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夜幕降临,清冷的月光顺着窗柩洒进来,天上的星星越发明亮,柳筱筱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她此刻只觉得没了浑身的力气,甚至于睁开双目这样简单的事情,也如同登天般艰难,睁开美眸的瞬间,伏冥那好看的脸庞已近在咫尺,她微微一笑道:“孩子… …孩子呢?”
伏冥心下一阵惋心般的疼,眸光闪烁,转移话题道:“你才醒来,要好好休息才是,孩子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柳筱筱微微一愣,心下传来一阵莫名的不安,她跟在伏冥身边的日子,好歹也有两年多了,恩宠虽比不了伏冥最为恩宠的兮贵冥妃,但她对伏冥的了解,却比任何人都要深。伏冥眼下这样魂不守舍,答非所问的样子,摆明就是有事情瞒着自己。
“王上,嫔妾福薄,但好歹也在贵冥妃的位置上,嫔妾的孩子,应当可以自己抚养吧,为何王上却是这样敷衍嫔妾?”
柳筱筱此刻的眸光,充满了期待与哀求。伏冥从未见过柳筱筱这般讨好,这般处处可怜的姿态。
“这… …”被柳筱筱这样盯着,伏冥心中愈发凌乱起来,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柳筱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孩子的事情。
“哇哇哇… …”就在下一个微妙的瞬间,一声婴儿的啼哭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似乎近在耳边,又似远在天涯。
柳筱筱心头没来由的一紧,面上却保持着惯有的微笑道:“王上,你听,是嫔妾的孩子在哭,他哭得那样伤心,她一定是想念嫔妾了,王上,嫔妾求求你,求求你,让嫔妾抱抱嫔妾的孩子吧,好吗?”
伏冥张了张嘴,几度欲言又止道:“那是兮贵冥妃的孩子在哭,咱们的孩子… …哎,总之,你要保重自己,本王去看看文儿。”伏冥起身,随即对身边的织雪说了一句:“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你们女人家,也好说话些。”
“是,臣妾明白!”若雪眼波间流转着难言的怅然与疼惜,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柳筱筱,温婉大度的样子令人生出一抹莫名的敬佩来。
柳筱筱这样一幅样子,伏冥实在不忍见,再加上文儿哭得那样伤心,甚至于沁阳宫都能听到,他的心,也揪得紧,即便不为若雪,他也应当去看看弘文。后宫中不干净的事情太多了,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织雪去办吧。
“王上… …王上… …”柳筱筱纤细的手指滑过伏冥丝质的华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她只觉得心头没来由的疼,疼得蚀骨灼心。
“你们告诉我,我的孩子究竟去了哪里,去了哪里?”此刻的柳筱筱,如同魔怔了般,疯狂的咆哮着,这些宫娥太监跟在她身边的时间已经不少了,但却从未见过她这样疯狂的样子。
一时之间,合宫众人哗啦啦的跪了一地,低头垂首,掩面而泣。
“哭?哭哭哭,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我的孩子到底在哪里,在哪里?”
面对柳筱筱如此疯狂的状态,到底还是织雪临危不乱的拉过柳筱筱的手,貌似温和的道:“柳妹妹,你的孩子生下来就死了,是你的丫鬟采信在你怀孕时下了药,他在你肚子里就已经死了。”
“不可能!”柳筱筱本能的咆哮道:“不可能,我的孩子怎么会死呢,怎么会死呢,刚才,就在刚才,我还听见他在哭,他那哭的那样的伤心,一定… …一定是想念我这个母亲,才会哭得那样伤心的。”
织雪甩开柳筱筱纤纤玉指,缓缓起身,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絮贵冥妃,本宫念你还是王上的妃嫔,还肯给你几分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的孩子就是死了,你要牢记这一点,至于方才哭泣的那个孩子,那是兮贵冥妃的大皇子弘文,你的二皇子已经封了康晋王,下葬了!”
“不可能… …不可能… …你在骗我,你在骗我… …”
此刻的柳筱筱,早已失去了全部的理智,哪里还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哪里还记得眼前的女人是谁,她脑子里满满的只有自己的孩子,不顾尊卑的指着若雪,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翠芝,看好你们家娘娘,她若还这般疯魔,就给喂些安眠的药,至于采信,谋害嫔妃,陷害皇嗣,本宫就先将她带走。絮贵冥妃也怪可怜的,你们要好生伺候。”织雪话里有话的说了几句,也不理会疯魔般的柳筱筱,大步出了沁阳宫。
自那以后,伏冥几乎从不踏足沁阳宫,大多时间,都是陪在若雪和弘文身边,柳筱筱陷入了浑浑噩噩的疯魔状态,整日整夜就抱着一方金丝软枕,宝宝宝宝的叫着。
沁阳宫众人,更是在翠芝的唆使下,全然不将柳筱筱放在眼中,茶水里只有茶叶渣,饭食也都是冰凉冰凉的,被泪水与午夜梦回惊醒时的冷汗沁湿了的床单被褥,更是无人过问,整个寝殿中散发着一股浓郁刺鼻的酸臭味。
是夜,月明星稀,柳筱筱如同往日一般,抱着怀中的软枕,疯疯癫癫的说着胡话,须臾,哇的一声婴儿啼哭声,从遥远的天际缓缓传来,惊扰了寂静的夜,她心头再度没来由的一紧,手中的金丝软枕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在地。
自从她生下死胎,没了伏冥的恩宠后,沁阳宫中的宫娥太监愈发随性懒惰起来,柳筱筱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沁阳宫,沿着那孩子的哭泣声循迹而去,合宫太监宫娥,竟无一人察觉。
玉堂殿中,若雪极为不耐烦的揉着隐隐发疼的太阳穴,乳母怀中的孩子哇哇哇声嘶力竭的啼哭着。
“这孩子怎么这样爱哭,烦都烦死了,还不将他给本宫抱到偏殿去。”
“娘娘息怒,小皇子每到深夜便要啼哭,奴婢们也实在没有了办法啊。即便是抱到偏殿,这哭声也要传到这里的。娘娘是小皇子的母亲,不如娘娘抱一抱,孩子在母亲怀里,或许会好些。”乳娘一直轻轻的拍着弘文的脊背,唔唔唔的轻声哄着,可她怀里的孩子,似乎丝毫没了停歇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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