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这件事发生在我的十七岁生日那天。
那天同学们本来都吵着要在放学后给我庆祝生日的,却因我早已答应了莫瑞航要和他单独过生日,被我随便找了个理由给残忍拒绝了。
下了学,我和莫瑞航躲过了同学们的围追堵截,从学校后门溜掉了。因为父母都在国外,家里没有大人会来管我,所以我和莫瑞航在我生日这天决定要喝些酒。于是在我和他去取蛋糕的路上顺便找了家便利店买几瓶啤酒。还记得当时便利店老板看我们穿着校服,说什么都不卖酒给我们,后来还是我们骗他说是给家长买的,他才卖给了我们。
到了我家,我刚准备进厨房做饭,莫瑞航就冲到了厨房门口把我给拦了下来。
“哪有人过生日自己做饭的!”莫瑞航站在那里用责怪却又宠溺的口吻对我说。
“那不然呢?”我好笑的问他,因为我知道他是不会做饭的。他不让我做饭是准备要让我饿肚子的节奏?
“我做。”他说,稚气未脱的脸上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你做?”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做?他什么时候学的做饭?不会害死我吧?
“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好不好!”他说,还把我的身子掰了过去,把我推回沙发旁,顺势让我坐了下来。“你今天是寿星,什么都不要做,相信我,我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说完莫瑞航就转身进了厨房,只留下我坐在那里看着被关得死死的厨房门发呆。
因为我对他厨艺的不信任,从他进了那扇门以后,我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厨房。耳朵也是,认真的听着里面的动静,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声音。
听着里面类似拆家的声音,我对我的生日宴更是多了很多很多很多的担忧。其实,对饭菜的担忧还好,毕竟吃不死我就好,可是我就怕他做完这顿饭,我的厨房就再也不能进人了……
过了很久,莫瑞航推门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他的脸上带着清晰可见的几道黑,却站在那而对我傻笑。
看着那傻笑和脏脏的脸,我突然就不再担心我家的厨房了,因为我的心已经被他塞得满满的,再也装不下任何其他事情了。
“你等等哈。”他故作神秘的对我说,然后又转身进去了。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竟有了些期待,也不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饭菜。
就这样,莫瑞航在我的期待中,端出了两碗面,两碗我最不爱吃的面……
“当当当当。”他用嘴给自己配着音效,满脸自豪的把面端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了眼面,抬头略带尴尬的看着他,想着他进厨房怎么着也有了小一个小时的时间吧,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成品只有两碗白白的,只在汤里飘着两片菜叶子的面条?我记得冰箱里好像是有鸡蛋的,至少他可以给我卧个鸡蛋吧……面对这样的两碗面,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况且我是那么的不爱吃这种食物。
看我半天没给反应,莫瑞航的表情也从刚才的自信满满变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本来想给你做一桌子的菜的,可是你也知道我不会做饭。所以我的大计划就一再缩水,最后就只剩下了这两碗面。”他笑得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你别看这两碗面的卖相不好,也是我下了很大功夫做出来的,你先尝尝。”
我抬头就那么看着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勉强自己吃下这碗白花花的面条。
莫瑞航看我犯愁的样子,应是知晓了原因,对我说道:“我知道你不爱吃面,可今天是你的生日,长寿面还是要吃的。今天就不挑食了,好吗?”他耐心地劝我,声音温柔的不像样子。
这样的莫瑞航,让我狠不下心去拒绝。于是我笑着对他说:“好呀。不过,不应该先吹蜡烛吗?”
“啊,对!”他飞快的把面放到了餐桌上,并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好了摆蛋糕,点蜡烛和关灯这几个步骤。
我看着他在那儿像勤劳的小蜜蜂一样的忙来忙去,心里面全都是感动。
“来啊,坐在那里发什么呆。”莫瑞航在餐桌边朝我招手,招呼我过去。
我屁颠儿的跑过去,站到了他身边,他看着我,满脸的宠溺。
“许个愿。”他柔声对我说到。
“嗯。”我乖巧的点了点头,闭上眼睛,许了个现在想起来可笑无比的愿望。那就是:希望莫瑞航可以一直这样爱我,直到地老天荒。
睁开眼,吹了蜡烛,他问我许的是什么,我笑得羞涩,一个劲地摇头。“说出来就不灵了!”我嗔到。
“好,那就不说。”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然后把我紧紧抱在了怀里。被他抱在怀里的我就像是被他紧紧呵护的宝贝。而那时的我,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前,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如果别人能看到我的笑,估计会被我甜死吧。
“切蛋糕吧。”莫瑞航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小声问我。
我从他怀里钻出来,脸红的像是熟透的桃子,甚是娇羞。
他看着这样的我,似是想要亲下去,但想到我平时的躲闪,硬是忍住了内心的想法。
“切蛋糕吧。”他又小声说了一遍,这次的声音略有些沙哑。
我摇了摇头,抬头看他。“我要先吃你做的面。”
“呃,好吧。”他听我这么说,脸上立马有了丝紧张。看来,他对他的厨艺也不是那么的有信心嘛。
“呵呵。”看着他略带窘迫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可刚笑完就觉得这样好像有些不好,赶紧把笑又给憋了回去。
他看着我的表情变化,脸上窘迫的样子又加剧了不少,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我怕他的脸会被逐渐充血的毛细血管给弄炸,赶快开口安慰他:“你别这样,你刚才不还说呢吗。”我清了清嗓子,端起那两碗面,学着莫瑞航刚才的样子说:“你别看这两碗面的卖相不好,也是我下了很大功夫做出来的,你先尝尝。”
他被我的样子逗笑,脸也不似刚才那样红。
“来吧,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做面吧?至少是第一次给我做,不管味道如何,这都是我吃过的最好的一顿生日宴了。”我把手中的面重新放回桌子上,拉着莫瑞航坐了下来。
我们坐下后,我拿着筷子夹了一口面条放进了嘴里。而莫瑞航就用他那带着些忐忑却又更多是期待的眼神一直盯着我,仿佛是厨艺大赛的参赛者在等待着评委给出评价一样。
我刚把那口面放进嘴里,就有些后悔选择先吃面了。因为那面实在是没有半分味道。看来我还是对莫瑞航有些盲目的信任了……其实当那口面触碰到我的舌头的时候,我就想把它吐出来了。可是莫瑞航的眼神又实在是让我不忍做出这种会伤害他的事情。于是,我是吃也不是,吐也不是的僵在了那里。
“怎么了?不好吃吗?”莫瑞航看我半天没动,焦急的问我。
因为要答话,我只好用吞的把面给吞了下去。
“好吃,好吃。”我忙不迭的点头,说着,但其实心里因为说谎而心虚的不行。
“真的?”他因为我的话眼睛一亮,拿起筷子就把面往自己嘴里送。
我怕谎言被戳破,想要伸手阻止,谁知他的动作太快,我的手还在半空的时候,他的面就已经入口了……
我尴尬的伸着手,看着他,不知他对自己的面会做出什么反应。
而莫瑞航做出了我刚才想要做出的反应,那就是把面吐出来……
“对不起,我忘放盐了。”吐完那口面,莫瑞航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孩子似的和我承认错误。
“看来莫大厨的手艺有待提高啊。”我学着那些个评委的样子,摇头说到,活像个老学究。
可能是因为我他终于不再那么难过。“是啊,让寿星失望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莫瑞航为了呼应我,也做出了一副学徒的样子,对我点头哈腰的说着。
他说完,我俩看向对方,默契的微微一笑,而后这个笑容就转变成了捧腹大笑。
笑了一会儿,就在我怀疑我的腹肌都快被我笑出来的时候,我们俩才慢慢停了下来。
“这回好了,面也没法吃了,你可算是又能挑食了。”莫瑞航对我说。
“这可不是我挑食,是你自己做的不好吃,这得赖厨师!”我说,笑得有点得了便宜卖乖。
莫瑞航看着我,并没有责怪我的胡搅蛮缠,而是甜甜的摸着我的头问我:“好好好,都是我这个厨师的错。那面不能吃了,咱们吃什么?”
“要不,肯德基?我家楼下不远就有一家。你要是愿意的话,咱们可以去买一趟。”我提议。
“也只能这样了。”他说的有些无奈。“那我去买吧,寿星就坐在家里等着吃就好。”说完,莫瑞航就起身拿了钱包就要往外走。
我连忙拉住他,现在的他狼狈的很,怎么能让他就这么出门!
被我拉住的莫瑞航一脸疑惑,想要问我还有什么事情。我却什么都没说,走上前,细心的为他整理好衣服,还用手把他脸上的黑道子仔细擦干净。而在我做这些的时候,莫瑞航的双眼从没有离开过我的脸,眼神中充满着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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