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生只是一直普普通通的烦恼着,那我情愿一直那样烦恼着,可是很多事,它没想让你烦恼,它就是让你特别讨厌,讨厌到你永远都不愿意承认它已经发生,它会让一个人,在一瞬间体会到哀莫大于心死这句话的真实感受。
我们继续时常把皇甫的双拐作为打闹工具,继续每天晚上偷偷摸摸混出学校送皇甫跟左希,卜水也跟着夏静学的半个不见日月,大家都继续着每个礼拜天半学习半操场的生活模式。
这个冬季,寒雪依然像往年一样飘起,我们也像往日一样在教室门前排成一排挤来挤去,懒洋洋的感受冬日的寒冷,在热闹的度过了元旦后,很快我们就踩着冰疙瘩迎来了又一个学期的期末考。
当我正跟弥天皇甫几个在考场外,规划考完试的安排时,远远的就看见中院奋力奔跑的化妆品同志。
“哎哎,看看,卜水,我猜那杯奶茶是夏静的你们信不?要不咱赌赌?”弥天用下巴示意中院奔跑的卜水。
“贱骨头”皇甫背过身,很霸气的骂了一句。
“这TM还用赌?哎,皇甫你有没有一种感觉?”我轻轻的抓住皇甫的“武器”。
“什么感觉?”皇甫很冷的问道。我跟弥天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
“失落感,哈哈哈哈”
“我失落?草。我失落你妹,你两放开我的拐。”
“哈哈哈哈”
“卜北,快!”看着气喘吁吁的卜水,我赶快及时而准确的接过了他手中的奶茶。
“不是,卜水,这演的哪出啊,太客气了啊,谢谢谢谢。”我拿着奶茶就准备插吸管。其他人愣愣的看着卜水等着笑。
卜水一把把我拉到了楼道的隔台上,留下了原地懵比的皇甫,弥天。
“快,快去医院,我妈刚打来电话,说你爸人在医院,你赶快过去吧?看着还在喘气的卜水,我感觉自己的腿软了,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连话也说不出来。我顾不上问卜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慌乱的把奶茶递给卜水,就朝楼下奔去,中院门口我碰到了同样着急忙慌的杜颖。
杜颖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就径直跑了出去,杜颖眼神里的慌乱印证了卜水带来的消息,我一直跑着,拼劲全力的跑,恨不得我能跑赢时间。
当我赶到医院时,我见到了已经候在抢救室门外的母亲,她一见到我,眼泪就出来了,抱着我嘴里嘟囔着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清楚。
我哭不出声,感觉整个人压抑的如鲠在喉,我抱着我妈,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在跑来的路上,我尽力的甩开杜颖,其实我自己心里一直安慰自己没事,可是另外一个声音却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因为以往老卜生病住院什么的,那怕再严重都不会告诉我,他的原则就是没什么大事,能不影响孩子学习就尽量不要影响孩子,孩子又不是大夫,说了有什么用,还不跟着让瞎担心,可是这次电话都打到了杜颖那里,所以事情肯定严重了,尽管我极力的克制自己不要往那方面想,可是大脑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我还想如果发生那样的事情了,我该如何安慰我妈,可等真见到我妈了,我才发现我自己乱的都控制不了自己,就只知道哭。
那天我一个人跪在医院的走廊里,我就觉的好委屈,好难受,整个人撕心裂肺的疼。我没办法接受,那个躺在那里的人是我爸,而我从此再也见不到了。我记忆里还是上个礼拜一起下棋的画面,可现在、、、、。
卜叔告诉我,说我爸是因为要保护放学的学生,被卷进了卡车下,那个学生得救了,受了点轻伤,但是他伤的就太重了,人还没送到医院就没了。卜叔拉着我的手哽咽的说:你爸是个英雄,我送他去医院的路上他还关心那个学生怎么样了?说让你好好读书,要听你妈妈的话,别太贪玩了。”卜叔含着泪水交代了我爸简简单单的几句遗言。我没有感动,更没有觉得他是个英雄,有的只是满满的恨意。
出殡的那天,来吊唁的人很多,有他的学生,有同事,还有他救下的小女孩一家,其实我一点也不恨那个小女孩,我只是恨他,恨他的多管闲事,如果他没有管,那么我现在也不用只能抱着他的照片哭。
是他让我变成了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是他让我跟周围的人变得不一样了,他是英雄了,可是我呢?别人的孩子是孩子,我就不是了?他是英雄但不是一个好父亲。
处理完我爸的葬礼,期末考试也已经结束了,我没有再去学校,杜颖让我在家好好陪陪我妈,情况学校都已经了解了,下学期正常报道就好。
我曾经以为,恨可以让我不去想念一个人,可是我错了,它只会让想念无限蔓延!
烟花漫天的万家灯火,我跟我妈却以泪洗面,我还是给老卜上了香,我真想让他回答我,看到这一刻,这个家就我跟妈妈两个人,他作何感想。
熬过了春节,我就去了学校,外婆怕我妈一个人孤单就接她去了舅舅家住。
我还记得过年好多邻里,包括亲戚千篇一律的劝我:“你爸不在了,你要懂事,要好好读书。”那些关心的话像提前彩排好的一样,字里行间意思分毫不差,我知道那些都是善意的关心,可是我就是很反感。
“我为什么要去懂事?为什么他离去了,却要我坚强,跟没事人一样?我不坚强呢,不好好读书呢?是不是他就可以回来了?是不是如果我还像以前一样,他就会被气的来教训我呢?不会,我真的成了那个没人管的孩子了,我获得了我特别向往的自由,自由的让我痛不欲生”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极力的隐藏老卜离去的这个事实,骨子里的要强让我特别害怕别人同情的眼光,所以碰到熟人我都是一脸的风轻云淡。仿佛我不说,这件事就没发生一样的自欺欺人。
皇甫他们没有从卜水嘴里问出个一二三来,所以索性直接给我家里打电话了,我压住自己的悲伤,告诉他们我爸那天出车祸了,没什么大事。让他们不要担心,开学再见了。
左希约我见面的时候,我本想拒绝的,但是我还是去见她了,我浑浑噩噩的很没精神气的站在她面前,阳光让我懒得做任何事情,包括说话,我只觉得自己好累,身心俱疲,没心情、没精力应付任何事情,任何人,见左希是因为我感觉那是唯一可以让我得到安慰的事。
当我疲惫的对着她笑时,她很生气的看着我,眼睛里我分不清是担心还是愤怒。
“卜北,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想过去重点班,答应我的好好学习,现在呢?你为了哥们,考试说不考就不考了,我以为,我自以为大家是朋友,你说话肯定算数,你也肯定能做到,我们肯定会一起进重点班,可现在呢?你拿什么去?可笑的是我还天真的相信你了,我相信你已经不是以前初中的那个爱打架惹是生非的你了,你变好了,你因为我变的、、、可是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你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什么事你觉得都可以用去拳头去解决,用暴力,学校对你来说不是学习的地方,是你交朋友,走江湖的地方,你说过的话,可以说不算数就不算数,谁能拿你有什么办法呢?老师也拿你无可奈何,考试前是谁信誓旦旦的说的大话,明年一起进重点班,现在呢?你能告诉我你还能去吗?你想来普通班可以,可是你想去重点班呢?你怎么去?你告诉我。卜北。”左希越说越生气,我想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被她一把打开了。
“我没什么要说的了,你呢?”
“我、、、我、、、”我不知道如何解释她口中的乱七八糟。
“明白了。”左希没在理我自己离开了,我没去追,也没有解释。
在老卜出事的那天,左希看到了跑出中院的我,而巧的是段玉因为一些鸡毛蒜皮顺便教训了高一的小学弟,下午通报就出来了,左希自然的认为我是出去帮段玉打架错过了考试。所以她依靠自己的判断,给我判了死刑,这是我结合左希的话自我推测,可是后来才知道,那只是我以为的。
从这以后,左希再没有给过我一个电话,可能是因为真的失望了。所以便选择了不再联系,而我更是懒得再去联系任何人。偶尔出去跟卜水打会球,成了我唯一有点兴趣的事情。
寒假短短的二十多天,还没什么反应却又到了一个新的学期,对于新学期我是极具恐惧心理的,因为从小学到初中我唯一的开学噩梦,就是班主任他们像都跟全国教师商量好的一样。会布置一篇名叫:“新学年,新打算”的作文题目。所以我延续我以往的报名习惯,拖到最晚,只是这次不同的是催我的不再是老卜而是杜颖,因为他再也不会催我上学,催我学习了。
也许家中面临这种变故,很多人都去学着懂事,学着长大,学着开始承担责任,学着做一个奋发图强的好学生。可是我没有那么想,我要跟那个离开的父亲,继续抗争。
那个在教育局认定的英雄,在我眼里只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仿佛那时候,就只有不断的作贱自己,不断的与周围格格不入,才能让那颗幼稚的心得到一点点平衡,年少的报复心竟是那样强烈,那样可怕。
也许爱到没办法了,就只能恨了。
教室的布置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少了几个去重点班的同学,而那几个同学里,有我在意的左希。
老卜的离开,左希的滚动,让在座位上浑浑噩噩的我,瞬间感到一股莫名的压抑跟胸闷,我变得无比讨厌这间我曾无比向往的教室。
教室里满满的一屋子人,我却空落落的心慌,就一个春节而已,但是对我而言,一切却是物是人非。
当左希出现在十四班时,我正在后面破坏公物的够灯管,远距离的冲刺,刚好准确的撞到探头进来的左希。其他人一看出事了,立马拿起书包闪人,我赶忙扶起尴尬的扶起捂着头的左希。看到是我,小姑娘抹着眼泪站了起来,打了我一拳。
“你们干什么呢?”左希揉着自己被撞疼的脑瓜生气道。
“啊,是你呀,你怎么来了?找皇甫啊?她,她,你那表妹最近社交频繁,所以早都告退了,不知道又跟那个帅哥鬼混去了,哈哈”看到是左希的一瞬间,我是开心继而就紧张起来,只能尴尬的说皇甫了。
“我找你,姗姗刚上来找过我了。”一瞬间的郑重其事,让我的表情变得很不自然。
“找我?什么事儿?”当你觉得尴尬的时候,十有八九你都知道要说的是什么事了。
“没事儿,我就听姗姗说,你你现在过得是风生水起,如鱼得水,所以就来看看你的威风。好学习学习。”
“额,哈哈,还好,还好。我们边走边说吧,这、、、教室门口人多眼杂的,回头又是谣言四起。”左希瞪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这种场景在我的身上出现的次数已经太多、太多了,而百分之九十是跟左希出现的,那就是两个人默默的走路,一言不发就跟两个陌生人似的。
“你头还疼吗?”我嘎嘎的找了一句话。
“啊,哦。疼啊。”我发誓这一瞬间我打死左希的心都有,这话接的,一副天真烂漫,我怎么接,要不我给您揉揉?
“呵呵,这、、、”
“哈哈哈哈,”是的,这就是她的目的,我早该猜到的,看我尴尬会是她的乐趣,她笑代表她的诡计得逞了。
“笑个屁啊,你,来十四班,不会从前门进啊?非得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我详装生气的批她一顿,可是她根本不上套。
“切,不会,不偷偷摸摸怎么看得到你做坏事啊,你就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哼,杜老师知道你每天还在后面破坏公物吗?”
“戚,杜颖能管住我吗?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是不是我不下来找你,你从此都不打算再理我了?”
“哦,弄了半天,是下来兴师问罪来了,我没有啊,我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去合适,万一打扰到你学习那就得不偿失了,对吧?”
“切,卜北,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小心眼啊,我跟你道歉好吧,你期末考试的事我听姗姗说了,是因为你爸爸的事情,我误会你了还以为你去跟段玉打架了,所以我叫你出来,就是给要你道歉的。”听到她说到我爸,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她已经知道了?。
“那现在呢?你爸爸有没有好一些啊?”原来她不知道。
“哦,好多了,我妈妈在家呢。”我很顺嘴的就遮挡了我表情的变化。
“恩,所以、、、所以你就原谅小的吧,奴家以后再也不敢了,这次还望大人恕罪啊。”尽管她学皇甫的可爱,学的很生硬,但我还是被她逗笑了。
“哈哈,你这是跟你那铁拐李表妹学的吧?”
“我自己本来就会,那这个是本人道歉的诚意。”说话就给我扔过来两个nike手环。
“可以啊,小兄弟,你的道歉哥接受了,早拿出来啊,多省事,婆婆妈妈,有这个那用的着开口啊。”我立马自顾自的带上,转着手腕看着。
黑着脸的左希,立马要拿回已经属于我的手环。
路上,我们为避免以后再出现的重大误会,商定了一系列的解释条款。就接近于两人之间不许有秘密的那种狗血约定,我是极为反感,可是架不住左希的软磨硬泡。
约定归约定,可是有些秘密就算是公开的,也不能提,只要没人说,那它就可以被认为是秘密。
刚进他们小区我就看见了在球场上投篮的皇甫同学,我瞬间被震惊了,但是左希好像早已经知道了情况一样,表现的很平常。
“我说铁拐李,你说你们杜老师知道你这么生龙活虎吗?”我刚说完,皇甫一球就扔了过来。
“来。陪老娘斗会牛。赢了有奖励。”
“什么奖励?”
“操,唧唧歪歪,我姐算不算,?赢了我叫你姐夫,哈哈哈哈”
“操,屎给你打不出来。”左希听到皇甫开始没有了正行,就跟我挥手了。
好学生当然以学习为主了,那来闲时间看我们锻炼身体。
“哎哎哎,差不多行了啊,还拔不出来了,别告别了,上场。”
“你腿早好了吧?整天在那装残疾,欺负弥天,骗我们同情,你真够卑鄙的,哦,对了,要不还是算了,回头在把你废了,再缠上我,那我多冤,对吧?这样不好。”皇甫见我要走,一把拉了回来。
“少废话了,老娘早生龙活虎了,只不过不想出早操而已,十个球,怎么样?不论输赢,放你走。”
“算了,皇甫,这传出去对卜某人我名声不好啊,球场上欺负残疾人,得多缺德才能干出这事来,你那护花使者知道了还不废了我啊,为了我的人身安全,我看、、、”看到皇甫怒火中烧的眼神,我没敢再继续废话了,拿起球就给皇甫上了一课。
文章内容不代表凯硕文章网观点,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kanshuzu.com/xswx/show/18680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