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暮颜努力的听着那细微的声音,像有人在窃窃私语,又断断续续,隐隐约约。
水暮颜知道自己要彻底静下心来,她安静的侧耳倾听,世界仿佛静止了,耳畔没有风声,哪怕一丝一毫细微的风声。
“她在干嘛呢?”
“不知道,不过看她刚才那求饶的模样甚是可笑,啧啧,女人就是女人,一旦到了男人手里,还不是乖乖听话求饶。”
“哈哈哈,是这样。”
“真想听她再求饶一次,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高高在上的脸!”
水暮颜在无忧宫时练过许多招式,她害怕有一天眼睛看不到,因此闭上眼根据声音判断敌人方向的能力她练得很好。既然判断了方向,便该出手了!
她横眉一挑,将彼岸魂双手紧握,默念口诀,而后周围泛起强烈的红光,还笼罩着一层浓厚的黑气,被笼罩的她一袭红衣那般邪魅!
“破——”她忽然高举彼岸魂,双目凌厉,狠狠朝声源处劈去!
只听得一声巨响——轰!
尘缘镜那块巨石被劈开,水暮颜好好的站在众人面前,只是她衣衫还有些凌乱,青丝还有些凌乱,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了淡定从容,唯有无尽的杀气和怨恨。
“啊!她竟然走出尘缘镜了!”
“太可怕了……这女人什么来头?”
水暮颜一直盯着声源的方向,只见两个白衣男子就站在鹤影仙人身后窃窃私语,而鹤影仙人眼里除了微微震惊外便再也没了其他情绪。同样站在一旁的虞疏影和木左逸则是一脸不忍,于是水暮颜决定放过他们。
再往旁边看,顾墨云那张脸上写了什么?他微微皱眉,眼里也没有奚落,水暮颜眼里满是落魄,仿佛受尽了屈辱般无助。
顾墨云那眼神,大概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吧。
水暮颜提着剑朝鹤影仙人走去,两眼却盯着那两个奚落她的男子,那两个男子不由得慌神了。
鹤影仙人忽然拦住她:“既然过了尘缘镜,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鹤影仙人的人关门弟子了,还不跪下行拜师礼?”
水暮颜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鹤影仙人,仿佛想将他瞪死!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呵呵呵……老东西!你也配?看看你教出来的徒弟,一个个和那些下流痞子有什么区别?你鹤影仙人有教无类?你是借着有教无类的旗帜为自己招收走狗呢?上梁不正下梁歪!”
水暮颜啐了他一脸,而后指着他身后那两个人吼道:“今天我便要当着你的面将他们废了,你不是他们的师父么?让你的徒儿看看你是护他们还是不护。”
鹤影仙人依旧没有表态,一旁的木左逸却站出来阻拦:“师父门徒上万,他不可能管到每个人,你怎么能都怪给师父?”
“呵呵……”水暮颜闻言觉得可笑,却又觉得是这个理。
她冷眼看向木左逸,警告似的说道:“那我也告诉你,今日这两个畜生惹了我,他们必死!谁要敢拦着我我就杀了谁!他这个做师父的不管教徒弟品行,那就没有资格管我杀不杀他们!”
话音刚落那两个人便跪在了地上忙不迭求饶:“师父!救命!师父,徒儿知错了!”
鹤影仙人死死盯着水暮颜那张笑得极为讽刺的脸,还有她满目悲凉和冷漠。
“身为男人很骄傲?那我碾碎你们所谓的尊严,让你们永远记住今日!”水暮颜冲过去,手起刀落,极快的速度便将两人变成了太监,还砍断了他们的右手。
水暮颜这才似乎满意了,她收起了彼岸魂。眼中却掉落两行泪来,她是那样痛恨自己是个女人!这个世道不好,她不得不承认几乎所有的男人都认定了女人就是弱者!
水暮颜抬脚往外走,却猛然听得鹤影仙人一声吼:“费了这么多功夫不就是为了得到赤子鸢?现在你要功亏一篑?”
“功亏一篑?呵,可笑!”水暮颜微微摇头,不屑的看着鹤影仙人骂道:“不仔细看还真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呢,一脸正派,仙风道骨。其实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师父,我一定羞愧得撞墙而死!”
这话夸张了些,水暮颜才不会为了这种小事而撞墙,不过会感到羞耻倒是真的。她不是好人,甚至是个小人,可那也是个真小人,比伪君子好太多!
水暮颜冷哼一声,而后大步流星离开,顾墨云和鹤影仙人都陷入了沉思,两个人眼里流露出来的皆是一点点的恍惚。
鹤影仙人看向顾墨云,像是命令一般冷冷道:“她这个徒弟我收定了。”
顾墨云知道鹤影仙人话里的意思,可他顾墨云又岂是个听人指挥的?鹤影仙人越是不允许他靠近水暮颜他便越是要这样!而且今日好容易重新见到枭魔,他还有好多疑问,他迫不及待想要找枭魔谈谈。
看着顾墨云一声不吭离去,鹤影仙人意识到他必然去找了水暮颜,于是狠狠皱眉,转身吩咐木左逸:“去找她,尽快说服她留在玄崆门。”
“是,师父。”木左逸点点头,目送一脸不悦的鹤影仙人离去。跟在鹤影仙人身旁的虞疏影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摇头。
话分两头,水暮颜走掉后就近找了个湖泊,想要洗掉屈辱。
雾气缭绕的湖泊里一个身影狠狠皱着眉,用力的洗着身子,不甘心的泪从她眼中不断滑落,她似乎觉得恶心无比,尽管身子被搓红了她还是拼命地搓。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渐渐下了山,湖泊里的水开始变得冰冷,她才缓缓停止了动作,又在水里泡了好久才上岸。
夜里的风很冷,水暮颜拖着疲惫的身子没走两步便遇到了燃起火堆,正在添柴的顾墨云,水暮颜一瞬间绷紧了神经。
她狠狠皱着眉走过去,看着篝火面前面无表情的顾墨云,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顾墨云抬头看她,又别过脸去往篝火里添了几根柴,头也不抬的说道:“我没有偷看你,别动怒,快来烤烤火,你体内有寒毒,以后别这么冷的天进湖泊。”
“……”水暮颜不知道该不该生气,可终究是觉得没脸,顾墨云跟了她一路她竟然没发现!是想事情想得太入神?
“我叫你过来烤火,愣在那里做什么?”顾墨云又抬头看她,而后对上她倔强的眼神。
顾墨云不由得摇头叹息:“真是本性难移,你到了哪里都改不了你这倔脾气?”
“关你什么事?我和你又不熟!”她在寒风中抖了抖,而后在顾墨云一脸质疑的表情里很怂的走过去坐在了火堆旁,伸出冻僵的双手烤着。
顾墨云看着对面连谢谢都没有的她,又是摇头:“你不记得我了?还是已经忘了我?我叫顾墨云你还记得么?”
她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逍遥魔尊的名号谁没听过?可如今见了你本尊才觉得你浪费了这个名字,一脸的古板,哪里配得上逍遥二字。”
顾墨云表情瞬间凝固,他不敢确定水暮颜是真的忘了他还是被人封存了记忆。
“这么凶看着我做什么?”她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她有些想白兰,想无忧宫。
“你叫什么名字?”顾墨云这样问,眼神死死盯着她,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否记得他,是否记得临安。
“水暮颜。”她头也不抬。
“真名?”顾墨云满是怀疑的语气。
水暮颜又瞪了他一眼,不满的说:“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你家在哪里?”
“我没有家。”
“那你从哪来的?”
水暮颜用一种拷问的眼光打量他:“你是来查户口的吗?”
“……”顾墨云默了默,而后假装可怜地说道:“我没有家,一个人在魔界。”
“……”水暮颜略带同情的看着他,而后又想起来话文本子里那些孤苦无依,没人管教受人欺凌,最后成了反派大魔王的人。
“你也无依无靠,没有家?”顾墨云斜着眼看她,一脸套近乎的模样。
她抖了抖身子,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我连自己从哪儿来的都不知道,大概是脑子被大雪冻坏了,所以就不记得了。不过不记得也好,像我这样的人,只怕也没个好的过去,人嘛,总要往前看。”
顾墨云顿时确定了她是被封存了记忆,否则,她该记得自己叫林阿九,也叫枭魔,是顾墨云从临安将她带回来的。被暴风雪冻伤了脑袋?呵,看来是有人将她带走。
“水暮颜?水姓很少见。”他笑了笑,而后有意无意问了句:“你去过人间么?有个叫临安的地方很美。”
水暮颜摇摇头,轻声叹息:“我在话文本子里见过人间,可我没去过,说不定有一天我也能像话文本子里的妖精一样去人间一遭。”
顾墨云不由得摇头心里感慨:“难道女人就是这般善变?在人间时想着逃离人间,在魔界时又想去人间。”
他不知道的是,水暮颜一直以来什么都在变,唯一不变的就是好奇心,还有无穷无尽的想象力。
“你无亲无故活到现在也不容易,想必是有贵人相助吧?”顾墨云被火烤得有些炙热,眼睛温柔几许。
她听到这句话时竟然没察觉到顾墨云的居心叵测。
她只是默默抱紧自己的膝盖,看着那旺旺的篝火出神。她在想白兰,那个一笑就犹如春光般的人,虽然她也知道白兰心底寒冰万丈。
“顾墨云,你想要什么?我想和你做个交易,把寒毒的解药给我,条件你开,合理我都答应你。”她是对配制出恶寒这样罪恶的人祈求?
顾墨云脸微微红了,大概火真的有点大了。
他看了看水暮颜,语气里似乎有些歉意地说道:“无药可解。”
水暮颜失落的埋下头,抓紧了双臂,像个沉默的木偶。
许久之后,顾墨云忽然说道:“师父不是说了吗,拜他为师他送你赤子鸢,你何必与他赌这个气?她有足够的资格做你师父,这一点你不用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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