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TIME只是收拾行李,温海荣病重南下后她住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办公室就是她的卧房。
姜尧住院时能做的该做的都做了,他毕竟是元老级人物,是副院,权力渗透整个TIME。
只能这样,堵死前路,撤掉退路,才能逼他和她谈。
一番整理,温长兴深夜才到医院,温海荣的主治医生被她电话留了下来,他这次是来复诊,第二天就得回疗养院。
温海荣的主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穿了白大褂在病房沙发上看化验报告。
“宁医生,久等了,抱歉留您到这么晚。”
“我也有父母,为人子女嘛。”
“温老的体检报告没什么问题,就是白细胞略微偏低点,调养调养就好了。”
“南方疗养院发来的报告我也看了……不是很乐观,这个月伤了三次护工。”
温长兴撑额不说话。
“必须考虑药物治疗。”宁医生吸气,坚定的说。
温海荣一年前失踪,被人从郊区的一栋烂尾楼找回时患上了PTSD,随后连锁反应样的焦虑症,自闭症谱系障碍……昔日温文尔雅的老教授变成了狂躁易怒的精神病人。
温长兴前后给他换了七八个心理医生,没一个能跟他交流,最浅层的也不行。他谁也不理,偶尔躁了摔身边的东西,要么刻板行为,抱头,蹲下,大哭,说“你别过来。”之类的话。
而温长兴坚持不给他进行药物控制,温海荣早年在时检局,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时间领域特殊,实验原料,机器也都特殊。
特殊,而危险。
温海荣这样的一线研究人员身体里有难以判断,计量的污染残留。
温长兴怕的就是药物和早年的一些污染残留反应,伤害到他。前几年一个曾供职时检局人肺炎做手术时因为体内污染残留和普鲁卡因反应而当场身亡的事历历在目。
她怕。
“不行。”温长兴也很坚定,“把房里所有他能随手举起的东西都撤走,桌角套上保护套,玻璃……”
“温小姐,这些我们早就做到了。”宁医生打断她,眼神坚定,“疗养院和我共同的建议,温老的病情不断加重,最优秀的心理医生都找了,没用,必须药物治疗。”
“所有用药要先给我看。”
说完,很慢很慢地走到床边,温海荣已经睡了,睡着了还皱着眉。
温长兴想给他抚平,手却停在半空。
不能惊醒他,不能让他看到自己。
带走温海荣的那伙人至今没有消息,丁点儿消息也没有,像是突然冒出一伙人,绑架了温海荣,让他患上PTSD后又凭空蒸发。另外温海荣被找回后反倒最是害怕她这个女儿的接触,每一次见她都会更加狂躁。所以温长兴只敢在他熟睡时看看他。
宁医生走过来,抚她背。
眼泪打转。
出门的时候眼里还有累泪,几滴掉到嘴里,很咸。
助理站在门外,神色凝重,“姜尧醒了。”
姜尧坐在病床上,身后叠了三个枕头,护工在给他喂水,拿小勺。
“姜副院。”开门,浅浅地鞠躬。
姜尧没理她。
都懂,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博斯沃斯战役上,本来亨利七世必败。他从威尔士来,只有一些忠诚不定的雇佣兵,而他的对手呢,掌握着国家,约克三子,战无不胜啊。”
“谁能想到亨利珀西会临阵叛变?”
“约克三子的历史是曾经了,爱德华势单力薄。”
在门口讲完,往沙发走。
姜尧推开了护工喂水的手,开口,嗓子有点哑,“坐吧。去看过你爸没?老温还好吗?”
“有劳姜叔叔惦记,还是老样子。”
没人会来同情你,你只能跟我谈。
“你刚说到哪儿了?”
“有说爱德华输了这场战役。”
“我记得不错的话,这场败仗,爱德华还赔上了王冠和生命。”
温长兴垂眼,喝一口护工端来的水。
——
圣路易斯,宋氏别院。
“多大的威风啊?刚回国就这样闹,怎么,给你叔叔下马威?你宋小少爷了不得啊?!”宋良迅把拐杖狠狠在地上敲。
宋柏一跪着。
宋氏百年前从国内迁出,扎根美国,产业庞大。国内只留了表房,随着经济形势大好,掌门人宋良迅便萌生了进驻中国市场的想法,而堂房在国内早已做大,时刻准备着脱离宋氏的管控。
于是宋柏一就来了,宋良讯给他的任务是八个字“耐心蛰伏,伺机而上”。
偏偏这个从小到大没让他失望过的宝贝孙子一落地就声势浩大,凭着自己治下的势力,接连打压几家名企。
树敌,招摇,都是商界大忌。
“孙儿拿到了T能源。”
背对着他叹气的老人蓦地转身,“你说什么?”
“孙儿和温长兴订婚了。”
二重震惊。
“你说,你和TIME研究院那丫头订婚了?”
“T能源已经到最后的实验期了,下一个季度,我们的汽车,重工都能换上新能源。”
“安全,稳定,清洁,廉价。”
宋良迅把拐杖放了,仆役眼明手快过来扶他坐下。
他倒不在乎宋柏一前句讲的新能源了,他很满意宋柏一找到的结婚对象。
“先办订婚。领了证,你拿到信托基金在国内好走点。集团今年也是多事之秋……等你把你舅父拉回正道,我再亲自给你们操办婚礼,唉?来人给小少爷扶起来啊。
宋柏一母亲是个英国女人,历史学家。和他爸在风华正茂的时候天雷劈地火地恋爱,他爸为了这个女人毁了一桩和政府要员之女的娃娃亲,而女人生下他后却踪迹全无,他爸终其一生寻找他妈的消息。
宋柏一是宋老爷子一手抚养长大的,宋家人丁兴旺,可是嫡亲一系孙辈只有宋柏一一个,子辈的一个儿子三年见不到三天,一个女儿醉心植物研究。他把所有的期望都压在了这个孙子的身上。
——
宋柏一给温长兴拨电话,握着鼠标在电脑上操作。
“喂?宋先生吗?”温长兴从姜尧的病房出来,顺手带上门。
她大获全胜,姜尧愿意让出手里两个项目所有的数据。
她算是把他吃死了。
“长兴,周末我们办订婚酒会。”
温长兴手机没抓牢,吧嗒掉在车座上,“宋先生,我们是协议结婚。你可以直接公开,不用……破费。”
“是祖父的决定。”
沉默,两个都沉默。
温长兴很擅长沉默施压,而对方比她在这方面更狠,而她面对他,也不好弗人面子,交易,对方已经给了十足的诚意了。
两分钟后,她先开口“越洋电话不便宜……”。
那边嗯了一声,沉沉地带着笑意。
“地址发给我。”她妥协。
电脑屏上在放一段视频,温长兴参加某个时间领域大牛聚餐时一段讲话,很私人的饭局。
画面明显是隐藏的摄像头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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