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婉从楼顶下来,去办公室拿了钥匙就回家了。
身上沾了油渍,她得赶紧回家洗一洗,换身衣服。
下午她还有一节陪堂客,两点十分开始,现在回家也来得及。
吴小婉一路小跑回去,换了制服,洗了衣服,准备回公司,却发现房东先生回来了。
跟在房东先生身后的,还有一个打扮很时髦的美女,V领小背心配上烟灰色不规则牛仔短裤,左手手指上带了一排亮晶晶的戒指,身上还带些酒气。
房东也没想到吴小婉会现在回来,他起先有些顾忌,“小姑娘,你怎么中午回来了?”
“我回来换衣服,现在去公司的。”吴小婉很乖巧的回答,然后很友善的对着房东和那个美女笑了笑,让出走廊的路,示意他们两个先进去。
房东看了吴小婉一眼,拉着美女进屋了。
大门刚关上,里面就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吴小婉不想沾上事,快步离开了。
也是一路跑回公司,刚拿着资料走进自习室,就看到墙上的钟表显示时间为两点十分。
吴小婉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迟到。
吴小婉以为,她中午的举动算是警告过霍山海,但凡脑子没病的人,都不会再来招惹她。可她刚坐下没多久,就看到某个人大摇大摆的进来了。原本应该沾满饭渍的白体恤已经换了掉了,脸上还有明显的指印,上嘴唇上有个明显的伤痕。
霍山海走进来,朝吴小婉挑衅似的挑了下眉毛,结果吴小婉似乎没看见,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继续低头看书。
欺人太甚!
如果你把一个人当做对手,准备全力对付她,可是那个人却视你为无物,这才是对一个战士最大的侮辱!
霍山海很恼火地走到最后一排,这是他的专属座位,他故意粗鲁的拉出椅子,椅子在地板上划出一声刺耳的摩擦,教室里的学生纷纷捂住耳朵,吴小婉皱着眉头看着声音制作者,依旧没有说话。
霍山海把书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摔,“啪”,一声巨响又在安静的教室中响起。
吴小婉假装没听到,依旧低着头看资料。
霍山海只觉得心里有一把火熊熊燃烧着,他继续找一个人打斗一场,奈何对方不接招,他自己烈火焚心,烧得难受。
他希望此时他的视线能够带有能量,将端坐在教室前面的吴小婉烧出几个窟窿才好!
霍山海心烦意乱的看着桌上的教材,这是本高三的英语教材,他提前拿来预习的。
他的弱项在双语上,英语比语文要强一点。
既然都是语言,那么语文老师的英语应该也差不多哪儿去吧?
霍山海这样想着,手高高地举起来,“老师,这道题我不会。”
教室里的学生惊呆了,竟然还有祸害老大不会做的题!
——重点是不是注意错了?大佬什么时候做过作业?
——好像也是哦~
——不过大佬这么不耻下问,真的好帅啊!
——嗯嗯,真的好帅,成绩好、长得帅、对人还那么温柔,我好喜欢啊!
——你不准喜欢他!
——?为什么?
——因为我也喜欢他!
——……
坐在前排的两个女生忍不住窃窃私语,声音刚好传到了吴小婉的耳朵里。
吴小婉很无语。
不耻下问是这样用的吗?
这个人肯定语文没学好。
这个男生对人温柔?
她们是那只眼睛在这个男生身上看到“温柔”两个字了?
她看到的只有胡搅蛮缠。
竟然都喜欢他?
果然是眼神不好。
于是吴小婉得出结论,这两个女孩子之所以喜欢霍山海,是因为成绩不好、眼睛还瞎。
直接忽略了“成绩好”这句话,吴小婉走到霍山海的身边,看着他煞有其事的指着英语教材的一个单词问道:“老师,这个是什么意思啊?”
吴小婉看了看,imbecility。
他是在骂自己吗?
吴小婉眼睛里的嘲讽一闪而过,然后声音非常温柔的说:“不好意思,同学,这个我不会。”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霍山海明显看到了吴小婉眼睛里的嘲讽,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
原本他也没指望吴小婉能够为他答疑解惑,只是想戏弄一下她,结果人家这么谦虚的说,自己不会,反倒是让他找不到继续对话的理由了。
她就看了一眼,就说自己不会,分明是敷衍自己嘛!
霍山海独自生闷气,看了眼自己刚才指的单词,imbecility。
他真想把自己的手剁了!
难怪刚才那个女人在嘲讽自己!
Imbecility,弱智低能的意思。
她是在用这个词讽刺自己吗?
霍山海是发现了,吴小婉不仅知道这个词的意思,而且她故意骗自己说自己不会,分明是不想在跟自己扯上关系。
既然她这么怕麻烦,自己就多给她找些麻烦!
霍山海写了好几个纸条,分别传给四周的学生。
然后那节陪堂客剩下的一个小时里,不断的有学生来问吴小婉问题,语数外、物化生、小初高,五花八门的问题都有。
吴小婉很有耐心的一个一个替他们解答,声音温柔婉转,态度温和,解答也详细清晰,原本只是因为“听话”而来问问题的学生忽然都喜欢上了这个新老师,特别是三个低年级的女孩子,原本她们学习并不好,总是担心问题问多了会被老师嫌弃,可是吴小婉丝毫没有表现出不耐烦,这让她们很开心。
中途教导主任来过一趟,看到教室里一派天天向上,非常欣慰,对吴小婉也留意了几分。
陪堂结束后,吴小婉微笑着离开了。
那几个女生在门口的值班表上找到了吴小婉的名字,然后三个人商定,一起去找班主任,希望能够换老师。
而霍山海在这两个小时里,两次与吴小婉的交锋,都败下阵来。这是有史以来,他第一次战绩这么惨,简直可以用完败两个字。
想起中午在天台上,其实自己也没占到好处。
衣服弄脏了,脸被人打了,重要部位被人踢了,初吻也丢了。
何止是完败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士可杀,不可辱!
今天一定要找回场子!
正在思考策略的霍山海,忽然收到吴钩的微信消息:
祸害,嘉琪下午回国,邀我们晚上一起吃火锅,陆家大院,来不来?
霍山海觉得他这个兄弟是被陆嘉琪勾了魂儿,但凡陆嘉琪出现的地方,就会有吴钩的身影。
从小到大,吴钩都喜欢跟在陆嘉琪的屁股后面献殷勤。
霍山海觉得跟几个朋友聚聚也好,集思广益,说不定能想出来对付那个女人的办法。
于是他回了一个字,“去”,然后就收拾书包离开了。
吴小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心情颇为激动,刚才给那些孩子讲解问题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怯场,反而很享受那种感觉,替别人答疑解惑,讲一个知识点由浅入深,对方豁然开朗时的那种表情,她很喜欢。
爷爷就是这样的老师,她也能做到的。
深吸一口气,吴小婉打开电脑,开始写日记,今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她第一次体会到了为人师表的快乐。
当然,如果没遇到那个烦人的家伙,就完美了。
洋洋洒洒,吴小婉不知不觉在日记中将霍山海骂了两千字,从第一次闯进她的办公室撞到她,到第一节陪堂客上戏弄她,再到今天天台上调戏她,以及刚才陪堂客上故意捉弄她,每一件事情,吴小婉都非常详细的记录下来。
如果有一天,自己有机会了,也许会还给他。
这个小伙子,怕是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这个小圈子里待久了,真以为自己是大爷啊!
以为自己是大爷的霍山海此时在冷气十足的地铁上打了个喷嚏。
他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臂。
今天真倒霉,出行不利!
等他到了陆家大院,管家吉叔把他接到大厅里,已经有好几个同龄人坐在沙发上聊天了。
陆嘉琪看到霍山海来了,从沙发上站起来:“你来了?外面很热吧。吉叔,那条毛巾来。”
“不用了。”霍山海摆摆手,挨着吴钩坐下来,一脸不爽的模样。
吴钩这才记起来,自己中午说好要给兄弟带饭的,结果他刚吃完饭就收到了陆嘉琪的消息,自己屁颠屁颠跑去机场接机,完全把兄弟没吃饭这件事忘在脑后。
吴钩讨好的从桌上拿起一串葡萄递给霍山海,“祸害,吃颗葡萄,这么远跑过来,累了吧?”
霍山海没理他,还在想着报复吴小婉的办法。
陆嘉琪看出来他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吩咐吉叔把自己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拿出来。她这次考试考得很好,陆嘉琪的父母很开心,两个人同时空出了半个月的时间带着宝贝女儿去了斯里兰卡。
吴钩本来也想跟着女生一起出国玩,奈何人家是亲子游,自己一个人不好去凑热闹。
陆嘉琪给几个好朋友带的是红宝石,戒指、项链、手镯,款式不一,让他们自己挑选。之后又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霍山海,这是她在佛牙寺替山海求的舍利子,希望这个能替她保护山海。
从小到大,霍山海是他们这群小孩儿中最孤单的一个,他们都有父母呵护着,可是山海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吴钩不乐意了:“嘉琪,你也太偏心了吧,怎么只有祸害有,我没有?”
陆嘉琪没理他,只是对着霍山海说:“不要?”
霍山海随手接了,放进口袋,他对这些礼物什么的,没啥兴趣。
“什么时候开饭啊?我饿了。”他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没吃午饭。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果然是个灾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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