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明……林思明……好紧……”
叶辰溪正弯腰收拾男人一地的呕吐物,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床上的李牧琛,身体在黑暗中止不住颤抖。她未经人事,可不代表听不懂李牧琛说的是什么。
一个小时前,她正忙着图书馆的兼职,接到李牧琛哥们的电话,让去接喝醉了的男朋友,大家都喝多了,没办法相互照顾。辰溪喊了一起兼职的同学帮忙照应,赶紧打车出门。一米六三的个子,扶着一米八、醉到不省人事的李牧琛,只能红着脸去附近开了个房间,将他收拾妥当睡下。她躺下来侧身看着李牧琛的侧脸,指尖拂过他轮廓鲜明的鼻子,浓浓的眉毛,长长睫毛的双眼,还有柔软的唇。晚上喝的是红酒?他的唇边带着红色的酒渍,散发着酒味,可叶辰溪还是忍不住在他的脸颊亲了一下。可这会儿,她已经被李牧琛的声音震惊到无法言语。
“林思明……好舒服……”
叶辰溪的手臂仍然吃痛,这些年不是不知道李牧琛容易喝多,可是几乎从未单独在身侧照顾喝醉的他,刚才竟然被他不知轻重地咬了几口,那一瞬间,叶辰溪突然想到父亲的嘱咐,酒品差的男人要不得,心中凛然一痛。
叶辰溪当然知道林思明是谁,李牧琛宿舍哥们江明哲的女朋友,眉心一颗痣,一双媚眼如丝的桃花眼,懂得打扮自己,穿着也长长能够恰到好处地突出身材曲线,确实玲珑有致。据说外形并不突出的江明哲,苦心追求了一年多,才获得她的首肯,与之尝试交往,自然是宝贝得不行。而辰溪眉目清秀,个子不高但身材匀称,不化妆,常常穿着优衣库的棉布衣裤,课余时间除了约会就是忙碌于兼职,自然是相形见绌的。偶尔参与李牧琛哥们几个的聚餐,林思明大大方方喊李牧琛“男神”,辰溪也只是依旧充满了爱意和崇拜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眼底净是信任,不曾有疑。
床上的男人发出了奇怪的呻吟,叶辰溪的泪水开始奔涌而出。她怔怔地在床边看了又看,用仅存的理智告诉自己,要选择有尊严地离开。五年了呀,可是谁说时间是值钱的玩意?她关上门转身离开的瞬间,心底已经和自己五年的校园爱情,说了再见。哀莫大于心死,她的眼里,容不得渣滓。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明明是喜欢安静,逃避喧闹的人,却因为被巨大的背叛感包裹着,突然害怕回到安静的地方。叶辰溪一脚轻一脚重地出了门,在模糊的视线中去超市买了包女士烟,混混沌沌地去附近的酒吧。
有位女歌手在小舞台上唱着爵士,慵懒的表情里有藏不住的忧伤。叶辰溪定了定神找了个可以抽烟的角落坐下,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清汤挂面的脸蛋和一副学生的装束与这里格格不入。她生涩地想点着手中的烟,可拨弄着打火机总是不给力,最终奔溃地将左手指尖的烟扔到桌上,大哭起来。指缝间淌下来的泪水,苦涩至极。
是的,五年了,李牧琛算是她主动追来的。他身上清新的味道和深邃的双眸,好像毒药一样迷住了她。从高中走到大学,五年的时间里,除了学习,叶辰溪把全部心思都花在李牧琛身上,疏远了自己的朋友和亲人们。甚至为了家庭条件并不突出的他,放弃了父母坚持的出国就学,放弃了父母安排的车辆和单身公寓,几乎不参与家中商务应酬,与父母关系降到冰点。得知女儿早恋,叶泽文便火冒三丈,但也没严加制止。可这几年女儿一副被灌了迷魂汤一样执着,甚至以绝食对抗出国就学的安排,终于恨铁不成钢地给了女儿一巴掌,断绝了叶辰溪的经济支持。叶母也是头疼不已,觉得该给些教训,可到底心疼女儿,仍旧通过母亲给女儿些生活费。尽管如此,叶辰溪依旧需要做些兼职来获得足够的生活费。
李牧琛高考失误,两人没能考上用一个学校,但仍旧选了属于同一城市的学校。只要有空,叶辰溪就乘着公交车,从城东到城西去看望李牧琛,哪怕只有吃一顿午餐的时间。叶辰溪将自己低到尘埃里,开出一朵花,仰望着自己少年气的男朋友。他说,担心不在一个大学有人会追求叶辰溪,于是叶辰溪从不化妆,不参加社团活动,无视所有的示好,甚至放弃奖学金、各类评比……这些大概都是作茧自缚吧?
叶辰溪终于在黑暗中缓和下来,再一次拿起打火机,点燃左手指尖的细长香烟,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猛然咳嗽起来,虽然位置偏于一隅,也引来他人侧目。这里是周边写字楼里工作的精英们加班之后放松的地方,消费不低,在坐的也大多是一些西装革履或者穿着小礼服画着精致妆容的人们,她不知道她一走进来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白T牛仔,背着书包,素净的脸蛋上满是泪水。不过她的眼里没有别人,透过模糊的泪水,也看得不甚清楚,只能看清楚眼前香烟燃起的红点而已……
陆屿坐在酒吧的另一侧,他当然认识这个哭得难以自已的姑娘。叶叔叔的独女,曾经的学妹,每年也总是见几次,就是灿烂爽朗的性格,一副男孩子气的样子,一直都是短发,性格是吸引了不少男生,但也没见她在意过,还不知好歹地跟人家说不如做哥们吧。他心不在焉地掐灭手中的香烟,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打个招呼,安慰几句,最终还是按捺下来,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他低头发了个消息给司机,让司机先回去。虽然在她如此狼狈的状态下去打招呼不合适,何况自己高中就出国,已经多年未见,多半会过于冒昧,但是可以远远陪着,至少确认她安全吧。
陆屿深邃的眼神透过喧嚣看向她,现在的叶辰溪一头长发,随意地扎了马尾,粉脂不施,甚至穿着也很朴素,这个姑娘倒是从来没有被惯坏,也没有骄奢的性子。此时这个娇小的姑娘,正在角落颤抖着不熟练地抽烟,突然有点心疼。
文章内容不代表凯硕文章网观点,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kanshuzu.com/xswx/show/19346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