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玥机械地喂着黑色的猫咪,猫咪干瘪的肚子渐渐圆滚起来,像是渐渐打满气的水球,一晃一晃地,充满了肉感。其实宁玥是不太喜欢猫的,因为猫在发情期的时候,叫声真的烦人,但是,这只黑猫,吃饱以后,慵懒的躺在纸箱里,猫爪俏皮地抠了抠宁玥的手,或者是趴在她手边,用半干的猫毛蹭蹭宁玥的手臂,宁玥感觉,其实猫也没有那么的让人生厌。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只是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雨变小了,宁玥脑子里还是甩不掉那个男孩,笨笨的,傻傻的,可爱的像一个除了喜欢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的傻瓜,其实那时候,她感觉是那么的快乐。只是在她告诉他,她不希望他变成一个除了喜欢她就什么都没有的男人之后,黎煜似乎就给她一种深深的陌生感似乎是变了一个人,不再那么纯粹了,让她不再能猜透这个傻傻的男孩在想什么。
宁玥将剩下的碾碎的饼干放进了纸箱里,黑猫原本充满虚弱的竖瞳里重新有了光,原本那些打结的猫毛,也被它理顺了。只是淋雨后的疲惫,让得它一动也不想动,蜷缩在纸箱的角落里,昏昏欲睡。
宁玥伫立在窗前,看着渐渐小了的夏雨,深圳雨后的晚上,一种闷热,裹挟着咸咸的海边特有的味道穿过纱窗,吹进宁玥的心里。宁玥可爱的睡裙,在闷热的晚风里,摆动着,两条笔直浑圆的大腿裸露在外面,给人一种很是清新可爱的味道。
楼下的路灯,在微徐徐的晚风中,已经不再晃了,只剩下暗淡而昏黄的光,安静地播撒在有限的范围之内。人的一生又何尝不是如此,你没有办法把大多数的事情完全看清楚,你往往只能够看清楚部分,就像是冰山一角,你只能凭着感觉,或者是臆断,去构思水下的那十分之九。
桌上的香茗,已经凉了,墙上的时钟,在静默里,走过了一点,宁玥明天休假,也就不用睡得那么早,只是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她想,若是还在一起,黎煜肯定会让自己睡觉,会用那张笨笨的嘴,讲那些老到掉渣的故事哄自己睡觉。她回身端起放在桌上的香茗,红色的茶叶静静地沉在杯底,他们一同在武汉旅游时买的,很是便宜。
不过这种茶也很是奇特,虽然便宜,但是却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不是花香,也不似茶香,更接近于一种奶香,熟悉,又陌生。味道是带着一点微苦的,但当茶水划入喉头,又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甘甜,让人回味无穷。
茶饼还剩下四分之一块,宁玥是不准备再在闲暇时候泡这一饼茶了,这是她和黎煜的回忆,虽然分手了,但是这却代表着宁玥还在想他,等他回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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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我们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嗯?”
“我闭上眼睛,你牵着我的手,围着操场走一圈吧,这一圈里,不能睁眼睛哦,我先来,牵住我的手哈。”
“到你了,你闭上眼睛,我牵你走一圈吧。”
“我不来了,太幼稚了。而且我从小就没有安全感,对任何人都没有。”
“难道我作为男朋友,你都不信任嘛?”
“你也只是我男朋友,仅此而已,以后能不能在一起还是两说呢。”
“嗯...呃.....你喝点什么嘛,我去帮你买。”
“我喝冰可乐嘛,你知道我喜欢喝汽水的。”
“少喝一点汽水呢,对身体不好,你最近姨妈没有来吧,姨妈来了不能喝哈,不然会很难受的。”
“没来,我就要喝汽水啦,我要喝冰可乐,你帮不帮我买?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
“买买买,当然买啦。这也不算是婆婆妈妈吧,你是我亲爱的人啊,以后少喝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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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夹杂着雨丝,吹进窗里,沾湿了宁玥栗色的发鬓,她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地看着楼下的景,莫名其妙的,泪水就溢满了眼眶,顺着脸颊滴落在有着一丝潮气的木质窗台上,宁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眼泪,她很清楚地明白,并不是因为想着黎煜才流眼泪,她的内心里其实没有一点悲伤,只是眼泪就是这样出来了,就像是不断积蓄水的水缸一样,装满了就会溢出来,并非是因为某种特定的事情而哭,更像是一种程序,按规定流泪。
黑猫也重新爬了起来,灵巧地跃到红漆的旧桌子上,坐在香茗的旁边,明亮的竖瞳,在黑暗里发着光,很是灵动。它就这样静静地矗立在桌子上,同宁玥一起看着窗外朦胧的雨幕,像一尊蜡像。
大概三点多的样子,雨停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雨的余味,宁玥依旧伫立在窗前,面对着一片朦胧发呆,昏暗的路灯,像是被时间定住的老人,倔强的撑在那里,不肯放弃,实际上,随着岁月的侵蚀,它终究要明白,自己只剩最后的余光来反抗卑微的命运,又毫无作为。
在这座大城市里,没有谁比谁活的轻松,每一个抱着梦想的年轻人,都是负重前行,就像是一只拖着大山的乌龟一样,可能生活的压力已经让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但是自己还是要笑着说没事,自己还能行,生活很好,然后迈着越发沉重的步子走向远方。
没错,大城市里四处充满着机遇,就像过江之鲫,随处可见。但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或者是有关系的人,你在这个圈子里,如果什么都没有,那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机会从手上溜走,苦笑说,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宁玥终是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重新回到了床上,一天的疲惫也像一只大熊一样,狠狠地锤击了她的后脑勺,眼皮不住地往下沉,在这座城市里活着太累了,上班期间,每天都是十一点多,才能到家,早上五点多就要起床,出门挤地铁。每天像一个机器人一样不断地做着同样的工作,宁玥有时候会期待,新的智能时代快些到来,能够有机器人能够取代自己这份无聊的工作,但同时也怕,有那么一天,自己会因此丢掉那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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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一辈子在铁路上面嘛?”
“不,肯定不会啦,玥,你说你们家是搞那种前沿科技的,我以后也要去创业,然后挣大钱,让你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说实话,我是有点看不上火车司机这份工资的,倒不是心大,而是说,为你,我的野心不能只有那么有那么一点。”
“哎,你能不能·不要说我们家,怎么总是攀比?在这个社会上创业的压力很大的,你去创业也不一定会成功,我就问你,如果创业失败,你会怎么办?”
“创业失败就失败呗,那还有什么办法,我并不是完美主义者,我追求成功,也渴望成功,但是并不会偏执于成功。”
“那你有计划嘛?关于未来你想创业的计划。”
“VR吧,虚拟世界体验,我很看好这个新兴行业的前景,以后在房地产,建筑,装修等方面,我认为VR都大有作为。”
“我说的是计划,并不是它的优势,我想问你怎么去把VR店运营起来。”
“呃......这个我倒是还真没考虑过。”
“你现在有我了,能不能多想一点问题?关于我们未来的。”
“好的,不过我还真没想过我们未来具体要做什么,玥,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太早决定未来走向,会让人生显得有些索然无味嘛?留点期待给未来嘛。”
“你其实就是没有准备好,别找那么堂而皇之的理由给自己开脱。”
“呃......几点了,肚子饿了没有?你想要吃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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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玥静静地躺在床上,均匀的呼吸声里,透着一抹不可查觉的疲惫,微皱的眉头,显示着她现在并非是做了好梦,或者说,她已经疲惫到很多天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做梦了,睡觉只是为了纯粹的休息,闭上眼睛,就像是死了一样,什么都不存在,什么都没有,只有这样才让她能够感觉到,自己活成了自己,而并不是纯粹地为了生存而活着。
四点多了,窗外已经亮起了微光,空气中的潮润,被大城市独特的繁华和嘈杂所掩盖,黑猫伫立在窗前良久之后,灵巧地跳到宁玥昨天晚上看窗外世界,而忘记关的窗户上面,一溜烟,就从窗沿上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桌上,那本黎煜写给宁玥的情书上的几只小巧的猫爪印,证明它曾经来过。
“陪你把沿途感想活出了答案”
“陪你把独自孤独变成了勇敢”
“一次次失去又重来 我没有离开”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陪你把想念的酸 拥抱成温暖”
“陪你把彷徨写出情节来”
“未来多漫长 再漫长 还有期待”
“陪伴你 一直到 故事给说完。”
这是宁玥常听的一首歌,陈奕迅唱的,陪你度过漫长岁月。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我陪你慢慢长大,你陪我慢慢变老。
宁玥沉浸在记忆里,脑海中满满的,都是他的回忆,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她明白,成长和成熟,总是需要一个过程。或许那个男人成熟之后就不再对自己有感情,那样她也并不在意,因为这是她给他的礼物;也或许他依旧执着于自己,到那时候,宁玥会重新考虑接受他的追求,把自己完整地交出去。
时间总在一点一滴中,慢慢地流逝,像是溢满湖泊的流水,细细长长,但却不为任何人停歇。在沉默中爱着你,时间为我对你的爱,做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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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整天说你想我,爱我,能告诉我,你具体爱我在哪里么?”
“我.....我不知道,但反正就是喜欢,也说不好哪里,就是爱你啊。”
“今天必须说出来,你喜欢我哪里。我感觉,其实你并不是喜欢我,而是纯粹的为了面子,每次和我一起出来都像是在故意炫耀自己有女朋友了一样。你就是那么的好大喜功嘛?”
“不.....我.....其实没有.....”
“不用狡辩了,其实就是这样子,我跟雷子他们交流过,你其实一直都是把我当成你炫耀的资本,而并非是女朋友。”
“我只是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这种感觉会很轻松,没有一点压力和包袱,能够做真正的自己。”
“你只是想把我留在你身边,而不是说你爱我,我更像是一种工具,让你更有面子。现在和你在一起,不是陪伴,而变成了驻守。”
“我真的就单纯的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喜欢你的处事方式,无论在哪里都给别人关怀和爱。你带我重新认识了生活,接受了生活,不再是为了活下去而活着。”
“真的嘛?”
“真的,我对天发誓。”
“还是算了,如果对天发誓有用的话,那就不会有那么多骗局了。”
“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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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钟了,刺目的阳光,透过窗纱,静悄悄地打进屋里,宁玥还沉沉地陷进梦乡里,在这个大城市里活着真的太不容易了,很难再有这样睡得安稳的时间了。即便有的时候不是忙,但大城市铺面而来的压力,总是让人没有一刻能够安寝,不是在为生活打拼,就是在为未来前景打拼,大城市的人所做的一切,都像是为着人生大计搭建起的一个又一个齿轮,慢慢的运转它,为了将来能够活的更加安逸。
大概九点多的样子,宁玥被一阵健身操的广播吵醒,楼下的大爷和奶奶们,开始做广播操了,宁玥并没有生气,只是在想,或许也只有活到他们那个岁数,自己才能好好享受自己的生活吧,只是到那个时候,也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做一些年轻时想做的事情了。
她从床上起来,习惯性地把床上的一切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看着昨晚放猫的纸箱子,空空如也,她也没有过多的惊奇,她本是不大喜欢猫的,只是昨晚为了拯救一条生命罢了。猫的离去,并没有引起她太大的情绪波动。
走到洗漱台前,看着脸上有些浮肿的自己,她也没有太在意,喝了一口漱口水,又将占有泡沫的漱口水吐到洗漱池里,今天她休息,也没有什么计划,准备在电脑面前呆一天,所以就没有注意着装打扮,跻拉着拖鞋,穿个睡裙,拆了一包压缩饼干,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阳光把放在窗台的盆栽,拉得很长,翠绿色的叶,染上了阳光的金黄,整个显得生机盎然,仿佛就从未有过昨晚的狂风暴雨。这大概就是面对生活的最好的态度,即便你对我的伤害再深,我都以饱满的热情和活力来迎接你,即便可能会失去很多,但是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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