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命宫的尚筑台,火凤国历届大祭祀的住处,里合“凸”字型的格局。殿两侧种植着成片的多色木槿花,一朵花上至少有三种以上的颜色,一天之中不同的时辰颜色均有所变化,加之朝开夕合,在这个赫鼎大陆可是罕见的稀有品种,正是现如今的大祭祀昃离的佳作,这个时节,木槿花正开得正盛。
昃离的居室内,简朴却不失雅致的布置,就如同他的人一样干净利落。
“你这手可伤不轻哇,估摸是要废了”,说话的正是火凤的巫医昃巽,大祭祀昃离的胞弟,火凤国圣医师爻道臣的小徒。
“废了便废了吧”,昃离身子后仰的倚靠在案前的圈椅上,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那不是自己的手。
“你都不在意,那我在乎个什么劲”,昃巽说着,没好气的瞟了昃离一眼,俊朗的脸上明显因气愤而有些微红。
“生气啦...”,昃离觉出了这个眉眼间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人是因为担心自己在怄气,有些暖心又好笑,自从继任大祭祀以来见面就少了,印象中那个粘人又淘气的毛孩子已经长大了,都十六了吧,看着于是宠溺的开口道:“你这么跑来,不怕你圣医师责怪”。
“管他呢,他这会没时间管我”,昃巽一脸无所顾忌的样子。
“怎么啦,你又做什么坏事了”,昃离摆出严肃神情,估摸就是他这个一肚子鬼主意的胞弟又给圣医师使什么坏招了。
“你先管你自己吧”,昃巽说着又托上昃离的手,小心翼翼的处理起创面来,将烧伤的皮肉一点一点清理掉,不时抬头看看强忍着痛楚,鬓角渗出细细的汗珠来的人,微微一皱眉,接着手上的动作。
“我不会让你的手废掉的”,昃巽自信笃定地说着,忙完转身收拾药箱,一本正经的吩咐道:“我明天再来给你换药...别碰水,别使力,注意饮食....”,交代完一大堆,看着伤者一脸蒙圈的样子,没好气地说:“算了,我先不回去了,等你伤好些了再说”。
“什么,你不回去了”?昃离一愣。
“是的”,昃巽干脆的回答。
“我自己能行,你赶紧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不耽误你办事,大司命宫这么大,容不下我么?”,说完提起药箱出去了。
看着这个倔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昃离轻声叹了口气,理了理心绪,起身移步出了尚筑台往藏经楼去了。
大司命宫北处的藏经楼,楼高五层,收藏了赫鼎大陆存世以来的历史记实,分文别类,人物轶事,涉及范围之广,记载内容之多,令人惊叹。
藏经楼第五层,满是陈列架,一个白袍身影来回穿梭着取来一卷又一卷放在入口正对着的弧形书案上,聚精会神地看着。
夜幕降临,昃离的书案上已经满满堆积如山的卷宗,他依然忘我的细细查阅手中的史册,神情专注不肯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你真在这”,昃巽手执一方夜明灯进来,将其放置书案上,哼了一声在昃离对面坐下:“你能不能在意一下自己,大祭司…而且你这大司命宫的人太少了,你再不喜伺候,至少得有个照顾你起居的人吧”。
昃离眼都没抬,淡淡的道:“我用不上”。
“平时也就算了,可现在你的手受伤了……”
昃离感受到对面的人灼灼的目光,仰头露出一丝浅笑道:“这不是有你吗”。
“你…看样子我得赶紧给你找个女人才行”,昃巽带着调侃的语气。
“我现在就派人送你回巫医府”,昃离说得很认真。
“哈?…不回”,昃巽一个眼神顶了回去,心里却嘀咕:不愧是大祭司,好强的气场,自己也不差,“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是不是午膳也没用过呢”?
“嗯…”。
“哼...”,昃巽侧身一摆手走了。
简单的用点饭食后,昃离看向收拾食碟的身影,突然有些恍神,心里想着:送他去巫医府是对的,这孩子已经长大了,都能照顾别人了。
“你先回去吧”!
“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昃离说话走向更深处的书架。
也好,让他先看着,正好回去把下午采的药煎熬一下,晚些时候再来叫他,昃巽心里盘算着,端着食盘离开了。
昃巽再次进来已经将近亥时,一眼没看到昃离的身影,找了好些书架也没能见着,最后在深处的角落里看到背靠着书架沉思的某人。
“哥,你…”,昃巽急忙上前,手覆上昃离的额头:“还好,正常”。
“我没事”,说着合上书卷,起身道:“走吧,我有点累了”。
昃巽也不多问,知道他这个哥哥不想说的,问了也白问。
两个身影,一白一蓝出了藏经楼回了尚筑台。
“回去,把药喝了”。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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