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也算许久未曾相聚,怎么今日得见,彼此间竟只是彼此生疏不发一言。
于茶几上放下托盘,端起青瓷壶开始斟茶。目光所及之处,席嫣然提步向叶悠悠方向,几欲前去帮忙。
“你回来。”
几乎同一时间,杜迦南兀得捉住席嫣然手臂,一把拉她入怀里。
“倒茶这种事,不是你该做的。”
低沉男音阵阵絮萦缠绕耳畔,生生叩在叶悠悠心上。
僵硬一时的动作很快继续,嘴角勉强牵起一丝笑意。
“这是正宗官窑青花瓷口杯,瓷面隔热性不是很好,席小姐如果没用惯,容易伤到手……”
叶悠悠将盛满茶水的四盏茶杯重新放回托盘,从茶几上端起,由北到南一一开始奉茶。
“今晚带你去挑礼服怎么样?”
男子修长纤细的指尖滑过席嫣然左颊上的淡淡红晕。
“不……不用了吧……不过寻常酒会而已……再说,我的礼服已经够多了……”
席嫣然脸上红晕又添一层,眼角瞥一眼周围三人,恩彬仍背过身去不言不语奉茶也不接;安越辰只低头看书,对屋里的事也做漠不关心状。
气氛异常怪异。
席嫣然拿左手捋一寸左鬓发丝到耳背,从杜迦南怀里挣脱开去。
“不如我去车里等你。”
未及回答,席嫣然便抄起桌上钥匙,快步推门而去。
叶悠悠只当未曾看见,按着顺序来到安越辰面前奉茶。
一双重瞳在接茶的当儿瞬时抬起,眼眸黑不可测,只是嘴角一丝讥讽笑意,毫不掩饰地挂在那里。
叶悠悠微微一怔,奉茶的手上一丝轻微颤动浮过。
别开脸,迅速走开,端盏向杜迦南而去。
“恩彬,越辰,明天的皇室酒会,你俩可有舞伴?”
四下里仍是一片安静,二人无一作答。
“既然都是收到了邀请函的,明天酒会你们两个也该去一去才是,毕竟和皇室之间搞好关系,也是十分重要的。”
杜迦南声音慵懒,只微微摆手,端起叶悠悠置于案上的茶杯,低低一嗅。
“什么茶?”
“西湖龙井。”
脸上笑意淡淡荡漾开去,唇角微弯,转头看向安越辰去。
“你还记着我的口味……真不容易……”
沙哑男声骤然在耳边响起。
一直背朝众人,默默不语的恩彬身子微微一怔,侧脸朝叶悠悠看去。
心下突生出些许无趣,也懒待回答,叶悠悠在茶几上整理茶具完毕,便欲出门而去。
“我把她指给你做舞伴,何如?”
杜迦南突然发难。
“你何不尽享齐人之福?”
安越辰依旧眉眼不抬,只自顾自看书。
“怎么办呢……”
语气间尽是讥讽之意
“费尽心力终究是没人要你……”
悬在半空的步子缓缓收回,纵使心如刀绞,在这里,确是半分也不能显露。
“董事长的意思我明白,明天我会准时参加酒会……”
言毕,转身就要离开。
“杜迦南!你为什么讥讽悠悠啊!”
恩彬再看不下去,终于开口质问,眼底满是不满和怒意。
“我还以为你哑巴了……悠悠,叫的可真是亲热。”
杜迦南只轻轻抿一口手边茶具,并不正面作答。
“你又何苦招惹她……”
安越辰冷冷道。
“难道你以为明天她会带个男人去气你?”
合上书,安越辰冷冷朝杜迦南望去,视线里满是犀利和讥讽。
“我不知道你们见面多久了……也不知道你们保持这种怪异的相处方式多久了……但只这一天我观察而言……她整个人非常自闭……何苦再拿情场浪子的伎俩去试探她……”
恩彬听不懂安越辰话里玄机,但碍于面子又不好直接发问,只疑惑望向低头沉吟的杜迦南。
“安越辰!你当真狗咬吕洞宾!”
杜迦南倏地伏案而起。
“也罢……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提……”
望着杜迦南甩门而去的背影,安越辰只暗笑摇头不语,继续扶盏默默品茗。
走出杜迦南办公室,叶悠悠只觉得自己手机一直处于震动状态,打开屏幕,上面显示,毓晗勋接连发了好几十条短信。
就算不打开短信,叶悠悠也知道,毓晗勋这是在催促自己去参加明天的酒会。
只是,此刻,在叶悠悠的心里,是十万分个不愿意的。
按下删除键,叶悠悠把手机,重新揣回到了口袋里。
赶到会场的时候,距酒会开始还剩不到半小时的时间。
叶悠悠低头看看自己:新买的晚礼服,被公交车上拥挤的人流压得褶七皱八;白色高跟鱼口鞋面上也多了几串脚印,估计是刹车给它毫不留情得留下的痕迹;本精心挽好的发髻因下车后的急速狂奔散乱下几缕散在耳鬓,手臂上原本滑如凝脂的肌肤,被提包链勒出一条条颜色分明的淤青,仿佛在嘲笑自己一般。
“你现在穿衣服的眼光是越来越好了……”
心下一怔,抬头看去,杜迦南挽着席嫣然站在自己面前。
“不好意思杜总……我迟到了……”
男子一双重瞳轻挑,上下打量叶悠悠一番,嘴角微微上扬起一抹暗笑。
“难道打的费公司不报么……”
“今天人多,我打了很久都没打到,实在来不及便只好搭公交……”
叶悠悠余光扫过杜迦南身边光鲜亮丽的席嫣然,一袭湖青色缎面小礼服配蜜粉色手持提包,把她整个人衬得婀娜妩媚,夺人眼球。
叶悠悠不由暗自舒一口气,身上这件故意挑选的暗棕色抹胸礼服正好能将席嫣然气质反衬无余。
“好了好了,不要再为难叶悠悠妹妹了,酒会快开始了,叶悠悠妹妹,我们一同进去吧。”
杜迦南微微颔首,挽着席嫣然转身步入会场。
叶悠悠略整衣衫发髻,深吸一口气,快步跟进。
一般来说,如果是秘书,陪老板参加酒会,目的不外乎两种:其一、用自身美貌为老板增光添彩挣足面子或是牺牲色相助他成事;其二、大概熟识一些与自己公司有业务往来的商界名流,以不至于在日后工作中出现张冠李戴的低级错误。
总之,在一切娱乐社交场合,秘书的实质性作用是很小的。
但重点是,叶悠悠也不是杜迦南的秘书,这样的场合,既然已经有席嫣然陪伴了,还要她来干什么呢?
今晚,显然,席嫣然的存在,很自然得把叶悠悠的职责过渡到了后者。
“杜总真是好福气,张某真是羡慕都羡慕不来……”
觥筹交错间,一直默默跟在杜迦南席嫣然身后的叶悠悠只觉前面二人突然停下,眉眼抬看处,一张冷峻而略显阴骘的面庞映上眼帘。
“哪里哪里,张总又说笑了。”
杜迦南懒懒答声,略举杯致意。
叶悠悠脑海里迅速浮现出昨晚看至深夜的酒会材料照片,眼前这人正是时代杰都的总经理张世年,和华方董事张全圣久传不和。
正出神思索间,张世年视线从杜迦南脸上移开,透过方杜二人肩隙,落定在叶悠悠面庞上。
“这位是?”
杜迦南微微侧首,一把拉过叶悠悠向前,毫无防备的叶悠悠一个踉跄,脚边不稳,手里高脚杯中的旎红津,液洒出几滴在深棕礼服上。
叶悠悠脸上一阵羞恼,窘迫之意骤然涌起,只碍于情面不好发作。
简单用手擦拭一下,便恭敬低声道,“张总……”
抬头时,脸上早已笑靥如花。
杜迦南唇角微扬,不动声色浅浅一笑,举杯抿一口手中香槟。
“杜总真是艳福不浅,席嫣然美若天仙不说,连贴身秘书都貌赛西施沉鱼落雁,直教天下男人羡妒记恨不已啊……”
“张总过奖了……”未及杜迦南回答,叶悠悠抢先把话茬接了过去。
被污脏了的礼服早已把她兴致一扫而光,或许更准确而言,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来这个该死的酒会。
“我不过庸脂俗粉而已,怎能和席嫣然姐相提并论……礼服刚不小心弄脏了,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先失陪了……”
未及杜迦南首肯,叶悠悠转身便走。
席嫣然尴尬调和场面,但更多的是,则向杜迦南投去疑惑目光。
选个僻静角落,叶悠悠搬张椅子直接落坐,如果不能临场逃跑,至少剩下来这些时间就这样安静坐着也很不错。
耳背突生一丝凉意,未及回头,盘于耳背的发髻已然如瀑布般飞泻肩头。
“勋勋哥哥……”
目光所及之处,毓晗勋手持发簪,声声轻笑。
叶悠悠慌忙局促站起,眉眼间窘迫之意毕露无余,支吾间不敢抬头正视他。
“说……这是怎么回事……”
毓晗勋的声音几乎冷淡到冰点,刚才满脸笑意的面庞瞬时阴霾乍起,脸色不豫。
“勋勋哥哥……我……”
吞吞吐吐间,叶悠悠终究还是噤了声。
环顾四周,毓晗勋心中怒意强压不息,将发簪狠狠摔在地上,一把拉起叶悠悠左手,硬是将她拖入舞池。
整个酒会霎时沉静,众人皆窃窃私语起眼前这一怪异场景——皇室王子毓晗勋拖着Madax董事长杜迦南带过来的人,于舞池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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