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暮颜双瞳放大,白兰抢走了顾墨云的东西?
水暮颜想不到白兰会抢夺顾墨云的东西,她认为白兰是不会做这种事的,那白兰抢了顾墨云什么东西?
顾墨云将手拿下来,无所谓的看着对面一脸怒气的鹤影仙人。
眼里似乎带着怒气,他踱步走过去,靠近鹤影仙人,以极其嚣张的眉眼看着鹤影仙人,语气里满是挑衅:“师父在这里大谈忠君,那师父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从神界来的?你的君主不应该是言秋神帝么?若非你与绮语魔帝交好,又娶了绮语魔帝的妹妹,你还会站在这里给魔界之人洗脑?可笑至极!”
顾墨云无所谓的揉了揉自己的脸,凌厉的双眼死盯着鹤影仙人,大声质问:“在你心里,还有君王?神魔不两立你都不清楚?还是在你心里情字早已蒙蔽了你的双眼!”
鹤影仙人气不打一处来,抬起手又一巴掌,只是,这一次这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水暮颜的脸上。谁也没想到水暮颜会冲过来护着顾墨云,她被打倒在地,嘴角流血,那瘦弱的身子像是被丢出去的一般。
顾墨云瞪了一眼鹤影仙人,而后在鹤影仙人也同样震惊的眼神下扶起了水暮颜。
他看着水暮颜微微肿起的嘴角,忽然扭头吼过去:“你永远都改不了你那暴躁的脾气!除了打人你还会什么?这就是你的教育方式?你是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冠冕堂皇教我们道理!”
顾墨云的言辞着实过激了,水暮颜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矛盾,但是她知道的是两人矛盾一定深到了不可化解的地步。
水暮颜受了一巴掌,也没觉得有什么,她看向鹤影仙人,起身淡淡说了句:“师父,我早说过的,这崆峒山的弟子良莠不齐。左逸说你是力不从心管教他们的思想,那你又何必强行将你的思想加在我们身上?君王,正邪,神魔,这种东西从来就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清楚道明白的。”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红了眼眶对鹤影仙人补充道:“师父,神魔不都是有心的?倘若我们从生下来就被灌输神魔不两立的思想,那神魔两界的仇恨永远不会消散的。正邪怎么分?神界之人就都是正派?像顾墨云这样的就是邪派?君王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不是圣人,成长的过程中也会有对错,或许我们是该选择原谅他的错,不能因为他的罪而否定掉他的功劳。可是师父,人心都是肉长的,为什么受到伤害的我们不能选择背叛呢?就因为那个人是君王?那为什么我不能造反自立为王?纵使被天下人诛杀又如何?终究不是死在愚昧的忠君思想下!”
鹤影仙人这次动真格了,他走过去一把拉起水暮颜的手拽着走,边走边吼道:“你这思想还得了!从今以后我便好好教育教育你!”
鹤影仙人怎能允许白兰身边有这样不忠的羽翼?
水暮颜心下慌了,她手腕无力,被鹤影仙人生拉硬拽后便几乎没有反抗能力。众目睽睽之下她被欺负,被这般打脸,她的自尊告诉她,该逃离,该反抗!
“顾墨云!顾墨云!”水暮颜也不知道为何她会呼喊顾墨云的名字,她拼命地挣扎着,惶恐写在她的脸上,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孤魂野鬼,没有人认同她,也没有人会一直护着她。
忽然间,她很想要一个挚友,一个愿意为自己赴汤蹈火,生死与共的人。就像绮语魔帝和鹤影仙人。
她意识到,或许这就是心灵最脆弱的地方,什么正邪,神魔,君臣。其实连自己都顾不好时,也无暇兼顾那些。
当自己被世人唾弃,这些东西都不会给自己一丝一毫的保护,相反,这些东西像是冰冷的概念,会让心更受伤。
顾墨云哪里还坐得住,他飞速冲到鹤影仙人面前拦住,正撞上鹤影仙人的怨恨冲天,还有水暮颜落了泪的脸。
“放开她!”顾墨云动了怒,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只是当他看到水暮颜的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自己,同样不被待见的自己。
鹤影仙人气得发抖,身子抖成了筛子。因为生气而锁在一起的长眉像毛笔狠狠画上去的一般,那双眸子里仿佛要燃起大火。
水暮颜知道鹤影仙人是神界之人,也知道顾墨云所说的一切。她赞同顾墨云所说的一切,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忠君二字会比不得一个情字。
她又想起了话文本子里无数人因为一个情字做出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她还不懂情,却已经开始羡慕那些为了彼此赴汤蹈火的人。
她一个人孤寂得可怕,那样美好的情,似乎这魔界中不存在。
那鹤影仙人和绮语魔帝呢?多深的情分才会让鹤影仙人放弃了自己的神界,跑到魔界来做事?
水暮颜看着鹤影仙人那张心态爆炸的脸,缓缓走过去,声音里满是安慰地说道:“师父,你还在神界时是朔明神帝在位,后来替换成言秋神帝,这两个人难道不是你的君王?刚才顾墨云所说不无道理,师父是因为绮语魔帝所以这般维护魔界。可在我心里,你想维护的或许不是君王,只是一个知己。你的知己恰好是一个君王罢了,你维护的,从头到尾也不过是一个人,一段情。”
水暮颜的话像是火上浇油,将鹤影仙人所有的的话都给否定,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鹤影仙人怒火中烧,扬起手就要给顾墨云呼过去,而他也看到了,本想抬起手挡住,却迟疑了一秒,那一巴掌终究打了上去。
水暮颜心里猛然刺痛,这一巴掌,原本该打在她脸上的,鹤影仙人却将气愤都打在了顾墨云身上。
鹤影仙人扭头看着水暮颜,她的无助和惶恐那般显而易见。
他才明白,失去记忆的枭魔和一个正在成长的人没什么区别。
鹤影仙人看着她哭花的脸,于心不忍,一瞬间怒气全消。放开水暮颜的那一瞬间,水暮颜冲到了顾墨云身后,扯着顾墨云的衣袖低声哭泣。
鹤影仙人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愣在那里,满脸歉意的看着水暮颜。
木左逸赶忙走过来,安慰她道:“阿颜,是不是吓到你了?师父一时情急,你别伤心,师父不是有心的。”
水暮颜泪水落得更急了,她看着木左逸温文尔雅的模样,嫌弃的冷冷瞪了一眼,而后拉着顾墨云的衣袖急匆匆离开了机缘殿。
木左逸正想追却被鹤影仙人拦住,鹤影仙人长叹一声,他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对,可他已经习惯了。
而后皱眉道:“是我的错,不该如此对她,都散了吧。”
木左逸看着一脸失落的鹤影仙人慢悠悠的往里走,心下也难过起来。
他知道鹤影仙人是因为害怕水暮颜像当年一样弃魔界于不顾,所以才大动肝火。鹤影仙人太想要将水暮颜变成白兰身边最忠实的刀了。
岚烟池。
顾墨云看着身旁靠在木屋的墙角默默流泪半个时辰的水暮颜,他偶尔能看到水暮颜眼里本来流干了眼泪,忽然间又溢满。
夕阳拉长了他们的身影,水暮颜低着头,夕阳的光辉洒在她散下来的青丝上,反射出柔和的光。顾墨云从头到尾一声不吭,就只是默默陪着她。
等到天色尽了,水暮颜忽然揉了揉哭肿的双眼,而后幻化出半张精致的面具,遮挡住那双肿成核桃的双眸。
顾墨云看向她时,心头一沉,这副模样……他曾见过的,就是那日在无忧宫!
顾墨云仿佛被扼住了喉咙,想起白兰的那一句:这是我无忧宫第一上将颜帝。
他忽然将脸别过去不看水暮颜,他心里快气疯了,藏在袖子里的手咯咯作响。
天色彻底暗下来了,薄暮将他阴冷的面容藏起来。
水暮颜颓废的靠在木墙上,等到蝉鸣声有些吵闹,月色渐渐升起,她才扭过头看向顾墨云。
她伸手拍了拍顾墨云的肩头,顾墨云回过头来的瞬间那一双红透了的双眼吓得她愣住了。
顾墨云眼中布满了血丝,峰眉紧蹙。他看向水暮颜的瞬间眼中含着怒气和怨恨,还有不甘心。
水暮颜仿佛看见了一条发怒的蟒蛇,那股子阴冷霸道的气息扑面而来,吓得她一哆嗦,而后便是瘫软身子,险些从台阶上摔下去,幸好顾墨云一把捞住了她。
水暮颜轻轻晃了晃脑袋,尽力平稳呼吸,可心脏的跳动却加速,剧烈。
她眉宇深锁,额上冒汗,手心也出汗了,倒在顾墨云强而有力的臂弯里,大有一种被完全控制住的感觉。
顾墨云看着她羞红的脸,还有紧张害怕的神色,心里隐隐不安,却又十分享受这种完全把控她的感觉。这时候他才不觉得水暮颜从他手里逃走了,他怎甘心水暮颜变成白兰的人?
水暮颜忽然从他怀中逃离,一下子又跑开几米远,惊魂未定的模样看着顾墨云。
顾墨云勾唇看着水暮颜,不知道是讽刺还是觉得好笑。反正他又恢复了那副冰山冷漠的模样。
水暮颜烧红的脸渐渐降温下去,暗沉沉的天色将两人的表情都深藏起来。
水暮颜心里荒凉起来,她不敢回头看顾墨云,她害怕自己陷入情感的漩涡,自打第一眼看到顾墨云她便心生好感。她还清楚的记得无忧宫那日,顾墨云意气风发的模样走来,她感觉顾墨云像是从话文本子里走出来的人一般,那般邪气,又睿智,那双深邃的眸子能勾人心魄。
可顾墨云和白兰是死对头,她知道自己该坚定立场,不能让白兰难安。想到这里水暮颜的心开始撕裂,巨大的诱惑摆在她面前,顾墨云那样嚣张又特立独行的性子,是那般合她心意。若此人成了终生挚友,自己是否不再孤寂?
水暮颜心头刺痛,她以为是幻觉,缓缓将手按在胸口,发现一碰到就特别疼,不碰也疼。
她咧开嘴笑了笑,眼泪从面具下滑落,她心里有个声音响起:“原来心真的会痛,心痛是这样的么?”
她贪恋一种黑暗型的安全感,就像夜色无边,她所有的无助和悲伤都会被温柔的理解。
她大概是个性情中人,以为自己眼光挑剔,以为自己不会轻易看上谁。话文本子终究是话文本子,可当遇到那个人时,她才感受到什么是命运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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