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的成绩单发下来之后，许佳终于松了口气，尽管这次有几科的成绩令她不太满意，但是她的名次没有变。她往下找了找，直到翻到第二页才看到刘焕的名字，除了数学，其他成绩都有点惨不忍睹，看来下学期他大概不能留在这个班了。难道那句话就单纯是个诅咒，而不是取而代之的意思？
一中有个传统，按成绩排班，学年前一百名随机分配到一班二班，也就是尖子班。尖子班以外就是普通斑，学校本着让普通班实力均衡的原则，将一百名以后的学生分散到后十五个班。同时，学校每学期会将上一学期三次考试平均排名在前一百的普通班学生提到尖子班，顶替一位被挤出前一百的尖子班学生。
许佳又从头开始看榜单，这次第二名和她只差了十九分，不是很安全啊，还要更努力才行。看到第48名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牧晨的名字，手中的笔不自觉的在那两个字下留了几个小小的黑点。
她又是第一，榜单之首，想不注意都难，分数这么高……牧晨跳过中间，直接到五十名左右去找自己，48名，唔，还可以，挺稳定的。不过，比她低了整整一百分，学霸果然是难以企及的存在啊。
***
以往许佳都是在周六的早晨赶着首班公交回家，但自从有一次在车上碰到邢羽，并且被迫接受人情票后，她就再也不坐周六的首班车了。这天是周五，没有晚自习，她中午就把要带回家的东西拿到教室，准备放学直接去公交站。
对于放学的时间，许佳向来很敏感。施诚仁曾经这样说道：“只要看许佳开始收拾东西了，那肯定马上要放学了。”对于这点，许佳的解释是，早走人少障碍少，可以节省很多时间。所以，经常是大家才挤到食堂，许佳已经吃饱喝足从食堂出来了。也正是因为如此，许佳总是给人形色匆匆，争分夺秒的感觉。而今天，许佳直接回家吃晚饭，运气好的话，可以赶上末班车的前一趟车，那趟车人少，可以占到座位。
“下课。”
老师话音刚落，许佳背上出包就以飘一般的速度向外冲，到门口的时候却看到有人先她一步闪了教室，许佳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辨认出那个背影属于牧晨。
牧晨下楼梯的速度令许佳瞠目结舌，她几乎没看有到牧晨的脚踩在台阶上就发觉他已经移动到楼下。许佳抓紧书包，追了过去，在距离牧晨还有五步之遥的时候，她放慢了脚步。调整好呼吸，酝酿好情绪，许佳终于用及其轻快的口吻叫了一声：“牧晨！”
牧晨回过头来，正对上许佳亮若点漆的眸子。许佳三步并做两步，跨到牧晨身侧，与牧晨同行。“回家吗？”她问牧晨。
“嗯。”牧晨点点头。
“你家在什么方向？”
“二八广场那边。”
许佳面露喜色，“我也是要去那边坐车，一起吧。”
她的语调及其欢快，牧晨还是头一回知道，许佳也有这么灵动的表情和这么多变的语调。如果是在漫画里，那么此时许佳的背景一定亮满了四角星星。
“好啊。”牧晨说。
在牧晨身侧，许佳感觉自己好像不会走路了，整个人都别别扭扭的。毕竟那是稍微伸手就能触碰到的距离啊！许佳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蹭到牧晨。许佳飞快的瞄了一眼牧晨，此时的他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你下楼梯的速度好快啊，我刚才在你后面都看傻了。”傻了，许佳觉得自己说的话也挺傻的。
“下楼梯嘛，不要犹豫，一次迈两个台阶，千万不能停顿，停顿就容易摔。”
“腿长也是必备因素，像我就不行。”真正并肩而行许佳才发现，自己的身高才刚刚到牧晨下巴。踮起脚，好像也只能到鼻子。
牧晨余光中瞄到许佳又是伸手比量身高又是踮脚的，感觉有点好笑，右边的小虎牙又偷偷的溜了出来。
“你的气质特别像我小说里的一个人。”许佳抬头望着牧晨说。
牧晨侧过头来看向她，“你还写小说？”
许佳点点头，“嗯，玄幻的。”
“那我是什么技能。”
“追踪和弓箭！”提到小说，许佳整个人都雀跃起来。
“呃……还挺酷炫的。”
“写了多少了？”
“一半吧。”
“还挺想看看呢，那个和我很像的角色。”牧晨没有恭维，他本身对玄幻类的小说就有些兴趣，更别说是一个和自己很相像的角色了。
“要是能出版，一定给你看。”许佳的牙齿通透而整齐，让牧晨不禁联想到一句诗：“腰如束素，齿如含贝。”
不知不觉，两人已走到牧晨家楼下，也就是许佳要乘坐的公交的站点。车，恰好来了。“回我家的车来了，我先走了啊，周一学校见！”许佳冲牧晨挥挥手，跑上了车。
学霸的生活好像也没那么单调，学霸的性格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无聊。牧晨这样想着，走进了小区。
***
“偶像，你生日是不是要到了？”蒋小妍翻着桌上的日历，转头问许佳。
“过去了呀，就期中考试的第二天。”此时的许佳正在刷完形填空，头都没抬一下。
“啊，我居然错过了我偶像的生日？”
“没事，要不是我妈打电话给我，我自己都忘了呢。”
“你要不要这么低调呀，就你这种级别的存在，过生日应该收礼物收到手软才对呀，怎么能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让那些惦念你的男生们情何以堪，根本一点表现的机会也没有嘛。”
“礼物倒是有的，施诚仁和邢羽都送了。”
“他们怎么知道你生日？”蒋小妍一拍桌子，“对哦，QQ！我之前因为期中考试都没有上线。”
“许佳大人，他们都送你什么啦？”蒋小妍把下巴搭在许佳胳膊上。
许佳瞥她一眼，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家中期待她喂食的柴犬。她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施诚仁送的是一堆文具。邢羽送的是医药箱，里面装了满满的常用药品。”
“哦~”蒋小妍露出狡黠的笑容，“嘿嘿，那他们送的都没有我送的好。”蒋小妍把一个钥匙扣塞到许佳手上，那是一个白色的小熊玩偶钥匙扣，小熊扎着领带戴着礼帽面露微笑，煞是可爱。“内有乾坤，等到只有你自己的时候再打开。”蒋小妍凑到许佳耳边神神秘秘的说。
下了晚自习回到寝室后，许佳拉开了小熊后背上的拉链，里面是一张纸条。“为许佳大人献上牧晨的手机号——1xx xxxx xxxx。另外，牧晨的生日是11月16日。”许佳看着蒋小妍画得丑萌丑萌的笑脸，又好气又好笑。那个号码她看了一眼就记住了，但还是存到了通讯录里。“这个真是他吗，怎么能确认呢？”
许佳在宿舍里走了三四个来回，终于站定。她打开短信界面编辑了一条消息：“我是许佳，手机出问题了，通讯录里只有号码没有名字，请问你是牧晨吗？”
许佳还没来得及把手机放下就收到了回复的短信，“……我是。”
“这样他会不会觉得我很蠢啊。”本来因为确认了号码正确性而愉悦的许佳突然有些郁闷，一头栽到床铺上。
然而，牧晨并没有那样觉得，他只是很奇怪，许佳为什么有他的号码。
“11月16日？那不就是后天嘛。”许佳更郁闷了，她和牧晨没有熟到过生日送礼物的地步，贸然送礼的话会很奇怪，可是什么都不做又没法让牧晨知道她想拉近两人的关系。“啊，我还不如不知道呢。”
许佳纠结了一天一夜，最终在11月16日凌晨往牧晨手机上发了句“生日快乐”。又在下晚自习时以飞一般的速度赶在牧晨前面，塞给他一杯奶茶。那是许佳在晚自习间隙出校门买的，一直放在暖气旁边，还是温热的。“生日快乐……我从QQ提醒上看到的，这是你上次给我纸巾的回礼。”
牧晨显然是很惊讶，不过很快他便露出礼貌的微笑，“谢谢。”
“那，拜拜啦，明天见。”许佳转身狂奔上楼，身为住校生的她，还有一节晚自习要上。
牧晨喝了一口奶茶，意外的不太甜，是他刚好能接受的程度。
许佳回到座位上，心脏狂跳不止，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跑的太快还是太紧张。“是不是太明显了，他该不会察觉到什么吧……”
“许佳你脸怎么这么红？”施诚仁刚从外面回来，看到许佳的脸忍不住问道。
“啊，有吗？”许佳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有点烫。
“你呀，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许佳没有回答。
“我刚才看到你和牧晨在一起，你给了他一个东西。莫非，你喜欢的是他？”
一中的住校生其实不算多，所以此刻，许佳和施诚仁周围并没有其他人。
面对施诚仁，许佳总是很容易的就放下戒备，“好像是。”
施诚仁笑了笑，他很感激许佳能这么信任他，“那你估计会很辛苦了，牧晨那个人，感觉不太容易打开心扉。不过不得不说，他挺帅的，你的情敌应该也不少，咱班的曲悦心就喜欢他。”
“是吗？”这件事许佳的确不知道，她一直以为，牧晨是她偶然发现的秘密洞窟，此前从未被人发觉。但其实，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成为小有名气的景点了。
“听说曲悦心初中的时候就喜欢他，不过我觉得到现在还没有结果就是没戏了，应该不用担心。况且，你还比她好看。”
施诚仁看到许佳神色暗淡得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有些于心不忍，但是出于对朋友的幸福考虑，他还是把刚刚憋住的话说了出来。“你们两个，一个内向一个沉闷，感觉不太合适。其实邢羽挺适合你的，你内敛他活泼，刚好可以互补，而且以他的个性，绝对能把你照顾得不错，你不会觉得很累。但如果是牧晨的话，我觉得你会受不少委屈。”
“可是他很帅啊，看着心情就会很好。”许佳瘪着嘴说道，语气中是满满的不服气。
“许佳，你就是个颜控！”施诚仁有些无奈，“行吧，你觉得好就好，我会尽量帮你的，你也别老自己憋着。”
“嘿嘿，你人真好。”
施诚仁用书轻轻砸了一下许佳的脑袋，“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别皮笑肉不笑的，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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