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叔，我今天要跟同学一起书店，你不用来接我了，你可以去医院看看晓晓，七点钟再来接我吧。”
柔和的晚风拂过李郁弯起的嘴角，她笑的像一只乖巧的猫。
墙边的蔷薇花正在盛开，红彤彤的。徐晓晓从楼梯上跌下去的时候，地上也是一样的颜色吧。
八岁的李郁伸出手，掐掉了开得最鲜艳的一朵。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蔷薇花，走出了校门。
她走过路两旁卖鸡蛋灌饼和蛋包饭的小摊，走过拿着剪刀、锉刀的修鞋匠……这些都是从前车窗外的风景。
她的母亲从来不允许她独自回家，徐叔就是她的司机。他有一个和她一样大的女儿。
但是母亲怎么能够想到，徐叔的女儿会突然从楼梯上摔下去呢？
李郁走得很慢，短短细细的腿迈着悠闲的步伐，她拐进了一条没有人的巷子，据说不久前发生过杀人案。
路两旁有堆积的垃圾和废弃的家具，高高的旧式居民楼遮住了夕阳。
她加快了步伐，前方的拐角被阴影笼罩，传来物体在地上拖拉的摩擦声。
顿了顿往前走的脚步，她细致地把蔷薇花放进左边身侧的口袋里，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就像一个上台领奖的小孩一样，右手插在口袋里，似乎有些雀跃。
城市里高大的建筑物总是能够制造大面积的阴影，这里的，那里的，现实的，心里的。
而阴影里总是藏着妖怪。
纤瘦单薄的男孩被扼住喉咙，暴戾的男人似乎仅用一只手就能掐断那苍白脆弱的脖颈。
但他却没有。
他很享受这种狩猎与驯服的过程。
他一只手锁住男孩的喉咙，另一只手粗暴的伸入男孩的裤子。脸上露出疯狂与愉悦的表情。
男孩一动不动的，没有挣扎。他甚至没有皱一下眉头。苍白的像一座雕像，没有任何情绪的雕像。
李郁向前一步，细细的眉毛皱成一团。
沉浸在兴奋中的男人并没有发现她，反而是一直呆滞不动的男孩，他抬起了头。
四目相接，他的眼睛像秋日里的天空，风和云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就在李郁发愣的时候，男孩突然动了起来。男人扼住他喉咙的手早已因为他的兴奋而卸了力。
看起来脆弱的男孩突然动了起来，纤细的手指径直插进了男人毫无防备的眼睛。
手指插进眼睛会有多疼呢？李郁不知道。
但是她马上拿出她插在口袋里的手，捂住了耳朵。惨叫声果然传来，声嘶力竭。
男孩却没有就此停下，他不顾男人拼命挣扎的，猛的冲上去，狠狠地咬住男人的左耳。
男人已经疼的叫不出来了，拼命用手捶打男孩。男孩似没有知觉一样，依然面无表情，没有恐惧，也没有狠厉。
就在李郁犹豫是否要上前的时候，男人缓缓倒在了地上。男孩松开了嘴巴，血迹顺着苍白的下巴和脖子向下流。
李郁震惊。
男孩的胸腔微微起伏，他很累了。一个成年男子的奋力反抗，不是那么容易应对的。
但是李郁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
她展开皱紧的眉毛，巷风掠过眼角，鲜艳的蔷薇花被她捧在手中。一步一步的慢慢的向男孩走去。
男人已经疼的休克了，但是他的血还存留在男孩的唇上，脸上，顺着纤细的脖子流进胸口。
他早在李郁站在巷口的时候就已经就感觉到她了。
剧烈运动带来的细汗粘住了男孩额前的碎发。他转过身来，放任脸上、唇上、身上的血迹，注视着一小步一小步向他走来的小女孩。
小家伙穿着金黄色的裙子，鬓边的头发细细的软软的，两只小手捧着一大朵怒放的蔷薇。
真像一只小鸭子啊。那走路的模样和乖巧的小表情。
男孩就这么看着她走近，停在了三米远的地方。
他忽然咧开嘴朝她粲然一笑。
血染红的嘴唇，血染红的牙齿，夕阳染红的少年。
“小哥哥，你好，你是想要吓跑我吗？”李郁迈着她的小短腿向前一步，两手把蔷薇花递过去，“可是我不怕的哦。”
…………
一如既往乖巧的语气，姿态也是正式得不行。但是放在这么小的一团身上，就有种莫名的喜感。
男孩动了动嘴唇。
抬起手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又笑了，“你不怕我也把你的耳朵咬掉吗？还有你的小鼻子，嗯？”
男孩的声音有些沙哑，故意拖长的尾音带着戏谑的笑意。
“我是来给小哥哥送花的，”她走近，拉起男孩的手，把蔷薇花小心的放上去，又后退一步，“怎么会害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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