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有一半身子不受控制,日后也好不了了。
她歪歪斜斜的躺在床上,双眼带着怒气瞪着房顶。
裴氏和姜良业对视一眼,低着头不说话。
如今树倒猢狲散,焕儿又被关进大牢,官府的人示必会在追究这件事的。
老夫人这次是真的病倒了,也没有力气再去帮二房摆平麻烦了。
这时候,裴氏和姜良业不约而同的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然,他们还是跑吧?
老夫人多深的道行都不是姜宁雪和安家人的对手,更何况他们这些没用的米虫呢?
不过要走他们也要带上东西,再说那本就是老夫人给二房留下来的。
再说姜国公那边,他被安正远扔上马带到了安氏的坟前,一同去的还有安老将军和常休。
常休默默地跟在后头,即便是姜国公被人粗暴对待,他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他跟着来,是作为一个随从的本分。
而他不插手,是他对姜国公无声的埋怨,对三小姐的愧疚。
安老将军冷漠的看着他,平声道“你不是要死吗?怎么还不动手?”
姜国公爬过去抚摸着安氏的墓碑,涕泪交加,痛哭不止。
是他心被猪油蒙了!是他眼瞎心盲信错了人!
姜国公嚎啕大哭着,良久才慢慢停下来,红着眼睛道“岳父,大舅兄,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活不下去了!”
“你以为老夫还会放过你吗!”安老将军一脚踩在他的胸口,泛着寒光的剑正对着他的脖子。
姜国公没有一丝害怕的神情,反而如释重负的轻笑起来“岳父,我知道死了都是便宜我了!您动手吧!杀了我!”
安正远摇头道“父亲,他再不济也是朝廷命官,动手会惹来麻烦。”
“老夫还怕这个吗?老夫不光要杀了他,还要把他剁成八块喂狗!”
安老将军咬牙切齿,大喝一声就把利剑狠狠地插下去。
“去死吧!”
“铮”的一声,兵器撞击的清脆声刺耳响起。
安老将军怒视过去,就看到常休惨白着脸,手里握着一把长剑,横挡在姜国公面前。
“给老夫滚!”安老将军怒喝一声,长剑一挑就把常休震得连连后退。
常休捂着胸口,面色阴沉。
安正远缓过神来,忙拦住安老将军,“父亲,别为他脏了手!就让他好好活着,远比让他死了难受!”
姜国公狼狈的躺在地上,不断的哀求着“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安老将军冷哼一声,用力把剑插进湿润的泥土里。
“你说得对,向他这种渣滓,不配下黄泉和阿鸢相遇!”
安正远也咽不下这口气,举着剑胡乱的在他身上一顿乱划,直到喘着粗气才肯罢休。
“你便是要求的她的原谅,那她的仇,你来报!”说完,父子二人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回去了。
姜国公一身血水躺在墓碑前,久久没有动弹。
就在常休以为他失血过多而亡的时候,姜国公翻身艰难的爬起来,把头靠在安氏的墓碑上。
他抬手抚摸着这上边刻下来的每一个字,他记得清清楚楚,当初是他一笔一划刻下阿鸢的名字的。
姜国公自嘲道“我本以为是她害死了你,没想到那个罪人是我!”
“是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我对不起你……你放心,我会亲手问她讨回,我要看着她死,到时候我就来陪你,你别恨我,别恨我……”
姜国公表情无助,默默垂泪。
他知道阿鸢有多么珍惜这个孩子,若是阿鸢知道自己犯的错……
不会的,阿鸢温柔善良,绝不会不要他的!
姜国公挣扎着站起身,目光深沉“我发誓,我会亲手了结了她!”
随后他打算往回走,却因身上的伤口流血过多而导致晕眩。
姜国公苦笑,大舅兄已经很宽容了,至少还给他留了一口气报仇。
常休迟疑,最终还是过去搀扶着姜国公。
后者动作一僵,缓慢侧头说道“你一定恨死我了吧?”
“我不恨国公爷,这是国公爷自己决定的。”常休淡淡道。
“是啊,”姜国公苦笑“是我固执害死了宁雪,也为难你了,日后不必在我身边伺候了,我对不起你们。”
常休没反驳,平静点头“好,正好我也打算回老家待一段时间。”
姜国公早就料想到常休的反应,因此也不意外。
常休送他回了国公府,没有多留就收拾了包袱离开。
国公府里一片狼狈,姜国公包扎了伤口,像是丢了魂儿一样坐在书房里。
他书房里有关安氏的东西都被拿走了,一件也没有留下,不用看也知道,老夫人也一定带走了安氏的牌位。
姜国公心里空落落的,想要抓住什么却无从下手。
周向福推开门,迟疑片刻慢慢走了进来。
方才他看到常休走了,他也想像常休一样离开这个泥潭,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反抗。
周向福一瘸一拐的靠近姜国公,朝他伸开手,手心里放着一个青绿色的簪花。
“这是从落雪院找到的,奴才记得当年夫人很喜欢这个簪花。”
姜国公失神,随后视若珍宝的接过去捧在怀里,鼻尖突然酸涩。
她什么时候找到的这个簪花?当初自己也找了好久,怎么也找不见,原来是在她那里。
周向福无声叹了口气,淡淡道“国公爷想知道当年国公爷出征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姜国公了无生气的回答。
周向福瞥了他一眼,回忆起来“国公爷刚走,老夫人就借口自己信佛,让安夫人把几百颗檀木珠子串在一起,
那珠子就只有绿豆大小,老夫人只给夫人一天时间,并要求她跪在佛像前串珠子,国公爷也知道,佛堂里光线不好,
安夫人整整跪了一天一夜才串好了珠子,第二日熬的眼睛红肿不能见人,但她还是笑脸相迎,因为国公爷重视老夫人,夫人也爱屋及乌!”
周向福当时就知道这件事情,可他没有插手,唯独能做的就是偷偷让人多点几盏蜡烛放进去。
可即便如此也没起多大作用。
姜国公吸了吸鼻子,咬着牙关道“还有什么?”
“三小姐出生的时候,夫人难产大出血,老夫人执意不肯请接生婆子,自己用手亲自把三小姐拽出来!
事后她也不让人给夫人止血,害得夫人失血过多,含冤而终!”
周向福语气平静,一个又一个的扔下爆炸性的炸弹。
“还有,大公子和二小姐都不是国公爷的孩子,他们的亲生父亲是秦夫人的老相好,现在早已经死掉了!”
姜国公皱眉,咬牙切齿“她还真的敢!那人怎么死的!”
“偷情,被那女子的男人活活打死了。”周向福冷淡道,当时那男人死的时候,秦氏还伤心了好久。
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被戴绿帽子,姜国公也不例外,但是他还有些轻松下来。
那两个人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处理起来也就不用犹豫了!
“这也是老夫人安排的?”姜国公脸色微愠。
周向福回“是,不过当初秦氏嫁进来的时候已经对那人死了心,是老夫人重新找到那男子撮合他们的。”
瞥了眼姜国公的表情,周向福补充道“那男人国公爷也认识,就是早些年经常给国公府送药材的刘寅。”
“什么?”姜国公猛的站起来,目眦欲裂!
这刘寅他还有印象,当年他来国公府来的勤快,做事也麻利,起初姜国公对他印象很好。
后来他才发现这刘寅送货郎的身份是假的,他其实就是一个常年留恋在烟花柳巷之地的花花公子。
姜国公犹如当头一棒,当年的事情全都能解释清楚了!
怪不得那时候秦氏一见这人来就称病不出来,最后还是他自己劝了几次,让她撑起门户她才愿意。
他的母亲!国公府的嫡母!
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周向福在一旁看着姜国公发怒,心里竟有些爽快。
这些年他不得姜国公器重,才会转身投到秦氏身边做事。
如今常休走了,三小姐若是不肯回来,他还是得依附着姜国公。
想到这儿,周向福微微蹙起眉头。
“不过还有一件好事没告诉国公爷。”周向福轻声道,现在就卖姜国公个好儿,也没什么吃亏的。
姜国公丝毫打不起任何兴趣,“什么事?”
周向福沉吟,“国公爷走了之后,方嬷嬷和何管事来了,他们说三小姐没有出事,现如今已经到了疆城。”
姜国公惊愕,随后大喜过望“当真?太好了!不过她怎么会跑去疆城?”
疆城是之前安家驻扎的地方,她该不会是想去那儿找老将军吧?
姜国公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
周向福摇头,沉声道“三小姐没说,不过她说了自己打算去北漠一趟,所以暂时不会回来。”
“好,我知道了!”姜国公吐了口气,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他本来打算直接弄死老夫人,然后自尽赔罪的。
不过他现在改变主意了,这样对老夫人也太宽容了一些。
他不仅要让她好好活着,而且要让她亲眼看着她痛恨的大房是怎么荣华富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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