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再次见到李梅,年过半百的蔺大海就像初恋的小男孩,心情就再也无法平复了。
二十多年的记忆又被生生地拽回到了现实。
记忆中最难以忘却的便是那妖艳的的红色长裙,以及行走在爬墙虎的萌阴下的背影。
初冬的黄昏, 漫天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洒下。虫隐去了踪迹,人也深深躲在屋中,街上只剩了东风狂傲的笑声。
远处一尘不染的雪白中有着或远或近的红艳,那种颜色绝不似阳春三月满园春花那样红得轻浮妖艳。雪中梅的红是被寒冬浸染过的,一朵朵花苞是在冰冷的北风中,经历数日磨砺,才绽放出的艳丽的红,灿烂的红。
雪中踯躅的蔺大海,并不是被这梅花的红所吸引,而是被雪中的那一袭红裙所倾倒。
雪是冬的使者,梅是冬的精灵。而李梅就是他蔺大海的精灵。
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李梅,他都已经不记得了。
只记得,有一天厂子里遇到,李梅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中对他笑了一下,那一笑,便注定了他们今生的孽缘。
李梅是厂里的厂花,哪个男人见了不要偷偷咽唾沫?
他蔺大海无权无势,自然感觉高攀不起。但每天下班后,跟在后面,做个远远的护花使者,他就觉得很幸福了,而且他觉得自己这样做也并没有妨碍谁。
“哇噻”几个醉醺醺的男子围住了李梅,“这小妞挺漂亮的。”
李梅一手拽住衣角,一手摁住包,身子在黄昏的冻风中微微颤抖。
蔺大海心中一颤,“蹭蹭蹭”窜过去,全然忘了畏惧,像一个门神一样,挡在李梅前面。
结果可想而知,一顿噼里啪啦之后,随着蔺大海一声惨叫,便倒在了血泊中。
鲜血因为惨白的雪的映衬是那么刺眼,好多年之后,那刺眼的红依旧会在李梅的梦中出现。
它就像沉睡的世界里的一抹亮色,仿佛不服输的生命在燃烧,勇力在空中升腾。
李梅吓得魂飞魄散,蔺大海面色痛苦地蜷缩在地,除了嘴里的鲜血依然还在汩汩地流,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
李梅起初死命地摇着蔺大海。
接着她就开始挨家挨户敲门,求救。
人的冷漠是可怕的,大部分人是各人自扫门前雪,投来同情的目光之后,是缓缓地关上了门,更有甚者,躲在温暖的屋里连门也懒得开。
终于有几个好心人,在她跪着哀求下,愿意出来帮她把蔺大海送到了医院。
蔺大海昏迷不醒。
李梅没日没夜地守在旁边,寸步不离。
不时双手合一,做祈祷状。李梅暗暗发誓,如果蔺大海醒来,她一定要嫁给他。
蔺大海在厂子里就是一个普通工人,普通的很多人都叫不上名字那种。
长得嘛,不丑也不俊,没什么特点,就是那种混在人群里很难被发现的那样的人。
用句时髦的话就是路人甲,路人乙。
要是没有这件事,相信,蔺大海永远都走不到她李梅的生活里。
或许是上天感受到了李梅的真诚,在昏迷了一个月之后,蔺大海竟然奇迹般地苏醒了。
“你醒了?”李梅如释重负地扑上去,紧紧地抓住了蔺大海的胳膊,“谢谢你能醒过来……谢谢你能醒过来……”
“嘶”蔺大海紧锁眉头,痛苦地嘶了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李梅像弹簧一样松开手,眼含泪花,激动中夹杂着喜悦。
“小伙子,你真有眼光,娶了个这么好的媳妇。”中年女医生笑嘻嘻地说,“你昏迷期间,你媳妇天天坐在这为你祈祷!”
蔺大海的灵魂深处一阵颤抖,瞳孔里闪出异样的光。
李梅和蔺大海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谢谢你!”蔺大海费劲地挤出一丝笑容,疼痛让他的脸变得有点扭曲。
“应该说感谢的是我。”李梅握着蔺大海的手,“要是没有你出手相救,我现在……”
李梅的眼泪又出来了。
“别哭,别哭……小梅。”蔺大海虽然身上依旧疼痛难忍,但心里却像喝了蜜一样甜。
一声“小梅”叫得那么自然。
“大海”李梅也如亲人般的称呼,让彼此的心距离越来越近,“想吃点什么?”
“皮蛋瘦肉粥……你会做吗?”
“会……会……”李梅连声应诺。
看到蔺大海对吃有了要求,李梅很欣慰。
“你等着,我很快就送来。”
接下来的日子,在李梅的精心照料下,蔺大海很快就恢复了。
蔺大海出院之后,俩人自然而然就好上了。这也成了厂子里的爆炸性大新闻。
蔺大海这个小瘪三竟然获取了厂花的芳心,很多男人都开始后悔当时英雄救美的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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