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中摸出了一只用光滑兽皮做的手套,戴在自己皱巴巴的左手上。
手套的表面早已经被摩擦得黯淡无光,甚至于,有些地方都是经过了一次次修修补补的。可是这个假村长却仍然宝贝似的不停抚摸着它,眼神中隐隐透露着,如同看向初恋般的那番神情。
随后,他又从系在腰间的布袋里,掏出来一柄全新的、泛着冷光的匕首,还有一个透明的小瓶子,虽不知作何材质,却生的与二十一世纪的玻璃瓶一般模样。
凰洛倪见他这番动作,便隐约猜到他即将要做些什么。
果然不出她所料,假村长右手正稳稳的托着透明瓶,左手则持着匕首割向斑斓鼠的小腿。
她看着银白色匕首一点点的接近那只色彩艳丽的、足有成人半臂长的小鼠,看着轻轻挥动的匕首轻而易举的划破了它的小腿,看着鲜红的血液一汩汩、迫不及待的涌进瓶子里,而那只小鼠却依旧死死的沉睡着,没有丝毫变化,心底里不由得泛起一阵惊奇。
又悄悄瞥了一眼假村长鼓鼓的布袋,知道他还有不少毒素要收集,凰洛倪便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再次确认自己身处的角落不会被假村长发现后,她直接心神一沉,来到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内。
入眼,一张以精神之力构建的柔软大床上,一个穿着粉色纱裙的小女孩正懒洋洋的侧卧着。
她似乎睡得很是香甜,在梦中还荡漾着两抹可爱的小梨涡。秀挺的瑶鼻下,一只粉嫩的小嘴唇正半含着自己的拇指。玉腮因为沉睡,微微有些泛红,如玉脂般的肌肤更衬得她肉嘟嘟脸庞,娇嫩得仿佛能掐的出水来。
“小白,小白。”凰洛倪轻声呼唤了两声。
“嗯?”懵懵懂懂间,小女孩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她,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复,却全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一旁的凰洛倪见她双眸还是紧闭着,顿时一恼,暗想:这家伙到底是蛇还是猪啊,这么能睡?!
愤愤而又无奈地上前走了两步,目光顺势一扫,果然见她裙底下隐约露出来的绚烂多彩的蛇尾。
她对美丽的东西向来没什么抗拒力。所以几乎是毫无意识的,凰洛倪便伸手抚上了那条精致蛇尾。
蛇尾通体干爽光滑,丝毫没有普通蛇类身上覆盖着的粘液。在入手时,还微微有些冰冰凉。
而真正令她感到惊奇的是,她用手指轻轻一捏时,却不像是摸到了冷血动物的鳞片,反而有种触到了肌肤般的柔嫩感。
这让凰洛倪心下蓦地生起了逗弄她的念想,悄悄在脑海中构想了一支毛绒绒的羽毛。然后双手一摊,一根约二十厘米长的白色羽毛轻飘飘的落在手掌之上。
这是她的精神世界。在这里,她就是万物的主宰,只要她的精神之力不竭,她甚至能幻化出更多的东西来。现在有了这根白羽,看小白她还如何睡得下去。
想到这,凰洛倪不由得坏坏的嘿嘿一笑。直到手心上痒痒的触感,一点点拉扯回了她的思绪,她才顿时止住了笑意。
单手持着羽毛走到了小白身旁,轻手轻脚的展开了她蜷缩着的蛇尾。也不知她是不是会害怕挠痒痒,这般想着,她已经拿着羽毛划上了小白的尾巴。
羽毛轻轻地摩擦着鳞片,可小女孩却依旧安安静静的,如同一个可爱的瓷娃娃一般,完全没有发生她忆想中的事情。
微微有些失望,不过想罢,凰洛倪又释然了。虽然入手的感觉像是皮肤,但毕竟看起来还是鳞片呢!自然是不一样的。
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她又缓缓将持着羽毛的手一点点向上挪去,渐渐凑近了小白白嫩细长的玉颈。
“嘻嘻嘻,看你还能睡不睡的着!”她一边温柔的低声细语道,一边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扫着面前的那抹凝脂般的肌肤,颇像是个正在欺负妹妹的坏姐姐。
如果这时有人能够进来一看,便会赫然发现她童真的笑脸,如同阳光般绚烂。
“嗯?你是谁?走开!”
蓦地,熟睡中的小白轻声呵斥着,惊得凰洛倪差点手一松,全然不知梦中的小白有多气愤。
她才刚刚梦到自己正与仙女姐姐吃着桌板上的美味佳肴,这时,一只火红色的大鸟突然跑过来,硬生生的挤进了她们中间,甚至还拿它的那对大翅膀,不停的对着她一通乱扫,搞得她浑身都痒痒的。
呵叱了一声后,那火红大鸟明显一呆。可却又在小白偷偷的暗自洋洋得意时,发动了更猛烈的攻击。
“啊!”
正在自娱自乐着的凰洛倪忽地听到了一声尖叫在耳畔边响起,惊愕之中,又见小白猛然坐起,面色有些发白,瞳孔也微微一缩,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
凰洛倪看见,不由得一阵惊慌,暗想自己只是逗弄她一下,应该不会就这么把她给逗傻了吧?
惊慌之余,她还不忘随手把羽毛幻化虚无,而后才抚向了小白的后背,替她一点一点梳理气息。
可怜的小白缓缓平复过来后,突然环抱着她的楚腰,哭诉起了自己的梦境。
凰洛倪听罢,这才了解到前因后果。知道她果然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会那般惊慌,不由得有些心虚。却又装作了一副好姐姐的模样,耐心的安抚着她受伤的心灵。
直到小白缓缓停住臭骂那只大火鸟的话,她才赶紧插嘴,转移了话题,道:“对了,我过来是为了问你一些事情的。我现在所处的地方不太安全,我们长话短说。”
闻言,小白也只好擦了擦眼泪,不太满意的问道:“什么事啊?”
“你可知逆烛大阵?”提起这件事,凰洛倪瞬间面色一沉,四周的温度似乎也都随之降了不少。
“逆烛大阵?!”小白本来毫不在意的面庞突然猛地一惊,缓了缓心神才继续说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的?莫非花姐那个女人真的要不顾一切复活她丈夫?”
“什么意思?”凰洛倪听得有些迷糊,不过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之前与江大旦交谈时得知了花姐利诱村民,将会在月中之时启动大阵,目标应该是我。”
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亦或许是我和江二黑。他之前还一直被逼迫着献血,每周都需要很多很多。”
“这样吧。我先把我知道的关于逆烛大阵的一切告诉你。”沉默了半晌,小白面色沉重的说道:
“逆烛大阵,烛,便是代指鬼灯;逆烛,则代表反鬼道,入人途。简单来说,也就是死了很久的人,得以重新复活。”
“开启逆烛大阵的最低条件便是纯阴之时,借助阴月的力量,开启鬼道。而恰好,这月十六,便是阴日。只等阴气最盛时,便到了最佳时刻!”
“而之前我们在大殿里所看到的鬼灯、黑水晶等,也都是阵法的重中之重。”
“江二黑恐怕是身怀神兽、上古凶兽或是高阶妖(魔)兽的血脉,为了给鬼灯提供必要的灯油,花姐势必会一次次的摄取他的鲜血。这应该也是她宁愿给他下那么麻烦的蛊咒,也不轻易杀死他的原因。”
“除了这些,还需要那位大能留下的符纹,甚至需要付出执行大阵者和手捧凰血的阴女的性命!”
“呼。”“嘶。”
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刚刚睡醒的小白瞬间觉得口干舌燥,轻轻呼出一口气,却又蓦地听到凰洛倪猛地一阵倒吸。
“那我该不会是那个需要付出生命的阴女吧?”
闻言,小白很是欠揍的瞥了她一眼,打趣道:“你要是阴女,我早就飞仙去了。”说完便在凰洛倪即将要爆发的时候,噌的一声,跑到了远处。
女子轻声哼了哼,有些疑惑的继续问道:“那她为什么要囚禁我?我对她来说又没什么用。”
“不知道,或许你是凰女?”说着,还没等旁人插嘴,又继续否认道:“这也不可能啊,按理说凰女都是得天独厚,怎么可能就这么点修为?”
一边说着,还一边有些哀怨的瞥了一眼远处的沉思着的人儿。
却不料,凰洛倪压根儿没有生气,反而很是认真道:“我可能还真是凰女。先不说这个了,那你说阴女又是谁?我没有听江大旦说过,花姐抓了除我和村子里人之外的其他女子。”
“阿玛曾告诉我,南方有一阴女,恍然出世,却又恍然消失。如果没有了其他女子,那阴女只可能是花姐自己了。”小白突然有些佩服花姐,为了心爱的人能够倾尽所有。
“哎。”叹了口气,她又继续说道:“如果逆烛大阵真的开启了,那么鬼道也会陷入一片混乱,大量鬼怪冲向人间,云凰国附近必然会生灵涂炭啊!”
“这么严重?!”凰洛倪倒是没想到,花姐竟然这般不顾一切。
她的夫婿,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儿呢?
没有继续深思,又与小白交谈了片刻,便一闪身离开了这里。
……
一处黑暗的角落中,凰洛倪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挺长的一段,空气中又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目光随意一扫,便见不远处的假村长已经收集了不少毒物的鲜血、皮毛之类的东西。原本凸起的布袋,如今也随着瓶瓶罐罐的取出,变得扁平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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