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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路过一个话吧,我竟然真的进去打了电话。打给那个杂志社,为了那个介绍信。似乎我已经忘记,我并不是真的想采访看守所所长。而我这个“不务正业”的本性总是体现在方方面面。
母亲大人常说的一句话“用后脚跟想也知道结果。”杂志社一定不会给我介绍信。就凭我只是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学生,我自己都不认为有谁会给我介绍信。谁会相信我这涉世未深,自己都还没弄明白什么是犯罪的人能去采访明白看守所的所长。
采访自然是没有成功,也没有如愿见到哥哥。可心里还是很欣慰。毕竟知道了一种能联系到哥哥的方式。彼时,写信是我最喜欢的联系方式。因为我没有手机这种快捷的通讯工具。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信。虽然写了,但是我不确定我能收到回信,更不知道要让哥哥将回信寄往哪里。那个时候还很流行“花信纸”,这些漂亮的信纸都是我一张一张从我那些同学那里搜集来的。我那个时候是穷人,没有钱买这些东西,可我又喜欢,有同学买了,我就厚着脸皮去要一张两张,那个时候的同学也很好,不说什么就同意给我。我也不舍得用,就这样攒着。突然有一种终于派上用场的感觉。只是我这个字,配这个纸,有点可惜这个纸了。
第一封信,我并没有写很多内容,因为我不确定哥哥能不能收到。所以我只告诉他我收到了录取通知书,要离开家,等大学安顿好了,还会写信给他,他也可以写信给我。这样就不会断了联系。我也不会觉得他离开了我,或者说我依然觉得他就在我身边。
从高考结束,到大学开学,中间经历了人生上学以来最长的一次假期,大概三个月。这三个月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候。信寄出去之后仿佛石沉大海,不知去向。我又开始按部就班的生活。回到父亲的农场去。
还记得有一天我们一家五口,哦,五口是有父母、姐姐、我还有一只狗。我们家的狗大多数都叫小虎,这个时候的小虎是一直纯黑色的中华田园犬,体型不大,较之前的温顺了很多,大概是因为这个小虎还很年轻,所以贪玩。它喜欢跟着我们去远处的庄稼地割草。
父亲和母亲割,我和姐姐将割好的草扛出来装车。当然,车也是四轮农用拖拉机,不是什么高档的车。俗话说人多力量大,这天的草割的又快又多。姐姐一边逗着小虎玩,一边挖野菜,彼时家里还养了鸡,野菜是回家喂鸡的,据说这野菜还有消炎作用,牛吃了也是极好的。多年后我参加工作了,发现单位的同时用这野菜晒干了泡水喝,想必这野菜对人也是极好的。那个时候我什么也没想,就知道一趟一趟的从远处的地里将父亲捆好的草背出来。有时候觉得捆好的草太多了,一趟只扛一捆太慢,所以就扛肩上一大捆,手里再提一小捆。
大概这女汉子的体质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练就的。扛着草,走的也不是特别好的平路,草都长在庄稼地里。父亲说,这就是这块地的主人太懒,该除草的时候没有除草,所以这里的草才长得这样茂盛。或许我们应该感谢这样的懒惰的主人。
草是长的茂盛了,我这扛草的可就不轻松了。要穿过比我还高很多的玉米地,被耕种过的地一点都不平整,高低不平,时不时还扭脚。我就这样来回一趟又一趟。很快衣服就被汗水湿透了。我坐在庄稼地边上休息,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叫小虎,小虎从不远处开心的跑过来。我顺着它跑来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了我姐。
确实也挖了不少野菜,只是这“量”和辛苦程度远不及我扛草。心中一股无名火熊熊燃烧着。就在这时,父亲扛了好大一捆草走过来,母亲也来了。从车斗子里抱出一颗大西瓜。这西瓜好比沙漠中的绿洲一般拯救了我。那个时候也不管什么卫生不卫生。父亲就用割草的镰刀切开西瓜,每人分一大块,既解馋又解渴,感觉特别好。心里的火也灭了不少。
那天的草割了满满一车,回去的路上,我、姐姐和小虎坐在草垛上,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快要把我烤熟的太阳,还有一眼望不到边绿油油的庄稼,这是我印象深处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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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前,我去看了张姨。
张姨给我开了门,除了张姨三哥也在。他们看见我到没有觉得惊讶。张姨大概已经接受了现实,并没有看见她眼里藏着泪。三哥更是,已经能够谈笑风生了。还和我开起了玩笑“小姑娘是来看我的么?”我瞪了他一眼不愿意离他。
“张姨,你好些了吗?”我拉着张姨的手。张姨的手一点不粗糙,虽然他是保姆阿姨,但保养的一点不像。手指纤细,手掌没有干粗活重活形成的老茧,手背皮肤细腻,我感觉一点都与她的年龄不相符。她脸上也没有皱纹,什么鱼尾纹,法令纹什么什么的都没有。虽然胶原蛋白是流失了,不必年轻皮肤显得有弹性,却依然很光滑还很白皙。
“好多了。我也试着接受了,少爷这么做定是有少爷的道理。少奶奶,你会和我一起等少爷出来对吗?”张姨握紧了我的手。
额,这个,好尴尬。
“张姨,你又叫错了,我不是少奶奶,我是大小姐。上次你就叫错了”。我娇嗔了一下,显然这不符合我的风格。
“没叫错,少爷说不当着你的面都叫少奶奶,是怕你接受不了,当着你的面才一直让我叫你大小姐。少奶奶,你会和我一起等少爷出来对不对?”张姨执着的问着我同样的问题。其实那个时候这个“等他出来”应该还有另一层隐身的含义,只是我没有想到,只想着字面的意思。
点点头“当然,以后我放假回来,就来看张姨。如果可以我们一起去看哥哥好不好?不管多少年我陪张姨守着他出来。”这其实是我认真想过的答案。从在法庭上看见他,听到他承认所有的罪名开始,我就在思考这个问题,思考的结果就是这样的。
三哥听了却不淡定了,拽着我就往书房走。我使劲甩开他的手。“干什么?”我很生气的问。我知道他对我没有敌意,但我排斥这样的接触。在我心里虽然不排斥三哥,但也不认为三哥是我很熟悉的人,所以我依然排斥。
“我有话和你说”三哥倒也直言不讳。
“有话你就说,我听着的”
“去书房说”
“张姨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行。”我不想进书房。因为那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哥哥的味道太浓重,我怕进去无法呼吸。
三哥也是拿我没办法,毕竟我们只是口头兄妹,也没什么实际关系。“你说你要等王昊出来,那你想没想过怎么等?等他出来的结果是什么?”
我那个时候觉得这问题问的很可笑,所以就笑了出来“等就是等,我说了等就会等,要你管我怎么等。等他出来什么结果关你屁事。”我瞬间变成了炸毛鸡。
三哥即无语又无奈,他理解不了我这瞬间炸毛的脾气还有我这一张嘴就来的不敬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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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姨见状拉了我一下,我看着张姨。“中午你们都在这和吃饭吧。少奶奶你帮我做菜去。”拉着我往厨房走。
差点就吵起来了,还好张姨及时拦住了我。
其实张姨也是有话和我说才拉我进厨房,那个时候张姨应该是看出了什么我没感觉到的事情,所以要我进厨房和我说悄悄话。“少奶奶,少爷不是那样的坏人,你要相信他。少爷原本的打算是等你大学毕业,或者说等你再长大一点,就准备和你说明一切,像其他情侣一样,谈一场恋爱,再举行婚礼。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恐怕已经不再是少爷想的那样了。如果你决定等他,你可有想过他出来后你们会怎样?”
我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我不会想这么复杂的问题,所以我的回答特别简单“该怎样还是怎样。我没想过那么远的事情。你们说的这些我也不懂。我现在的想法很简单,我只想等他出来,我想看见他。”那是真的想,所以说完这句话眼泪就又掉了下来。这一次,是张姨安慰了我,而张姨并没有哭。这是在哥哥出来前,我最后一次为哥哥留下眼泪,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因为哥哥进去了哭过。
张姨拍拍我的背“少奶奶是个好姑娘,张姨知道,正因为你是好姑娘,所以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张姨这句话是安慰我的,后来的生活中充分印证了这句话有多么的假。
“张姨,你说哥哥要多久才能出来,我想他了。你说他会不会忘了我。我给他写过信,可是哥哥还没由回信。也不知道收到了没有,你说他会给我回信么?你说他会不会想我。”我这问的也是无聊的问题。
“会的,少爷会想着少奶奶的,也会给您回信的。”说着张姨回头看了看三哥。“少奶奶,您看沈少爷人怎么样?”
张姨这是套话的,那个时候我也听不出来。我只能听出来她是问我我觉得三哥人怎么样。也就如实回答,“三哥是好人,是个好兄弟。”
“张姨是问您,您喜欢沈少爷么?看样那个时候是着急了,实在是想知道我能不能等着哥哥出来。在她看来,或许只要我能等哥哥出来,哥哥和我还有可能,我们之间现在看来,最大的变数是在我了。还是那句话,人心最善变,尤其是像我这样不定性的人。
那个时候我是听不出来这些的。我是简单的人,我始终认为男人和女人之间是有纯洁的友谊。所以我想都没想就回答“喜欢啊,三哥是好人,我觉得三哥重情重义是哥哥的好兄弟。张姨,等我离开了,你有什么事儿就打电话给三哥,三哥会来照顾你的。”张姨听了很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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