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江直走进来,男人端着酒杯的手明显一愣,他还穿着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和当年婚宴赶过来时一样。
“好久不见。”喉结动了动,生涩的吐出四个字。
“好久不见。”江直在男人对面坐下,自己倒了一杯酒,说出自己来的目的:“我想和你谈谈清漪的事情。”
男人这次倒很平静,把酒喝完放下杯子:“都离婚这么多年,你跟我还能谈什么。”
江直拿起杯子仰头猛灌一口:“打算复婚吗?”
“没。”男人伸手把两人面前的杯子拿掉,给江直递了酒瓶:“直接吹,杯子不够爽快。”
“行啊。”江直爽快接过,又是一大口:“她以后的日子我照顾了。”
“进去的时候你也这么说。”江直来之前男人就喝了不少,这会醉意上来,整个人靠在椅子上正儿八经的指着江直,像是要说什大事。
“要我说,你就是个弟弟,我都进去三年了,你还没得手。”
江直酒量挺差,祁弃小时都是带着他去应酬,大了这招不管用就请了个专门喝酒的助理,一顿饭下来本人喝的不到三杯。
刚才两人一句一碰杯,这会子酒精上脑面色红润,男人的挑衅无异点火。
“谁弟弟?”
“你,江直,就是个弟弟。”
江直已经丢了酒瓶站起身要朝男人走过去。
男人也没带怂,瓶子往桌上一放,蹭的站起身:“还不服气啊。”
“你觉得?”江直挑眉。
“打一架?”
“来。”
玻璃瓶子落地的声音挺大,陆清漪沉浸在一群萌物里除了猫叫什么也听不到。
祁弃转头看了眼大门,把猫儿都赶走。
“你干嘛呀?”唯一的乐趣也没了,陆清漪又开始无聊。
“我想在我爸这住。”
“你之前不是说过吗?”陆清漪不明所以。
“我换洗衣服没带,妈你帮帮忙?”
“现在?”陆清漪有些担忧的看向大门。
“嗯!”祁弃把她的脑袋转过来:“里面我看着,你放心,妈你就帮帮我。”
“行吧。”
陆清漪站起身理理裙摆:“看好啊。”
“行。”祁弃还坐在台阶上,抬头冲陆清漪摆摆手:“快去吧。”
人一走,祁弃立马站起身,整个耳朵几乎贴在门缝那,动静是没有了,骂声没停。
心里默数三个数,祁弃手上用力,大门打开,少年愣在门口。
不是没想过里面的奇葩景象,但祁弃还是被两个大男人的幼稚折服。
小孩掐架那样滚在地上,抓着头发扣着脸,嘴里叫骂:“你个弟弟。”
“你才是弟弟。”
“你弟弟你弟弟你弟弟”
……
经过内心一番挣扎,祁弃拖着脚步走上前把两人分开,多大个人了…
被分开的两人还想接着打,被祁弃堵在中间一手一个隔开。
“你说,谁是弟弟?”
难得默契,嗓门也不小,祁弃被震的耳朵一麻:“我是弟弟,我是!你们可别折腾了。”
像是故意的,祁弃说完两个人同时安静下来,排着队摸了摸祁弃的脑袋,好兄弟一般搂着肩走进房子里。
“睡觉吧。”
“好。”
剩祁弃一人在原地凌乱,什么玩意儿…
陆清漪拖着个大行李箱回来的,目测全部的衣服都在里面了。
进了门先四处张望,没看到两个大男人,才转头看收拾桌子的祁弃:“他们人呢?”
祁弃没说话,冷冷的看了眼客厅,门是开的,院子望过去里正好可以看到沙发上睡姿怪异的两人。
看见没事陆清漪也放心了,和祁弃收拾完残羹,提着那个大箱子上楼。
和祁弃想的不一样,衣服只有几套,其它放的是耳机电脑等等。
他的录音设备,能装的陆清漪都装过来了,整理完箱子递给祁弃一把钥匙。
“哪的?”
“录音棚,这儿巷子出去拐个弯就是。”
听到录音棚三个字祁弃明显眼睛一亮:“什么时候买的?”
“你说要搬过来住的时候,其它设备我已经弄过去了,有些太旧,换了新的。”
顿了顿,又道:“儿子,生日快乐。”
赶着午夜的尾巴,陆清漪把憋了七年的话一次性说出口。
“妈知道你不亲我,是我缺席你的童年,妈跟你道歉,你这孩子看着吊儿郎当,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成年了以后的决定我不会干涉你,但我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我尽全力支持,妈对不起你,现在补偿虽然晚了,但还是有用处。”
祁弃沉默良久才开口:“谢谢…妈。”
语气没了平常的随意,很认真,发自心底。
陆清漪眼眶一酸,匆匆站起身:“好了好了,早点睡吧,我去看看楼下两个怎么样了。”
“嗯。”
十八成年没有林暮晚,自己还能参加她的十八吗?
总是有个试图忘掉的人,不管再忙,某个瞬间都会是她的身影,几番挣扎干脆放弃,想着就想着吧 ,时间一长就忍不住想联系。
很难,祁弃觉得生活比这容易多了,至少,不会想找不能找,所有心思只能自己憋着。
大早起来的时候两个酒鬼还躺在沙发上,陆清漪做好早饭回去了。
祁弃走到客厅中间左右拍了拍脸,没一个有反应,摇摇头自己吃了早饭关门去上学。
提前半个小时到达学校,翻墙进去的,祁弃以为应该没什么人,进班级的时候没在意,猛一抬头被角落的黑色脑袋吓到。
“你什么时候来的?”三两步走到教室最后,发现程喻还在睡,露出半截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伸手一摸烫的吓人。
这家伙不会在教室睡了一晚吧。
看了眼手机,时间还早的很,带着他翻墙根本不可能。
巧了一条微信过来,是合同事谊,王景发的。
景: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加的。
这人还醒着,祁弃指间飞快编辑了一条信息过去。
祁:有时间吗?
那头回复很快。
景:怎么了?
祁:来三中一趟,学校门口等我。
景:好的。
“醒醒。”
“怎么…?”程喻懵懵抬头,被太阳光刺的睁不开眼,祁弃的人影模糊一片。
“醒了就起来,去医院。”
“啊…嗯。”伸手去抽屉摸出手机,关机了,又伸手去拿祁弃的,六点多,开门还有些时候。
“怎么出去?”
“带你出去。”
迷迷糊糊跟着到了校门口,只见祁弃站在保安室门口对着锁摆弄了几下,门就开了。
“你什么时候学的…”看祁弃动作十分熟练,应该学了很久。
“这锁容易。”祁弃开了门拉着程喻就出去,王景早就等在门口,叫好了车。
套着白衬衫,眼眶有明显的青痕,下巴上也长出胡茬,一股颓废感,颇有和顾泽较高下的意思。
两个人就容易多了,不到十分钟就把程喻送到诊所。
43℃。
王景举着温度计:“怎么烧成这样。”
“我到的时候就这样了。”祁弃拿过诊所的充电器把程喻手机开机。
密码进去就是二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他叔叔的,那个医生。
想了想,祁弃给那个号码打过去,接的很快,第一句话就是问在哪。
祁弃报了地址,那头人就没影了,电话还没挂,一片寂静。
程喻挂着水,吃过东西人倒是清醒点了,听见祁弃电话,忙开口:“别,别叫他来。”
“有二十几个未接。”祁弃把手机递给程喻。
二十几个,接过手机对着屏幕那一排红色数字发愣。
医生来的很快,程喻转头不肯看他。
“谢谢你啊。”医生向祁弃道谢,顿了顿又说:“学校那边还要麻烦你帮忙请假。”
“小事。”
程喻闹矛盾不见人,祁弃王景两个外人很识相的走出诊所。
程喻这人没心没肺,唯一能让他有脾气的就是那个叔叔,自小养他到大,可以说是相依为命。
家事,外人没资格了解。
王景一路打着呵欠,眼角还泛起泪花。
祁弃盯着他的眼圈,开口:“熬夜干嘛?”
王景一个呵欠打完,慢悠悠道:“我爸最近喜欢夜游。”
王风昨儿晚上十二点跑出去,说是买啤酒,王景找了一夜,才在动车站找到人,票都买好了。
把人带回来又匆匆处理合同的事,一夜没睡。
“病情严重了?”
“嗯,折腾人。”顿了顿:“骗你妈妈那会应该是最清醒的了。”
祁弃逗他:“那你就不能拆穿,说不定清醒一辈子。”
王景笑笑:“那阵子我外地事情忙,保姆没看住,让他溜了,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晚了,只能顺着他来。”
祁弃愣了愣,开口“你很累吧。”
“还行,我现在就盼着他那天别抽风自杀就好。”
上课还有点时间,学生成群往学校走,祁弃眼神在人群里到处飘,最终落在前面不远处的一个身影上,旁边还站着一个人,男的。
祁弃停下脚步,王景跟着停下:“怎么了?”
“没怎么。”祁弃站了一会等着看不见那两人的身影才继续动身。
那男的背影看着眼熟,但是祁弃想不起来是那票人,和林暮晚看起来很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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