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嘶吼,雪花纷飞。景从洲沉着面从厨房走出,一言不发步入楼梯,来到最西边卧室。
门是虚掩的,他推门而入。
迎面,一股清寒之气扑面而来。极目望去,窗户大敞,雪花纷飞似泠泠落英。
倚在门口,他反手将门关拢。
对面,眉眼姣好的男人从书目中抬起头来,望向他的眸光中幽幽泛着冷色。
明明是景从洲主动入内,他却紧绷着面庞一言不发,屋内的男人似有默契地凛然与他对视。
寒风拍打窗户,吹起衣袂飘飘。两人对视半晌,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言语,气氛十分诡异。
朝前踱了几步,瞄到桌面上铺陈着的书略略眼熟,似景婕十分钟爱的《白鹿原》,景从洲终于自紧绷中露了些讶异出来:“你竟识字?”
正对面苕尉老僧入定地翻阅着书目,神色冷淡中抬起头来眸光高深,“自然,我能够断文识字这点归功于景婕。而且,在朝夕相处之中,她爱上了我……”
窗台边儿雪花纷飞肆虐,飘入窗内之后又渐渐化为虚无。后一句话似扎破气球的一根尖针,景从洲自进门起努力的隐忍瞬间破功。
他疾步上前自腰间拔出一把短刀,二话不说便面色狰狞朝苕尉处汹汹一顿猛扎,“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
尖刀泛着寒光,带着狠辣劲道刀刀直刺要害。苕尉灵巧地左右避闪,却是丁点儿便宜都没被占到。
苕尉敏捷避害的身手看得景从洲怒火攻心,不由得握紧刀柄一来一收更加迅猛。眼看刀尖即将刺破衣衫,千钧一发,他握着刀柄的手却被半道截住,并且被更快的迅势反握着刀将他抵上了窗户边儿上。
他奋力挣扎,对方的双手却如铜墙铁壁般将他箍得喘不过气。窗扇摇曳中雪花飞洒,他咬着牙面红耳赤。面前,苕尉一张冷漠如霜的脸飘飘渺渺隐在雪花中。
苕尉似不在这生死相搏中掣肘,自他唇齿间静静流淌的戏谑之声仿佛安然闲适地正在浇一盆花,喝一盏茶。
“声名显赫的教授,以学术之名蓄谋染指学生,逼得她不堪受辱羞愤自杀,这件事别说放在研究院、大学城,就是放眼整个塔阳市,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般明目张胆行苟且之事之人了!果然是中年丧妻压抑已久失去理性,如今街头巷尾人尽皆知你兽性行径,你几十年如一日堆积而成的光明形象一夜坍塌,真真是自作自受!”顿了顿,看向景从洲的目光中又染了丝讥讽,“当然,凡事皆有了两面性,在你之后教研队伍中迅速刮起了整治德行之风,不正之风都得到了有效肃清。你压抑已久蓄意找女学生排遣的无耻行为,为教研队伍正德行之风而作出的贡献,还是不容小觑的……”
奋力挣扎着的景从洲咬牙切齿,眼中燃起滔天火光,“我就该猜到是你!根本就是你在景婕处偷换了解酒药,又偷出巨轮卡在金宫安排一切,三个月来你卧薪尝胆韬光养晦,我竟没认清你的真实面目……”
眼看肘臂之间的困兽即将脱困而出,苕尉抬起一脚重击至景从洲腹部。
“你说你沦落至此是因为我?真是滑稽!三月以来承蒙兄长牵线我得以在此安居,你把我伺候得譬如祖宗,我感恩戴德都还不完你对我的恩情,又哪里来的以德报怨之说?”
景从洲忍痛看着他那副好整以暇又充满无辜的表情,更加龇牙咧嘴,“别装了!终日低眉顺目,演技倒是不错!”又回顾了一番,“帧田急功近利,我早知道他已在麻林散中露出马脚,不过这点儿不足为提,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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