧?我看道长一身清贫,又能拿出什么彩头,跟我这一千两银子等价呢?”
老道士一噎,他身无分文,哪有什么贵重东西能拿出来做彩头啊!
有人笑着揭他老底:“道长喝酒都要赊账,拿得出来才有鬼呢!”
听到这话,人群不禁哄笑起来。
老道士恼羞成怒,指着葛清秋叫嚣道:“懂不懂什么叫财不露白?谁家贵重东西摆在外面?有本事你这女娃娃倒是把一千两银子抬出来!”
葛清秋一时还真棘手了,她忘了,她也没银子啊!
陆长风在旁边看着,终究见不得她窘迫,自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拍在葛清秋的马车上:“一千两银子,我出了。”
葛清秋诧异地看他一眼:没想到这位小郡王嘴上不认人,实际上心肠挺好,还颇有君子之风呢!
正考虑要不要道谢,却听陆长风道:“别多想,我就是想看看你是怎么输的,要是这一千两银子没了,我就把你卖了抵债!”
葛清秋顿时翻了个白眼。
什么君子之风,刚才绝对是自己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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