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Fay),你准备好了吗?”丹尼尔在余菲子房门门外的穿衣镜前整理西装。
这时余菲子才从阮欣然发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关掉手机,说:“我马上好了。”
这是余菲子在英国度过的第四个月,和丹尼尔交往的第二个月。
余菲子和带有亚洲血统的本地人丹尼尔,墨西哥人Lily一起合租了这间公寓。
在余菲子准备交换生住宿房门的问题时,发现大学的宿舍离学校很远,不仅数量少还有些贵,边阳帮她联系了Lily,后来就有了他们三个人合租的现状。
在余菲子安顿下来,并告知边阳还随便感谢他了几句话之后,他们就没有了联系。
最后的聊天记录是,余菲子说:晚安,边阳说:好,晚安。像他们高二下学期一样。
丹尼尔跟着Lily在机场接到余菲子时他就对余菲子感兴趣了,可能是因为他的母亲是C国人的原因,他对C国人有种好感。
余菲子笑着朝他走来,牙齿白白的,皮肤也白白的,浓密漆黑的长头发拢落在左肩前,穿着简单的运动鞋,牛仔长裤,白蓝条纹的长袖衬衣,黑色大衣,双腿没有过分纤细,给人很健康的感觉。
后来的两个月里,丹尼尔时常能在学校里看见余菲子,她与同她一起来交换交流的女生们三五一群,总是笑着的,眼睛也从不闪躲,还会和他主动打招呼;她有时心情好还会给他和Lily做中国菜,她主动承担家务,像一个“很中国”的女人一样;有时有实在难以解决的语言上的问题她会认真的问丹尼尔,并做笔记。
泰瑞问丹尼尔:“除了长得不错,身材可以,你喜欢菲伊(Faye)什么?”
丹尼尔说:“不知道,她笑着就挺好。还有,有一天她洗完澡湿着头发在客厅写论文,头发的水把胸口衣服打湿一块,我竟然有感觉!”
“你真是陷进去了,实在不行告白吧。哦,可以把之前教授让我们写的诗念给她听。”
“我才没那么肉麻。那是你和奥莉做的事。”
直到有一次丹尼尔和余菲子一起去参加一场派对。丹尼尔和朋友一起围在一个地方喝酒,还抽点东西,聊着哪个女生的身材可以,谁出柜了,还评价几句这个派对。
丹尼尔看见余菲子从二楼下来,在一个高个子的亚洲女孩面前说了几句,把那个女孩弄得表情又尴尬又紧张,丹尼尔不知道为什么笑了,可能是因为,余菲子比起那个女生来是个小个子,但是比那个女生彪悍多了。
他回忆了一下,好像那个女生叫Candy。
余菲子说完往屋外走去。丹尼尔对朋友们说句:“我先走了啊,先走了。”
他的朋友们一脸意会,还给他吹口哨。
丹尼尔跟在余菲子后面,没有离太近,也没有讲话,只是跟着。余菲子回头看了一眼他,没有什么表示。
丹尼尔觉得自己怂爆了。
回到公寓后,Lily刚好准备出门,说:“我去约翰那里了。”
约翰是Lily的男朋友。
丹尼尔回了房间写教授留下来的作业。
余菲子是知道丹尼尔喜欢她的。丹尼尔很优秀,在读硕士,毕竟混血。每当自己认真学习着,找他询问英文发音以及风俗习惯,还有当她认真分类垃圾并且偶然帮他们做美味的中国饭菜时,丹尼尔都目光都被自己吸引。
但余菲子不想和丹尼尔交往。他让她想起了王易信,那个先喜欢自己,然后感动自己,最后让自己发现一切都只是骗局的人。对于被喜爱这件事情本身,已经让余菲子感到抗拒。
只是当丹尼尔就那么跟在自己身后,不对自己有只言片语,余菲子还是被轻易地感动了,余菲子往两个杯子里倒酒时,自己都要嘲笑自己了。
她在丹尼尔房门前敲了敲他的门,丹尼尔说请进。
余菲子打开门,看见丹尼尔只开了一盏阅读灯,刚刚够照亮屋子,而他正在用电脑打论文之类的。
“还喝酒吗?”
丹尼尔迟疑一下,说:“喝,谢谢。”
两个人坐在丹尼尔房间的地上喝着啤酒,一时沉默得连电脑运行的声音都听的见。
“你今晚在派对上怎么了?”丹尼尔终于问出来。
余菲子侧头看丹尼尔:“你要听吗?”
“我想听一听。”
“这个故事有点长。”余菲子给丹尼尔打好预防针,“而且我到现在也没有真相。”
“那你就把事件说出来吧。”
余菲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很想吐露,她甚至还没有完全相信丹尼尔。
“刚上高中,人生地不熟的,有幸交了几个朋友,一起住过寝室,后来有个男生对我挺好的,还送奶茶什么的,虽然弄得我每次都要还一杯给他,但是还是挺高兴的,他就成了我的男性朋友。可能是因为难得有男生和我当朋友,然后又刚分手,所以和他走的比较近,还用一下闺头什么的,他把他的补习班消息都告诉我。你知道中国有补习班这一说。”
“我知道,C国的教育很出名。不过你竟然很少有男生当你的朋友?”
“对啊,我以前比较冷也比较自卑。”
“你现在好多了,然后呢?”
“交了这个男性朋友后老被说闲话:被揪一下头发要被说,但是他撩别的女生头发的时候就没事;和他说句话要被说“好甜啊”;他被说成我的舔狗;那个男生也不愿意在教室里教我题目,非要去图书馆,我还纳闷很久,他就说不喜欢或者不想被说流言蜚语。由于我没和他真的在一起,别人就觉得我钓着男生。”余菲子喝了一口酒,“C国学生早恋很严重很严重。”
丹尼尔学余菲子的强调:“很严重很严重。”
余菲子觉得搞笑。
“反正她们就觉得我很贱啊,不过我只和我的圈子里的同学交流,所以也还好,没被她们攻击。那个男生后来是和我表白了,但是我拒绝了,我当时在家乡有一个男朋友。”余菲子调整一下坐姿,靠着丹尼尔的床,“我就一直很讨厌那群说闲话的女生,终于有一次忍不住去怼一个女生了,当天她和她的朋友骂骂咧咧了好久,第二天她和她的两个朋友却好声好气的找我,说她们觉得有些事不对劲。”
“那个男生不对劲吗?”
“是的。”
“介意我抽烟吗?”丹尼尔坐到飘窗边,打开窗户。
“不介意,”余菲子也走过去,“能教我抽烟吗?”
“你不会抽烟?”
“不会。”
“你真是个好女孩。”
“我不好。”余菲子接过丹尼尔递来的烟,“我帮那个男生masturbation过一次,因为我要他在考数学的时候给我传答案。”
丹尼尔准备点火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笑着点了余菲子的,又点自己的。
余菲子吸第一口就被呛到了,丹尼尔笑她,说:“其实你可以只是吸着玩玩,不吸到肺里。像这样,你试一下。”
余菲子学得有模有样。
“我去巴黎时,看见有女人吸烟很优雅。食指和中指轻轻的夹着烟,另外三根手指不收紧,只是弯曲着,”丹尼尔一点一点的教余菲子,“下巴稍微抬一点,眼睛往下看,对,对。好了,巴黎仙女。”(fay也有仙女之意)
余菲子完美的吸了口烟后支持不住笑了出来:“这是在抽艺术。”
两人都笑了起来,丹尼尔还用手顺了顺他像贵族公子般棕色的偏分卷发。
“回归主题。”余菲子掐灭烟,丢进丹尼尔的垃圾桶中,“那个女生告诉我了那个男生告诉她们的话:第一,他说,我和他在交往,而且问他分手了没,他就欲盖弥彰的不解释。
第二,他说,我和他在图书馆动作很亲密,类似于情侣之类的吧。
第三,他说,他和那几个男生女生关系不好是因为我吃醋,打扰了我和他的关系。
就是他之前和一些同学闹矛盾,在我这里说那些同学恶心,在别人那里说是我不让他和他们来往。
第四,他说,我假期之后缠着他想和他恢复关系。
他用的真的是"缠"这个字。
第五,他说,我疯了特别在意那些流言蜚语。
当时我说我要找那些女生理论,他极其不愿意,说他去理论,结果没有用。
那个女生给我看了他们的聊天记录,他告诉那个女孩我疯了,在意流言蜚语,如果我问那个女孩,就告诉我他已经骂过她。”
丹尼尔皱着眉头。
余菲子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还是能一顺溜的把这些话说出来,像是关于抗日战争的课文一样,慷慨激昂。
“你后来怎么做的?”
“把这些发在我的QQ里,你知道QQ是什么吧。”
丹尼尔点点头。
“他被骂,然后他曲解我和他的聊天记录,到处传播,也不和我道歉。直到好几天后,他才说对不起,希望我能帮他澄清。”
“澄清什么?”
“他说有些话没有说过,都是那几个女生骗我,我污蔑他。我告诉他做不到帮他澄清,他就说,他都已经道歉了,我还要他怎样?”
“我没再和他联系,他很快找别的班女生聊天,一起吃饭,像是为他自己证实他过的很好,他不缺女生之类的。而那个女生就是Candy,自从Candy知道我和他之前不清不楚后就很关注我,恶意的关注,本来她走在我后面,非要绕到我前面然后转头看看我长什么样子这种,路过我身边还非要侧着头一直看我,像她的脖子扭了一样。”
“Candy原来这样吗?”
“她现在也这样。”余菲子翻了个白眼,“估计是那个男生和她说了什么,她到处说我高中都时候很贱,钓着男生,还装单纯,其实甚至和男生上床。”
“你今天就很生气,找她理论?”
“不能说是理论吧。和她那种人讲不了道理,我只是给她警告。”
丹尼尔下意识拍拍余菲子的肩膀:“真看不出来你还经历过这种事。”
余菲子耸耸肩。
房间又沉寂下来,晚风吹拂在他们脸上,带来湿润的感觉,接着吹进屋里,扩散着昏暗的气息。
“丹尼尔,你的家庭是怎么样的?”
“家庭吗?我的父亲是律师,母亲是心理学家。”
“心理学家?感觉很厉害。我妈妈以前是心理老师。”
“老师也很棒。但为什么是以前,现在呢?”
“哦,她后来得了心理疾病。多可笑,心理老师,自己得了心理疾病。”
“不可笑的。人不总是这样什么道理都懂,就是做不到吗?”
余菲子侧过头看着丹尼尔。在她的固有印象里E国人是很开放,很不正经的,丹尼尔认真到她都咋舌。
丹尼尔看着余菲子看着自己有些吃惊的眼神,黑色的头发凸现她的五官,棕色的瞳孔在昏暗的房间里散发着迷惑的颜色,右眼角上方有一颗淡淡的痣,嘴唇是自然的粉红色。
于是他贴了上去,用自己的嘴唇。
余菲子在他意料之外的没有躲避。
他开始吻她,她任由他,用左手抚摸着他并不细腻的皮肤,好似带有白种人血统的皮肤确实没有黄种人柔软,胡渣也硬一些。
终于当丹尼尔的手摸上余菲子的胸了,他低声问:“可以吗?”
余菲子停顿一下说: “可以,但先关上窗户吧,有点冷。”
丹尼尔把余菲子推到自己的双人床上时顺手关了窗。
余菲子用手摸着丹尼尔胸肌明显的胸口时,脑子里在想:在C国,她就是一个放荡的女生,和两个人男人上床,还是premarital sex。
她曾在百度讨论里看见过人们发表对于premarital sex的看法,80%不支持,15%不推崇也不抵制,只要女生保护好自己,5%觉得没必要克制,但是会做好防护措施。
余菲子很不幸是那5%。
不幸是因为在C国,作为少数群体是没什么好后果的。
余菲子之所以是那百分之五,是因为她看过《Masters of sex》。她觉得以前A国人也是保守,羞于提及,但是随着他们认识到性的重要性,他们开始鼓励女性学会要求,开始有性教育课,她相信C国如果不被专政,也会如此的。
还因为,喜欢一个人,会很贪婪,而性也是十分感性的,很多感性的东西,又或如眼神与肢体接触,或许方便她得到什么。
余菲子不会主动把自己送出去,但是到了必要关头,她会那么做。
她明白自己要的不是所谓守身如玉,去找一个书香门第嫁作人妻。
或许有些变态,但是谁让她已经一个家人也没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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