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雪地里,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初宜是心疼我的,我都知道。可是我想要给尽她一切意想不到的美好:“你相信我,这个真的不是我堆的。只不过围巾是我的而已。”我还在嘴硬,显得负罪感不是那么强烈而已,初宜哭了,那就是我的错。因为我哭的时候,初宜也会觉得是她的错。这辈子,我们没有同手同脚一起来到世界,不是一起看见这世界的分明的,但是,但是一颗心能装下彼此……
“你不要再站着了。我命令你,立刻马上回到宿舍。”初宜擦抹着红红的眼睛看着我。
我听话地朝寝室走去。初宜说:“傻子,你的围巾。”
我转过头来,围巾孤单单地挂在雪人的脖子上。我露出耐克笑:“嘻嘻,瞧我这记性,转身就忘了。”
回到宿舍,悄悄地将鞋上的雪花弹落到垃圾桶里,然后爬上床。钻进我那还有一点温存的被窝。初宜问:“冷不冷?”
“不冷呀,很暖。不信你把手伸进来感受感受。”
“我看你才是那个真正的傻子吧,你也要更爱自己才是。”初宜还在责备我。
我说:“我知道了,你快睡吧,现在也不早了。明天早上早点起床过滤一遍就差不多了。”
“你也要早点睡觉,明天考一个好成绩。”初宜笑着说。能看见笑容就好了,我以为冬天是没有阳光的,冬天没有春天的影子,可是她一笑,我觉得便是了。
我关上书,平躺下,拿着手机翻找的朋友圈里全是朋友们在南方堆的雪人。他们已经玩得不亦说乎,南城是一个小盆地,不知道雪花是不是飘不进这四周的高山。所以高中三年都没有看见过雪了。可是早放假的朋友们将堆的雪人都发给我看。雪花已经被他们堆出了新高度。
程凡音的朋友圈里最后一条朋友圈便是四个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桌子中央有一对麻将牌,每个雪人都堆得栩栩如生。而且照片上还备注李奕文,安嘉墨,裴初宜,我。哈哈,那个“我”当然是程凡音啦。朋友圈的文案写的是:我不艾特你们出来看了,你们自己来看吧。你们倒好,三个人都跑去大老远的地方,就我一个孤家寡人。什么时候才能像这雪人一样坐下来喝喝茶,搓搓麻将。原来拥有音乐细胞的程凡音其实也是沙雕一个。
这已经是好几天之前发的了,程凡音应该也很忙吧!而我好像真的没有时间去注意朋友圈了,我在下面评论一句:在南城再等我几天,我马上要回来了。我要喝茶,唱歌。你要带我去吃小龙虾。
评论完准备放下手机,红色动态消息发过来。“好嘞,你要吃够,吃吐。”后面还附了一个调皮的表情。我没有再说话,还好我期待回复的时候没有人不理我,这个来自灵魂的心安……
后来顺利地考完会计,然后下一科是计算机考试。计算机考试不需要复习,所以考试前一天室友许念然叫上我们全寝的人去附近一个滑雪场滑雪。
许念然的爸爸开车从学校接着我们走,然后我们就真的开始“大考大耍,小考小耍”的生活了。许爸爸开着车载着我们走进滑雪场,是一块山区。与其说是一块山区,不如说是人造场地吧。因为我所在的北方是没有山的,没有家乡的山,也没有家乡的树。孟淮安在车窗里看见一处小山丘,她眼里的山成就了一时看山的梦想,而我又想家了。孟淮安拿起手机把窗外面的山一顿乱拍,想要记录下这些小山丘,想要记录下滑雪途中很特别的事情——因为山的确很难见。
家乡的山上有鸟有林木,爬山不需要花钱,还可以因为宗教的原因进行不违背社会法律的朝拜仪式。而北方的小石堆好像就能被称作是山,没有山的模样,也没有一座山该有的仪式感。室友们见到这些山是非常的惊奇,可能就像好多年没有见过大雪的我吧,一样的性质……
我忍不住要问:“你们记忆里最高的山有多高?”
孟淮安说:“大概一百米不到吧。”
“一百米会不会太高了呀,我在这边生活了十多年还没见过一百多米的高山呢。”许念然抢着回答。
尤佳欣说:“不知道那珠穆朗玛峰是咋长的,那么高。”
我突然觉得真的好惋惜,一百米的小山丘在她们眼里就已经是最高的山了,可是我对大雪的憧憬并没有那么深刻,因为故乡是会飘雪的,只是像小山丘一样没有那么凸显。而我依旧觉得她们拥有的乐趣依旧比我拥有的少。
我说:“我家乡有座山是中国五大佛山之一,当时高考过后拿着学生证去不要钱,可是被一个大巴车司机延误了一个多点,山太高了,时间太晚了,管理员不让上山了,所以我们一行人只得作罢。可是家附近像这样的小山丘真的随处可见……”
孟淮安还没有停下她的摄像快门,可是憋还是狠狠地将小山丘丢在身后。许爸爸在前面说:“嘉墨,啥时候带着我们去你家乡走一圈,去看一看你们的伟岸的山和清澈的水,再了解一下你们那边的风土人情。”
我抱拳道:“好嘞,义不容辞。”我是真的很乐意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故乡,都能了解到我所生活的地方,让他们知道。我在很真实地介绍我的故乡,我并没有打广告。我觉得真正的广告也并不是靠几句话就体现出来了,而是真食材……
很快到达目的地以后,我们五个人去换好滑雪的装备。滑雪服套在身上让我成为了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感觉很笨重也很压抑。尤佳欣说:“没事儿,我也是第一次玩儿。你看我。”
说着我看向她,尤佳欣朝我扮了一个鬼脸,同样是很傻很重的装备,可是因为新鲜感,我们都表示很愿意。我们纷纷抱着滑板,然后从雪地低端走电梯上了最高的点。刚开始我们四个人将鞋子踩进滑板里,都准备就绪。我是准备最后一个下去,其他三人都已经准备得比我充分,当她们一个一个滑下去的时候,我就觉得好恐怖,我突然变得怯场,不想将这场游戏再进行下去。
她们三个都在下面等我,看着我,还鼓励我。我看着一个一个都没有事,没有大问题,当我的心开始蠢蠢欲动的时候,许爸爸一只手将我推了下去,我猝不及防。因为身子要往后仰,可是我的腿脚已经不听使唤,停不下来,而我的身子也开始像后扬去,许爸爸在后面大喊:“两只脚下放松,身子向前倾……”
我只是大叫,突然大脑一片空白。许爸爸在身后给我们每一个人录视频,为的是我们每个人都可以看见自己坚强的一面……
而我,又开始回忆了……我怕我没有机会了!
最想念的是高考前一周,周而复始的复习,只是好像那两天所有学生在学习上的精力开始慢慢松懈了。我们要忙着搬书,忙着清理,忙着合影,忙着和每一个人告别,这场告别的仪式太过盛大,盛大得我有些泪流满面。那两天玩儿手机,老师也不没收了,宿舍的阿姨还会跑去一些宿舍促进感情,告诉我们离开学校以后也要常回来看看,生活三年的地方永远是我们的家园。宿舍阿姨也会让我们把手机充电宝什么的放一楼充电,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待遇。还有一个晚自习,等班主任交代事理,后来拿着班长那儿仅有的几张请假条没经过同意就签字出去大吃特吃,老班长自己也留了一张假条跑去网吧潇洒了两个点,讨厌的门卫室保卫好像也疲倦了,懒得搜查我们的零食,已经开始放纵我们高三年级。放肆挥霍假条的那天晚上兵分几路,有的吃过饭还想去魅力(网咖名)玩两把,后来苦于太晚了,有的同学去后门一家奶茶店吃米线(比如说我和李奕文),还有的就是在七杯茶(店名)老大爷家点杯奶茶慢慢的品,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当天还能赶回去听班主任交代事情。然后放两天假,回来就是高考了,后来和老师们一个一个留影,生怕再回来就物是人非了。只是这山长水阔的,照片无法解决那深深的思念。尽管把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都用相机拍遍,却依旧是依依不舍的心情。曾说过想早点毕业,巴不得明天就高考的人,后来也开始如潮水般的想念。后来,真是个磨炼人的好东西,这么多人曾都觉得一个人去食堂吃饭,一个人坐那儿好尴尬。后来我们提起,好像都已经习惯一个人吃饭了。所以,后来最爱我们。
为什么又要想起高考前一周呢,我怕我没有时间了,我怕我想不起任何东西了,因为这一刻恐惧地害怕意外发生……我只好想想他们,想想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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