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正松的意思是:他们走得急回来得急,就不要订旅馆了。苏晨曦觉得这样很好,就不用何康帮忙挂游戏了。
两个都是习惯早起的人,约定早上八点在花店见面,由唐正松的司机送他们去机场。
头等舱。虽然唐正松早就说他包揽所有费用,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把安全带系好吧。”唐正松见苏晨曦不知在想什么,提醒道。广播里也在说乘机事项。
“嗯,好的。”
其实苏晨曦还是有些高兴的,至少该高兴不会一路被父母挑这挑那,他们总是习惯于对所有安排发表自己的意见。
亲生的嘛,连出去玩都要被嫌弃。
飞机经过很长时间滑行调整起飞位置,才做好正式起飞准备。升空过程中并没有过分不适。苏晨曦靠窗,盯住窗外的眼睛只有兴奋的闪光。她喜欢坐飞机。
大地倾斜像很多科幻片中出现的场景,飞机上的人感受不到飞机倾斜,以为每栋大楼都像比萨斜塔一样倾出一定角度,很新鲜的感觉。房屋在变小,小到渐渐区分不开哪栋是哪栋。由海与河形成的界线更加清晰,尽收眼底,划分出一片片不同的区域,有的被绿色包围,有的有层层叠叠的大厦。再然后,飞到了第一朵云之上,然后是第二朵、很多朵,大片大片洁白的、绵软的云都在飞机以下......
苏晨曦的脸上带着兴致正高的笑。
“第一次坐飞机?”
唐正松要是不出声,都以为他早已远离自己的世界。“不。”
“那还这么高兴?”
“要对生活充满新鲜感。”说这话的时候仍然紧盯窗外。
这是热爱生活的态度。
“有那么好看吗?”
“没有吗?”
这毫无营养的对话情景,真不像一个气场强大的老板参与的。苏晨曦的反问只是回忆不起恰当形容心情与景色的词汇。
“其实我也蛮喜欢坐飞机,又快、景色又好。俯瞰大地的感觉和在大地上横穿而过的感觉很不同。”
“机票的价格就是在说景色也贵吧?”苏晨曦说完笑起来。
“还好吧。你不用担心费用问题,毕竟是我请你帮忙,照顾好你是应该的。”
苏晨曦说:“回去我请你吃个饭吧,也算带我旅游的谢礼。”
“好,改天的。”
苏晨曦从起飞到落地,一直歪脖子盯住窗外,面向前方时脖子僵了。唐正松睡过一觉,看她活动脖子直笑。两人下了飞机,机场有周晓安排好的接机司机。苏晨曦这才给邢桂芳同事打电话,“喂你好,是孙阿姨吗?”
“嗯,是我,你是?”
“我是邢桂芳的女儿......”她简单说出意图,互相又客套几句,再询问孙铭的地址。
一路还是城市的风貌,与家乡并没有太大差别。城市与城市也许都差不多,只是在家乡熟悉的店在这里并不常见。苏晨曦的眼光又一路落在窗外,唐正松与司机在聊着。
唐正松与人谈生意来过这里几次,每次都急匆匆地走、急匆匆地回,观赏风貌的心情经常被困倦填满,连路过的街道都没什么细看的机会,这次抱着放松的态度还算清醒,就和司机聊几句。
出租车停在一个小区门口。苏晨曦又给孙铭打电话告诉她他们到了,瞥见不远处一个老太太眯着眼睛接起手机。
“孙姨?”苏晨曦试探性地问。
“是晨曦吧?这个是小唐?”孙铭过来拉住苏晨曦的手,“长这么大了,当年我没过来的时候还抱过你呢,过得真快啊。”
孙铭比邢桂芳年长十多岁,在糖果厂干了二十多年直到那里倒闭,后来随着家人搬到了另一个城市。她的头发已然花白,腿脚还算利索,一年前糖果厂老同事聚会时与邢桂芳见过一面,才又有机会建立联系。
孙铭一见故人女儿明显激动,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那是来自对年轻时代的怀念与故乡的念想,更是对飞逝时光的感慨,让两个小辈有些不知所措。
“就是想起点以前的事,你们别见怪。”孙铭情绪稳定下来,“快来,到我家去,一路上累了吧?”
“还好。”唐正松答。
“小唐为母亲找年轻时候的东西,还真有心啊。”
苏晨曦扶着她的胳膊迎合着她的速度慢慢走。唐正松在另一边扶着她。
“小时候常听我妈说,所以想看看。”
孙铭说:“你们还真找对人了,我每年都会做一些橘子瓣糖给亲戚们寄过去,老头老太太们吃得可高兴呢。”
唐正松说:“其实我也好奇以前的糖什么味儿,我妈平时也不吃糖,还一个劲儿念叨以前的东西好吃。”
孙铭笑着说:“以前的东西添加剂少,确实好吃啊。”
说得两个人对糖果味道更好奇了。
几人进了家门,唐正松将从家乡带来的特产礼盒举到面前说:“孙姨,这是我们从家乡带来的糕点特产,拿来给您尝尝。”
带特产也是苏晨曦的提议,因为老人住在远离家乡的城市里,可能品尝不到家乡熟悉的味道,所以这些她吃了几十年的东西反而成了她最怀念的东西。
用牛皮纸包装的四四方方的礼盒,上面有一片正方形红纸印着品牌的名字,就算那花纹和布局都变了,也还是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大老远的......”孙铭看着盒子,都忘了用手去接。
唐正松就一直捧着等到老人回神。
过了几秒,孙铭说:“快放下吧,放茶几边上就行。”她让小辈们在客厅随便坐,给他们倒了凉白开,然后往厨房去了。
“阿姨,不用招待我们。”苏晨曦和唐正松看老人忙活自己也坐不住,就从沙发上起来跟进了厨房。
厨房里有一口与装修格格不入的大瓦缸,暗沉的表面十分显眼。
“哦,那是装水用的,用了几十年的瓦缸,总觉得塑料桶不健康。”
苏晨曦想这也是勿忘过去的一部分,见孙铭正将苹果切成小块,主动请缨,“孙姨,我来切吧。”
“好吧,我去拿糖来,你们尝尝。”孙铭并没有坐下的意思,到冰箱里找东西,“都让我冻在冰箱里了,要不都化了。”
唐正松帮孙铭将糖端到客厅,和她一起坐下。
“阿姨,牙签在哪?”苏晨曦将小块苹果和哈密瓜放到茶几上,询问老人。
孙铭起来说:“我去找。你们先坐着吃糖。”
“好。”
两人用手各拿起一块放在嘴里,浓郁的橘子味,并不过分的甜,到不了吃过难忘的地步。唐正松轻声问:“好吃吗?”
“好吃,也不过甜,也不像香精堆出来的味道,吃过以后嘴里也不涩。”苏晨曦对老人的手艺表示肯定。
“非常好吃吗?”唐正松想再次确认苏晨曦对糖的评价有多高。
“也不是,只是比品牌产品更淳朴真实的味道。”
其实并没有稀奇的地方,这就是唐正松不理解老一辈人对他们那代零食心心念念的原因。不知是他们记忆出现偏差,在刻入脑海时美化了糖果的味道还是其他原因,唐正松思考着。
又过了一阵,老人的老伴儿回来了,几人在一起又聊一会儿,唐正松说时间差不多了,谢绝了一起吃饭的邀请,和老人客套几句拿着装好的糖出了他们家。
“他们为什么会把这些东西夸成那样呢?”唐正松还是不解。
苏晨曦想了想,“因为怀念吧,在记忆中美化了。而且他们那时候和现在不同,零食那么少,可能吃个一块两块都是珍贵的回忆。”
原来如此。
“看来你听长辈念叨不少过去的事。”唐正松笑道。
“可不,他们就愿意念叨小时候、年轻时候,那就边听边背呗。”
“哈哈。”
唐正松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那时家庭条件还没有这么好,能买的零食不是很多。唐正松清晰地记得有一年夏天相当炎热,屋里的电风扇嗡嗡吹着还是汗流浃背。奶奶带着他和姐姐,两个小孩子在大水盆里乘凉,一待就是一天。有一天奶奶买完菜高兴地回来,手里拿着一根满是白霜的棒冰,剪开两段分给两个孩子吃。棒冰入口那爽朗的甜味、划过食道那沁人心脾的冰凉感,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记忆犹新。
几年后父母的生意好了,家里富裕了,他想起小时候每日想念的棒冰,买了一大袋回家囤着吃,想找回曾经的喜悦。然而咬开袋子吸几口却发现没有那样凉入心扉的感觉了。改变的不是味道,是心境。
想到这,唐正松摇摇头,小声念叨:“也可能就是乱七八糟的加多了。”
苏晨曦听清了,觉得他有点好笑。
唐正松对司机说:“去最近的星级酒店吧。”
苏晨曦惊讶地看他,“不想太快回去工作了?翘班一天。”
唐正松对她灿烂一笑,“明天在这玩一天如何?”
苏晨曦说:“机票都订好了。”
“啊,对,让小周改签。”唐正松没有询问苏晨曦意见的打算,打电话给周晓下达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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