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秋天的晚上,第一人民医院的脑外科“特”字号病房里,几个人围在腊月笙的身边,他现在看上去很憔悴,他紧紧闭着双眼,头上扎满了白色的纱布,而每块纱布都渗透了一抹血液的红色。
淡蓝色的病床,白色的被单,蓝白两色的墙壁,“嘀嘀”响的监护设备。
不远处武松也是这个样子,他或许伤得更重,因为他现在浑身插满了管子,呼吸都要靠机器来维持。
墨彩礼、一只胳膊受伤,用白纱带挂在胸前,那条纱带勒在他粗大的脖颈,深深地嵌入肉中,即使在这个环境里,他还不忘了戴着他的那个墨镜。
马富豪英俊的脸上也带有些许的伤痕,那是几道细微的锐器伤,幸好他不是疤痕皮肤,否则非要留下难看的疤痕。
陆瑶稳稳地坐在腊月笙的床头,她抱着肩膀翘着二郎腿,她看上去很沉静,可是她的内心却十分复杂,她还是那么美,凝脂如雪的脸,精致的五官,娇嗔的眼神,看上去好像怪罪着这个躺在病榻上的腊月笙。
浓黑,及腰长发的瓷娃娃,唐小米站在门口听着护士说了些什么,不停地点着头。
另一个绝美的女孩,坐在武松的床头,默默地抹着眼泪,她是尤兰,她心疼这个憨厚的武三哥,在她住院的时候,是武松让她坚定了留下的决心,她的眼泪就是祝福,祝福这个可靠的男人能够早日康复。她真的害怕失去这两个哥哥,如果他们死了,蜡影这个家或许就散了。这两个男人是当今社会的另类,他们是清流,是君子,他们是万里挑一的好人。
这已经是9.30事件后的第三天了,
9.30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到现在还让人心有余悸,本来是一次盛宴,结果张大胡子带了几十号人闯进了大礼堂,发生了一场惨烈的火拼,那是一个不能描写的场面。
一群壮汉的拼死决斗,感觉大地都在震颤,一群女人尖利的惊叫声,给这里增添了恐怖的色彩。
乱刀、乱枪之中,林大疤轰然倒下,而那致命的一击,正是拿着洋炮(汽锤A2战斗霰弹枪)的张大胡子打出的。
杀红眼的张潘,暴喝一声,顶着霰弹把张大胡子的胳膊劈断。
当时鲜血喷出几米远,张大胡子在小弟们的保护下,逃了出去,残断的胳膊,被人用裤腰带紧紧地扎上,可是胳膊的末端还是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张大胡子逃进了他的防弹S600,张潘开着一台红色悍马狂追出去,他们在沈阳繁华的都市街道上咱开了一场生死追逐,那是一次狮子追杀猎狗的场面。
在连续撞翻几台“碍事”的汽车之后,S600终于失去了动力,而此时开着“装甲车”的张潘,猛踩油门,直接撞在S600的车门上,随后S600被推进旁边的地沟里。
就在张潘打算下车弄死张大胡子的时候,警察赶到,他失去了下手的机会,于是逃进不远处的“灯红酒绿”之中。
现在,还有住在普外科病房的李亮,林峰,黑坎肩(倪天鼎),吴九(吴常富),老三(荆麒麟),老五(孙海洋),老七(杜林)。几乎无一幸免,只不过,他们都死不了,可惜李亮的那只胳膊这次又断了,他是为了保护林峰才失去左手的。
当时胖大的李亮,好悬没疼晕过去,可是他还是死死地抓住了林峰,没让他干出什么傻事。
至于行凶的张家几十号人,大部分被抓紧看守所,少许外逃,也有几个人伤得不轻,但他们被看押在另外一个医院里,他们的手或者脚上都有冰冷的手拷。
而此时腊月笙的病房,也有两名警察镇守,不过这里更多的是保护而不是看押,虽然他现在也是重要嫌疑人,但事实基本清楚,另外这里还有常务副市长的女儿陆瑶在这里。大家都传言,这个姓腊的人是陆家的姑爷。
“瑶……”一个虚弱的声音。
“呀!腊总醒了,腊总醒了!”唐小米,第一个惊叫道。
“咪咪,小点声。”尤兰,告诫道。
“呜呜呜呜呜……”唐小米,捂着脸。
腊月笙醒后,很快就恢复了神志,可是他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不时地冒着虚汗,他环顾四周,没说太多的话,看着大家憔悴的面容,在深情地忘了一眼武松,他眼角含泪,在问了武松的情况之后,他再次紧闭双眼,回忆着那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武松有一打十的能力,可他还要照顾很多“女眷”,一些不分青红皂白的张家军,看到谁都打,而武松又那么惹眼,他需要照顾的人太多,同时“照顾”他的人也很多。
腊月笙的形象和特点也早被人熟知,再加上他与张大胡子本来就有的恩怨,因此也有几个人是直奔他来的。
更可怕的是,他们没有武器,或许打碎的半个酒瓶,就是唯一应手的家伙。而武松的武器,则是两把木椅。
腊月笙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陆瑶,她还是那么美,腊月笙永远也看不够,她雪白、精致的脸庞,迷人的长颈,金灿灿的吊坠耳环,如玉的双手,轻抚着腊月笙的额头。
“你有点发烧。”陆瑶,轻轻地说道:“不过不要紧,外伤都会有点低烧的,那是一种排斥反映,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洗干净就行,不用削皮,我从小就喜欢吃皮。”腊月笙。
“那我就专门给你削皮吃。”外表成熟、冷峻的陆瑶,有着那种属于女人的帅气,她的内心其实很调皮,可已经很少表现出来了。
“呵呵……咳咳!”腊月笙,轻咳了几声:“行!”
连续两次的病危通知,武松的情况不妙。
腊月笙烦躁不安,无法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可是他现在肚皮上一道肚脐直通大腿的刀伤,让他坐起不来。
“松没事的,医生说他有一颗神奇的心脏,总会在最后时刻被唤醒。”陆瑶,说着一些浪漫的话,安慰着不安的腊月笙。
“我不能失去他,他是我最好的兄弟。”腊月笙,不曾记得上次哭是什么时候了,可这几天,他的眼泪没断过,而他的眼泪全是流给武松的。
七天后,随着连续的惊喜般的尖叫声,武松醒了。
那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这次没人再阻拦尖叫的人,因为大家都沉浸在喜悦当中。
不过最后,惊喜的人们还是被护士“不客气”地请了出去。
“病房里的陪护太多了,这样不利于病人休息,每个人身上都是带有病菌的,万一传染给外伤病人,很不利于病人的恢复,请大家配合一下,一个病人最好只留一个看护。”白衣小天使,“冷冷”地说道。
随着一阵道别的声音,就是一阵脚步声,这里当然包括马丁、程盖、赵颖、马导、李妈、张大爷他们,大家都是怀着喜悦的心情离开病房的。
当然、白雅芝、高小跳都带着她们“应该”带的人来看过腊月笙。
或许是人的体质不一样,或许是武松更年轻,他醒了三天,就能下地走路,而且还行动如风,照常有那种惊人的饭量。
他脖子上气管切开处还没完全愈合,医生多次告诫,他就好像没听到一样,他以前只听腊月笙的话,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尤兰也有了这种能力。
“你给我放下!不许再吃了。”一个绝色的美女,轻挑着眉毛,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哦……!”憨厚的武松。
“呦!呦!”唐小米,淘气的眼神看着一个体重只有对方三分之一的女孩“管理”着一名彪形大汉。
随着病人的恢复,病房的气氛渐渐变得温馨了起来,这里更好像是一个家,而这里的人甚至有一种不想离开的感觉。
做梦也想见陆瑶的腊月笙,现在竟然有陆瑶陪护着,他睡觉都是笑着的。
陆瑶真的变了,她看上很成熟,怎么看也不再是那个大学女生,可是她的面容真的还是那么漂亮,只不过不知何时她身上增加了一种摄人的“帅气”。
“我现在看你怎么有一种看到警察的感觉?”腊月笙,打趣道。
“我就是警察。”陆瑶,眉毛一挑地说道,给人的感觉,她就是在开玩笑。
“呵呵……”腊月笙,还是不敢笑出来,肚皮上的伤实在是太深了。
“你总傻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陆瑶疑惑的表情,看着傻笑的腊月笙,她一直也没找不到让他笑的理由。
“看到你的眼睛,我就想笑。”腊月笙。
“我的眼睛?眼睛怎么了?”陆瑶,到底还是个女孩,身上也有小镜子,此时她也拿出镜子看了看,可她怎么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你太瘦了。”腊月笙岔开话题:“等我好了,请你吃……吃西餐。”
“谁告诉你我喜欢吃西餐?”陆瑶。
“白姐……”腊月笙,突然觉得这样说好像不太合适:“白总!”
“你管她叫姐?你们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认识的?”陆瑶,陆侦探。
“我有点头晕,我要休息一会。”腊月笙,想耍赖。
“你给我转过来,你听到没有,先回答我的问题!你转不转过来?说不说?好,不说是吧?那我走了!”陆瑶。
“好!我说……”腊月笙连忙摆手留住陆瑶,并把他与白雅芝是怎么认识的,怎么交往的,现在什么样的关系,都详细地说了出来。
“嗯!还行,没什么大出入,算你及格了。”陆瑶,还算满意的表情。
“……!”腊月笙,看着眼前这个心机比脸皮厚很多的女人,说道:“你就是书看多了,心机女!”
“你骂我!??”陆瑶,瞪大了眼睛。
“……!没!没!这怎么能算是骂呢?”腊月笙,不明所以。
“不行!就是骂我了,你向我道歉!”陆瑶,恢复了“平常”的眼神。
“哈哈哈!哎呀……疼啊!”腊月笙。
“有什么好笑的?别想打岔,先道歉。”陆瑶。
“你怎么跟十四年前一样啊!还记得你那双旅游鞋吗?当时把你气得六个小时没理我,我还记得你光着脚、抱着腿一边怄气还一边瞌睡的样子。”腊月笙。
“你还敢提起这事?算了,看你已经好利索了,我真的走了。”陆瑶。
“别别!我道歉……”腊月笙。
“来不及了!”陆瑶,轻敲着高跟鞋走开了。
不过她走开的神情告诉腊月笙,她并没有真生气,而此时的陆瑶,才是腊月笙记忆中的那个陆瑶。
陆瑶,也好久没这样跟别人说话了,她隐藏了太久,她装了太久的成熟。其实每一个人梦想的都是能让自己放松,而独自一个人的放松,时间久了会让人觉得孤独,只有人跟人在一起,一起放松到时候,才是最美好的。
陆瑶,半只脚已经踏出了那个精神牢笼,她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她现在也开始想见腊月笙了,可今天已经是她连续第十天过来,她觉得有些难为情,而周围人对她的称呼和距离感都在悄然变化。
最开始是尤兰、唐小米才能接近她,而她们的表情都是很客气的。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谁,开始管她叫嫂子,一个不经意间她竟然应了一声。当她觉得不合适的时候,说话的那个人已经出去买吃的去了,那个人正是马富豪。
一个人的面子好驳回,可是一群人的面子真的很难扭转,于是,现在满屋子的人都管她叫嫂子,她自己觉得难为情,可腊月笙却乐见如此,他心里感谢这帮“淘气”的弟弟妹妹们,真会给大哥找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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