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有人给林晶出了个主意,说村里的海产加工厂人口很多,就在菜市场不远的边上,厂里大概有两百多号人,这是他们村里唯一的工厂,全村的壮劳力差不多都在这个厂上班了。南方的水产加工厂力气活比较多,扛冰破冰扛水产,开海蛎的老板要求手脚麻利的,所以一般年轻人比较多,年轻人多意味着比较能消费,林晶想过去碰碰运气,她借了卖菜婆婆一辆推车,推了20个左右过去工厂门口,这个点工人都上工了,不知道有没有人买?林晶在工厂呆了半小时都没有人出入,想着自己的决定是不是错的,刚好有一辆小轿车开过来说林晶挡到他的道了,林晶知道这有可能是工厂的老板,心想怎么跟人家攀几句话。“小孩,卖东西要到旁边去,这里会挡到路。”林晶感觉这个看起来好眼熟,哪里见过,所以一直盯着他看。开车的家伙也一直盯着林晶看,大眼瞪小眼的,林晶想起来了,这个就是姑婆家的表哥,前几年见过几次的,最后见到是跟奶奶一起去姑婆家借钱那次,她长大了模样可能有些变化,但是表哥成年了变化不怎么大。林晶弱弱地喊了句:“表哥。”孙老板没反应过来:“表哥?你这小孩是谁家的怎么随便喊人表哥?”林晶把自己给介绍了一遍,估计孙老板对林晶家人没有什么好印象,所以没接往下说,林晶准备推车走了,孙老板才问:“你一个人来的吗?在卖什么?”林晶说中秋节快到了,她卖点水果。孙老板下车看了眼柚子问道怎么卖?林晶说:“表哥拿几个回去给姑婆吃吧,自己家的东西不值钱。”孙老板盯了林晶有一会,好像想把林晶看穿,在他印象中林家人从来都是算计的,他不确定这个小孩这么小是不是也开始懂得算计了。林晶睁着大眼睛,诚肯地说道:“我今天带了一小车柚子过来,表哥拿几个去吧。”孙老板疑惑了,“你没有上学吗?你家人让你来卖的?”林晶说请假出来卖柚子,孙老板脸色更不好了,林家人是不是开始虐待这个孩子了,林晶父亲和叔叔分家的事搞得半个县的人都知道了,孙老板也听到风声。
孙老板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里,问林晶:“柚子还剩多少?工厂需要采购中秋的伴手礼。”林晶没有想到孙老板这么有爱,这一刻孙老板心里应该很酸爽,不买吧又可怜这个孩子,买吧又得破小财。
林晶指了指菜市场说柚子都放在市场里了,孙老板说一起过去看看。早上刚卖了20多个100斤左右,现在一共还有900斤,数了一下大概有240个,孙老板说他包圆了但是要批发价。林晶说:“卖都是2元一斤,批发价就1块5,您看可以不?”孙老板故意要考验下林晶:“你算算多少钱?”林晶随口说1350元,孙老板眼里有点小赞赏,但还是严肃地告诉她要回去读书,不要这么早出来卖水果,林晶跟他保证以后不会占用学习的时间出来,他才满意地往车上装柚子。
今天真是出门遇贵人啊,虽然跟孙表哥不太认识,但好在人家有看在亲缘的关系上帮她一把,以后有机会会还的,林晶的生意之路可不仅限于柚子。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林晶的版图应该会把海产也归进去,他们地处的这个南方小县城是个海岛,出产的海鲜在全市乃至十多年后全国范围都是有名的。所以孙表哥在以后应该会合作,林晶记得这笔账。
中午林晶给林重耳挂了一个BP机问问他的销路,林重耳和胖司机载着最后的三千斤在县城转悠,熟人一个个找过去了,大市场也去批发了一点,早上又出去一千斤,都是批发给卖水果的,批了好几家都不敢进太多,因为第一次卖。林重耳说下午再看看,林晶交待他:“叔,我们的成本都回来还有盈利了,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如果确实不好卖成本价卖也可以,最后留言个两百斤分给亲戚朋友。”林重耳说:“才第三天怎么就知道卖不出去了,卖不出去明天后天再卖,后天才是中秋节。”
最后的两千斤林晶摆脱林重耳去销售了,她半天的课没有上要赶赶回去学校上下午的课,能少请假就少请假,不然老师那边不好交待。下午刚进校门,林美玉带着一群跟班走过来了:“你早上怎么没来上学,干什么去了?”林晶说:“当然是有事,我没来都要跟你请假吗?”林美玉气得小脸都红了,真是不经逗,哈哈
林美玉气呼呼地说:“我爸妈让我请你中秋节去家里吃饭,你自己来。”林晶说好,中秋节情理上是应该过去一趟,哎,小小的年纪都的不想为这些琐事发愁啊,怎耐琐事老是要找上她,好想快点找大离开这个地方。
林重耳晚上回来路过林晶家,给林晶卸下100斤柚子,说一个人拿100斤柚子送亲戚朋友。林晶说:“叔,过两天做节了,你要忙家里的事,免得婆婆一个人太忙了。剩下的柚子不急,节前节后都可以卖,只要柚子保存得好不急在一时。”蔡文芳看林重耳拿那么多柚子,连忙出来感谢,林重耳知道林晶没跟家里人讲卖柚子的事,他也不好解释什么,就说是林晶这两天帮忙卖了很多,卖剩的就当做工钱给了。完美,合情合理,省得林晶解释蔡文芳也不信。林重耳一走,蔡文芳就问林晶:“你帮他卖了多少,怎么这么大方送20几个。”林晶说:“这是山里的柚子比较便宜,而且没有拿工资。”蔡文芳说她可以把柚子卖了,然后给林晶两块钱,林晶醉了,表示给她留几个送人,其他的随便她卖。母亲蔡文芳还是和上一世一样,样样算,算得最精的就是算这个女儿。
中秋节晚上林晶背了6个柚子去林美玉家,空手去蹭饭很不好意思。林美玉母亲接下柚子说来都来了带什么柚子?倒是林美玉父亲,林晶称干爸的比较细致,他问林晶怎么这么多柚子,林晶把这次运柚子卖柚子的事同干爸说了,干爸有一丝心疼,同样的年龄自己的女儿无忧无虑,林晶家的情况干爸也很清楚,每次林晶家有什么风吹草动,总有一波人自告奋勇地跑来这里告密,连林晶父母吵架吵得什么内容一字不漏地传到他们耳朵里,上一辈子的林晶很尴尬,她们家根本就不能有秘密,她不知道是林美玉父母特别授意邻居干的还是邻居为了拉拢人脉。林晶真的不喜欢这样的处事风格,我穷是穷但是我要尊严,但在林美玉家人眼里这是关心,这是林晶无法和他们贴心的原因。
饭桌上干爸,干爷爷使劲给林晶夹菜,林晶吃不下了,每回来都吃得很好。林美玉不干了,她觉得疼爱变少了,扁扁嘴气嘟嘟的,小姐脾气,林晶笑笑帮干妈收拾桌子了。林美玉气鼓鼓地说:“马屁精。”林晶现在不在意了,上辈子自卑的她就很不自在。林晶在厨房洗碗听到干爷爷对干爸说:“这孩子年纪这么小,心思确这么多,不知道是不是好事,能帮就帮一把?”林晶知道干爷爷说的心思不是算计的意思,是负担的意思。林晶临走的时候,干爸跟她说明天带她去林业局,她反应过来应该是去找人买柚子,林晶连忙说不用,柚子快卖完了。干爸说:“这个柚子品质不错,我去看看老李他们要不要买,你等我信儿。”害得林晶一阵紧张,现在她还太小,去跟人家谈这个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把自己抬太高了,别人会怎么想他干爸,干爸后来也应该考虑到了。
林晶真没想要通过干爸的关系去赚钱,这样显得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她平时也很少来走动,而且隔着一层关系,人家再怎么看得起你,自己要掂量着。林晶绕过去林重耳家,林重耳说:“这两天忙着过节,没有出去找关系。”林晶说:“不如干脆拿去县城零卖,县城流动人口多。”林重耳也同意了,最后小两千斤放在手上就赚不到什么钱了,说好周六早上一起去县城。
回到家都晚上9点了,蔡文芳一直问:“晚上去干爸家吃什么好吃的?”林阳也说:“姐姐吃好吃的都不带我。”林晶生气了呛了一句“你都说你女儿是便宜货色,你以为人家会把我当宝。就吃个饭有什么好说的。”林阳撇撇嘴感觉这个姐姐不把他当回事,他冲蔡文芳喊道:“我明天林吃红烧热,螃蟹海鲜,你明天给我做。姐姐今天肯定吃到了,都没有带给我吃。”蔡文芳怄火地看了一眼林晶,急忙去哄林阳,妈明天给你买很多好吃的,就你一个人吃。林晶看多了同一种戏码,才不想为这种事伤神,说实在的这一家人本质不坏就是格局太小,不知道能不能掰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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