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对你的真相没兴趣了!你爱和谁说和谁说去。走,舟舟,我们去吃饭!”
“晓晓,”孟墨檀拉住秦晓晓的手臂,“除了你,我还和谁说呢?我只有你一个!这是一场误会!你总不至于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吧?”
方柏舟说:“晓晓,去吧。有些事情,说清楚总比不说清楚好。”
秦晓晓这才放了方柏舟,跟孟墨檀上了车。
二人又来到别墅。
暮色来临,孟墨檀打开灯,客厅里立刻变得更加富丽堂皇。
“晓晓,你看,为了迎娶你,我买了如此豪华的别墅。难道说,我还没有诚意吗?”孟墨檀站在玉石吊灯下,张开双臂,自豪地说。他那语气,那豪迈的姿势,仿佛给秦晓晓的,不是一套别墅,而是整个世界。
“可是,夫妻之间如果做不到真诚相待,我宁愿不要别墅。虽然我也喜欢这样的豪宅,但是,我还没虚荣到那个地步:没有豪宅豪车就不结婚!我认识你的时候,并不知道你有别墅,也不知道你的事业做得这样好。我只是喜欢你凝神工作的样子,你工作时全神贯注的样子,打动了我。”
“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儿,所以,我非常非常地珍惜你!”孟墨檀在秦晓晓面前半跪下来,“我是真的想和你一起生活。”
“我又何尝不是这样。”
“我们在一起,琴棋书画,过神仙般的日子,多好呀!以后,我们的孩子也和我们一样,多才多艺……”
“谁说要给你生孩子了!”
“我们生一大堆孩子,女孩儿你就教她们学琴,男孩,就跟着我学雕塑。以后,他们将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人才!”孟墨檀抬头望着秦晓晓,眸子里有星星在闪耀。
“晓晓,我一定要让你过上世界上最最幸福的日子。”孟墨檀拉过秦晓晓的手,“我要请个能干的保姆,不让你的手受一丁点儿委屈。你这双手,只是为高雅的乐器而生的。”
“我妈说,适当地做点儿家务活儿,有宜身体健康。”
“不,我要让你做皇后!”
“那你为什么还要那样做呢?”
孟墨檀眼里的光彩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低下头,沉默了。
秦晓晓轻轻地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不!”孟墨檀喊起来。
“你就这样苛刻,这样不能容忍别人怀念一段逝去的感情吗?”孟墨檀一字一顿地说。
“逝去的感情?”
“是的。一段逝去的感情,永远也回不来了。”
孟墨檀神采奕奕的神情,陡然变得憔悴颓废。他佝偻着身子,坐到沙发上。抽出了一支烟。
瞬间,他仿佛老了二十岁。
“我结过婚。”香烟袅袅,孟墨檀的声音苍老而缓慢。
“她是一个书法家,一个非常有才华的女人。她多么成功啊,得了国家级的大奖,走到哪里,都有一群崇拜者追随。她的光华甚至盖过我。”
秦晓晓静静地听着。
“她到美国,到加拿大,到英国去访学,连中央电视台都报道她。一夜间,她成了众人的女神!”孟墨檀的眼里,流淌出异样的光芒,像崇拜,像嫉妒,又像在沉醉。
“她那样好,你为什么又不要她了呢?”
“是她不要我!是她!”孟墨檀喊叫。
秦晓晓看见,他的脸在璀璨的灯光下,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
“她成功了,就看不上你了吗?”
“不。她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同时,也在成功面前迷失了自己。她开始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往来。”孟墨檀的脸变得狰狞起来。
“谁没个异性朋友呢?”
“呵,朋友?”孟墨檀冷笑道。“晓晓,异性之间会有真正的友谊?你别天真了!”
“我……”
“那些所谓的异性之间的友谊,全是打着友谊的幌子,干着偷鸡摸狗的勾当!”孟墨檀用手指捻熄了烧到尽头的烟头。
顿时,一阵皮肉烧焦的气味在空气中蔓延。
“你的手指……”秦晓晓心疼地叫起来。
“怎么?心疼了?”孟墨檀托起秦晓晓的下巴,冷笑。
“就算是这样,也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秦晓晓抬起头,看着越来越捉摸不透的未婚夫。
孟墨檀车把捋起衣袖,露出手臂,上面到处是圆形的、线形的伤痕。
“知道为什么我大热天都穿长袖了吧?这些,都是拜她叶枫所赐!都是她曾经伤害过我的证据!”
“她虐待你?”秦晓晓睁圆了大眼睛。
“她每伤害我一次,我就在这里给她记上一笔!这些,全是她的罪证!”
“啊?你自己弄的?”
“哈哈哈哈!”孟墨檀狂笑起来,笑声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回荡,秦晓晓顿时毛骨悚然。
“你何必要伤害你自己……”
“爱有多深,伤就有多深。”孟墨檀激动得听不进秦晓晓的任何话语,自顾自地滔滔不绝。
“你不会知道,当初我们走到一起多么不容易!那年,我背着一只牛仔包来城里上学,我穷得背包里连多余的内裤都没有。我低三下四四处打工养活自己,别人不干的活,我干;别人不吃的饭菜,我吃。夏天,我一套衣裤,晚上洗了白天穿;冬天,我一张毛巾剪成两张用。就这样,我一直熬到了研究生毕业。我以为我解脱了。可是,所有人都瞧不起我,人们居然连娼妇都能容忍,却看不起我这个穷学生!好一个笑贫不笑娼!
“这时,只有叶枫不笑话我,不嫌弃我。她成了我生命的唯一。”孟墨檀仿佛说累了,怔怔地看着窗外。
窗外,一片漆黑。
孟墨檀的陈述低沉下来,宛如大提琴在哭泣。
“我们艰难地在一起,相互取暖。终于,我们结婚了。我配了一把钥匙,送给她,我们就算结了婚。”
秦晓晓脑子里浮现出那本老旧的日记本!
“我记得,有一年冬天,我们添置了一床暖和的棉被,就没有了饭钱。然而,离发薪水的日子,还剩下两天半。我们寻遍了家里所有可能放置食物的器皿,除了小半瓶白糖,别无它物。于是,我们,就蜷在家里,化着白糖开水,挑战饥饿。”
“T”,原来是“檀”字的首字母。
夜色如洗,涤荡着人们的伤口。往事,不堪回首。
秦晓晓早已听得泪水涟涟。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你们彼此那么相爱,就应该相互多一些理解,多一些包容,多一些努力。”
“谁说我没努力?我努力了,可是没用。后来,我们的处境渐渐好转,她也获得了成功。我们买了最高档的别墅,以为可以幸福地渡过一生。”
“就是这套别墅?”秦晓晓抬头望望天花板,吊灯的灯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她却在这里和人幽会!”孟墨檀咆哮。
“她那样爱你,怎么会做出这样不堪的事?”
“所以,”孟墨檀咬牙切齿地说,“她畏罪自杀了。”
“她死了?”秦晓晓浑身冰凉。
“死了。再也,不回来了。”孟墨檀的声音又变得苍老而缓慢,像一张在风中飘零的落叶。两滴泪,从他的眼角溢出来。
秦晓晓心里一阵刺痛。
“他愿意纪念,就让他纪念一下吧。”秦晓晓想。
她温柔地揽过未婚夫。孟墨檀把头埋进秦晓晓的腿里,无声地抽泣。他的肩膀抽动着,如一只受伤的麋鹿。
第二天,孟墨檀走了,应邀到欧洲作学术访问。临走,两人商定,等孟墨檀一回来,就去办结婚证。
方柏舟听说两人的决定,叹了一口气,说:“该来的总会来。”
秦晓晓一听就不高兴了:“你会不会说人话?什么叫该来的总会来?像赶杀似的。我们是结婚好不好?结婚!这可是人生的大喜事。你应该祝福我!”
“但愿你能幸福。”方柏舟不无忧虑地说。
“一定会的!我要给他世界上最最幸福的生活,还要给他生一大堆娃,抚平他的伤痛。”
“你以为你是机器呀?还生一堆娃!最多两枚!国家可是有规定的,我不信你还敢反了!”
“什么两枚三枚的,说得我像卵生动物一样!”
“好好好,你是哺乳动物,该行了吧?”
“你今天火气有点儿大啊?看在你在俺闺蜜的份上,原谅你一次啊!下不为例!”秦晓晓又继续刚才的畅想:“我生两个娃,我的娃又各生两个娃,我的娃的娃又各生两枚娃,照这样计算,岂不就是一大堆娃啦?”
“行了行了,你这胎生动物,不说这个了。还有一事,和你商量商量:那天柜台演戏,是十三阿哥帮的忙,要不是他,我们的阴谋根本无法得逞。我们要不要请人家吃顿饭呐?”
“他?怎么会是他?不是你吗?”
“嗨,这个……我,不是第一次没成功嘛,后来,碰到他,就请他帮个忙啦。”
“那个人,油光水滑的,你干嘛找他帮忙啊!”秦晓晓撇嘴道。
“不是病急乱投医嘛。我看你急得,微信都催了一地了。”
“这个人……”秦晓晓犹豫起来。“我着实越来越不喜欢他。”
方柏舟连忙说:“没让你喜欢。”
“怎么?你喜欢?”
方柏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嘿嘿,暂时,还没呢。”
“你最好也别喜欢上他。我总感觉,这个人……诡异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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