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熙有言:只要你不缺席,我便不做逃兵。
人生悲欢离合一路,也许曾经的幸福顷刻间便会变得虚无,但每一次幸福的来临,我们依然阳光般欢乐。
沈罗熙和楚鸣陌走在野外的小路边。他俩没有谁主动邀请谁,只是相望一眼便洞悉了对方的心思。
远方宁静 ,半空中树的绿和地上草的绿默默含情对视。
沈罗熙和楚鸣陌眼里的欢喜刮得路边小花东倒西歪。
“日子很匆忙,这样的好时光像梦境。”沈罗熙抬望头顶天空。
楚鸣陌笑了一下,“因为像梦境才美好啊,现世太桎梏。”
“现实桎梏,但我们的脚能踏进去,梦境美好,我们却飞不进去。”沈罗熙有一点小落寞。
“能飞进去的,你就是我的梦境。”楚鸣陌看着沈罗熙的小脸。
沈罗熙一羞,“你挺会说好听的话啊。”
“只对你一人说。”
“哦……好肉麻啊。”沈罗熙捂脸高兴笑道。
“不偶尔肉麻一下,我会像鱼缸里的鱼,早晚会自闭而死。”楚鸣陌目光深邃起来。
听到死字,沈罗熙想起了那天楚鸣陌说的“妈妈在天堂”,但她不想此时问起这样破坏心情的事。
她张开双臂,大声喊:“楚鸣陌不是鱼缸里的鱼,是蓝天上的鹰。”
“鹰很凶猛的,鹰会叼走你,然后啄疼你的小脸的。”楚鸣陌抓住沈罗熙的肩膀,露出夸张的害怕神色。
沈罗熙挣开楚鸣陌,笑跑着说:“你来啄啊,你来啄啊……”
楚鸣陌望着蹦跳的沈罗熙,心头浮动一股暖意,他好像看到了儿时和母亲一起嬉戏的画两,就两个人,却是真正的欢乐。
他追上沈罗熙,在静止的粉色的空气里,他看着她的眼睛说: “愿我们永远都不缺席彼此的生命。”
沈罗熙有点泪眼朦胧,幸福来得有点快,她恍若飞进了童话中美丽的城堡,她禁不住逗他,“我们是好闺蜜,不会缺席的。”
“罗熙,罗熙......”沈永进门就喊。
沈永,一家银行小职员,天天对着电脑和钱打交道,他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 ,只要收入稳定,家人平安,他就感慨上天的恩赐了。
他没有不良爱好,下了班,就回家与老婆说说话,要么就看看书。
因为他喜欢看书,家里到处伸手就能触到书,照沈永的话说:“不看两眼书,我的生活就都是铜臭味了。”
受爸爸的影响,沈罗熙从小就是个书虫。听到爸爸的欢叫,罗熙就已经猜出个七八分。
“爸,这么高兴,是不是又买到喜欢的书了?”
“不是买到我喜欢的书,是买到你喜欢的书了。“沈永从包里掏出一本包装精致的书,“看,《约翰•克利斯朵夫》,你上次说在学校书店嫌贵没买的。”
沈罗熙接过来,惊喜道:“还是老爸懂我。”
沈永放下包,换了拖鞋,对正看序言的罗熙说:“买其他东西,咱可以嫌贵不买,但买书,不要嫌贵。喜欢的书,见了就买,老爸有钱。”
罗熙不忍抬头,简单答道:“老爸,知道了。”
罗熙妈妈无奈地说:“我天天要吃药,你们天天要看书。月月那点钱,除了买药买书,还能剩下多少啊。”
沈永扶着老婆坐下,说:“这药和书都重要,药治身体的病,书治精神的病。刘向不说过吗,书犹药也,善读可以医愚。”
“啊,爸……”沈罗熙惊呼起来。
“怎么了?”沈永赶忙跑到女儿身边。
“爸,你看,傅雷的这个译本太棒了!你看,开头就是一句:江声浩荡,自屋后上升。啊呀,太有震撼力了!”
沈罗熙一脸膜拜。
“这文字就像窜向高空的摩天大楼,眼及处,震压着你的心!那楼里的人啊、事啊、物啊好像都在你眼里走动。”沈永一边兴奋说,一边比划着双手。
“爸,我也有同感。”
“好了,吃过饭再发感慨吧!”妈妈催促道。
“来,罗熙,咱先吃饭。”沈永快乐得像个孩子,只要女儿高兴,他就感觉生活欢愉成了没有饥饿的年代。
“罗熙,吃块肉,好好复习,这快期未考试了吧?”妈妈夹一块肉放进罗熙碗里。
“妈,快考了,我会加把劲考个好成绩的!”沈罗熙知道唯有读书能改变她这个阶层人物的命运,她也明了,对于楚鸣陌的喜欢,也需要她自身的拔节和提高。
妈妈叹了一口气,又摇摇头。
“怎么了?有烦心事就说出来。”沈永停住碗筷,望向老婆。
“唉,你说这女儿吧,不好好读书,将来养不活自己,老伸手问男人要钱,那根本就不是个活法。这书读得太优秀了吧,跑得远了,一年想见个面都难啊。我是不想女儿远嫁的。”
“哎呀,你操心得有点早了吧。”沈永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
“不是操心得早,是亲眼见了远嫁女的苦楚才想起说的。你看楼下刚搬来一对年轻夫妻,孩子一岁,婆婆来给看孩子,又满心挂念着家里的老头子,婆媳俩整天闹得不开心。这如果离娘家近,也能轮流看着点吧!”
“这女的见不了爹娘,就常常往家里打个电话,寄点东西。男的吧又埋怨,说房货没还完 ,孩子喝奶粉,还要接济娘家。女的就说吧,行孝不能等,啥时能有钱,跟你这样的男人一辈子都不能有大钱。你想想这日子不就像在热锅上煎着吗?平常周六周日路途遥远不能回去,过年吧,北方天寒地冻的,男人又怕冻了孩子不愿回去。傍晚,我见着那姑娘,她落泪说,从怀孕到现在都没回过娘家一趟。唉,我是看着人家闺女委屈,想到自家女儿。”
“妈,不会这么悲催的,妈妈在哪儿,罗熙就在哪儿。”
“唉,这时说得轻松,到时候啊谁的腿谁当家啊。”
沈永咂了一下嘴,安慰道:“也不是哪家的女儿都远嫁的,你别担心,身体重要,以后孩子在哪咱就在哪。”
“她如果跑到北京上海,你能跟着去吗?把这房子卖了,到那也买不了个屋角子。”
“好了,妈,我不去北京上海,就留咱这儿。”罗熙赶紧说。
“妈妈只是说说,还是要好好读书的啊。”
“好了,好了,吃饭吃饭。”沈永忙说道,老婆和女儿是他的全部,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一切都好。他不想想太远,他只想善待眼前的日子。
淡淡的月光挤进窗户来,沈罗熙翻了一个身,不管妈妈怎样说,她心里有自己的方向,不负亲情,不负时光,不负自己,不负卿……虽然有些贪婪,但她会一直努力,不管结局如何!
第二天一大早,班主任就跑到班里搞整风运动。
班主任姓潘,一张黑黑的国字脸,大卫雕像式的高鼻子很抢镜,额头阔而平坦,虽不是小鲜肉系列,但身上
荷尔蒙爆棚,也是很多女生们追捧的偶像。
班主任左右拧拧脖子开始发话,在他看来这个动作可能很有男人味,每次讲话前都要左右开拧。
“这一段时间,部分任课教师对我们班同学的表现颇有微词。男女同学心里的艳事想得有点多啊,课上看电子书的、手机聊天的又死灰复燃了,我看不整不行了!”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为了沉寂你们骚动的心,下面我宣布两条铁律。第一条,从今天开始,谁都不能把手机带进教室,违者没收,永不归还!”
张子寒叫道:“老师,叫谁来你能归还呢?”
班主任狠瞪张子寒一眼:“叫龙天老爷来都不给!”
“那叫嫦娥姐姐来给不?”张子寒戏笑说。
“叫嫦娥姐姐来?叫窦娥娥姐姐来哭三天三夜,都不给!”
张子寒直点头:“你狠,你狠,斗不过你。”
“第二条铁律,课间男生女生没事不要说话,免得星火燎原。”
这条铁律一出,全班哗然。
夏天麦喊道:“老师,没课时,难道你不和女老师说话吗?昨天我还看见你和九班的女老师热聊,眼里带着火呢。”
学生一阵乱笑。
“胡说什么,我们在交流班级管理经验!”
张子寒撇撇嘴,眼翻上天。
廖康站起来,辩论家似的发言道:“老师,这世上就男人和女人,上帝都怕亚当寂寞,给他造了夏娃。难道老师连上帝的意旨都要违抗?”
班主任没答话,他想寻个同盟者。
看着大家闹腾,楚鸣陌一脸无所谓,不管班主任怎样规定,他想和沈罗熙说话他就去说。
班主任锁定了沈罗熙,“沈罗熙,你说说自己的看法。”
沈罗熙温顺地站起来,可话语却令班主任吃惊。
“老师,一把沙子在手,握得越紧,滑过指缝的越多。不诉说,欢愉也在沉默中;不诉说,沉默的欢愉可能更让人骚动。”
班主任怔怔望着这一帮孩子,他突然发觉学生的思想比神州五号窜得还快。
“好,老师也是讲民主的人,我们征求大家的意见。不同意我提议的同学举手!”
瞬间,呼啦啦一片,一眼望去,一只只枪杆似的手臂胜利地举在高空中。
班主任透过密密麻麻的手臂,终于觅得一处空地。
他惊喜道:“还是梁天力同学懂得老师的良苦用心啊。”
他走到梁天力座位旁,亲切地说:“梁天力,给大家谈谈你的看法。”
梁天力站起来,对老班羞赧一笑,说:“班主任,我喜欢的女孩子在隔壁班!”
天哪,简直是烽火戏诸侯。
男生们大叫:“梁天力,能着呢,到外班开辟疆土了。”
梁天力面向全班同学,大呼道:“高二(8)班同学会全力备战期末考试的!对不对啊?”
“备战考试!备战考试!”喊声一片。
张子寒挥手喊:“我要冲进年级前十!”
“你要能冲进前十,阿斗都不要诸葛亮扶着走了。”夏天麦讥讽道。
哈哈哈……青春的欢笑荡翻屋顶。
班主任无奈又欣慰地笑了。
艾晓晓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奋斗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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