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季节,尼斯也算不得冷,海边度假的人并不多。清凉的海风从海面上吹过来,方媚和闫阅沿着海滩,踩着圆鼓鼓的鹅卵石,阳光暖暖的,方媚惬意得眯了眼睛。
“你这样子,还真像一只猫。”闫阅看了看方媚,说道。
方媚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你在说我傲娇?”
“呵,”闫阅笑道,“你可比猫傲娇多了,猫不喜欢别人,可起码还自恋,你连自恋都不屑。”
方媚睁开眼睛,这人。
“别看我了,好好享受你的阳光吧。”闫阅伸手将方媚的头轻轻推向一边,道。
“怎么就不想出海呢,吃饭的时候不是还使劲看么?”闫阅眺望着海面,问道。
闫阅本要带方媚出海,方媚执意不肯,闫阅只得和方媚在海岸上散步。
“我…我怕溺水。”方媚说。
这蹩脚的理由,闫阅顿了半晌,道:“你觉得我会让你溺水?”
“可是,巨轮也会沉呀。”方媚眨了眨眼睛,眼睛里泛起笑意。
闫阅看着方媚,笑了:“好,听你的,不出海了。我那艘游艇也低价转出去好了,它不比巨轮,沉得更快。”
闻言,方媚也笑出声来,又听闫阅道:“就算船沉了,我也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她知道,闫阅不会让她有事,向来都是。此刻闫阅就站在她身边,触手可得,可是为什么,却又离得那么远,无法企及。方媚不禁恍惚起来,或许都怪她太胆小,总有太多恐惧。
可是闫阅,我也不想你有事。
方媚转身看着湛蓝的海面,太美的事物,对她来说,总像是漩涡,靠得太近,会使人沉迷,而那遥不可及的美丽,也让人悲伤。
海滩上散步久了,也乏味起来,闫阅说:“陪我喝酒去吧。”
方媚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
“现在,会不会太早?”
“太晚,你不怕我酒后乱性?”闫阅又勾起嘴角来。
“呃…那就现在吧。”方媚又来了兴致,道:“我知道哪里的酒好,我带你去。”
方媚来法国后,像个嗜酒如命的人,几乎喝遍了尼斯市区的酒,方媚打工所得,一半花费在饮酒上,哪里好哪里不好,自然一清二楚。
方媚指挥着闫阅左拐右转,很快找到了她喜欢的酒吧,简约的装修风格,温暖的色调,温馨愉悦。
闫阅才将车停稳,就听方媚道:“我们都喝酒,谁来开车呢?”
“进去再说。”闫阅扭头看了方媚一眼,没有笑容,神情莫测。
进了酒吧,老板熟络地跟她打了招呼,闫阅在一旁冷笑一声,方媚才清醒了。闫阅向来不许她喝酒,今天怎么会例外,可她却头脑发热,跟了他来,也暴露了自己。
看着闫阅眼前的酒杯和自己的果汁,方媚觉得懊悔,她就该说她不想喝酒。她虽不喜酒精,却依赖酒精,方媚轻轻叹息,只能回去再喝了。
闫阅品了几杯特色酒,拉着方媚出来,道:“排名第二是哪家?”
方媚一愣,闫阅连她给酒吧打分排名都猜得到,想来暴露过多了。
“就这一家,没有别的。”方媚说得斩钉截铁。
闫阅显然不信,揽了方媚的肩,诚恳道:“我就想去前三甲,别的不去。”
“真的没有。”方媚摇了摇头道。
“那我们就把这条街上的酒吧都喝个遍,怎么样?”闫阅抬手指了指街道两旁,勾着嘴角,却像在威胁。
数十家酒吧,这得喝到什么时候。说是我们,却是闫阅一个人喝,她方媚不过是个单纯陪酒的,滴酒沾不到。
方媚犹豫很久,带着闫阅去了她喜欢的另外两家酒吧,闫阅越喝越兴起,到第三家,天都黑了。
方媚喝完她今天的第五杯果汁,看着闫阅一口口闷着酒,心里忽然不是滋味。之前的那一年,闫阅一定也是这样,把自己练成了千杯不醉。
方媚拿走闫阅的酒杯,道:“回去吧,你喝多了。”
闫阅倒也顺从,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扶在方媚肩上,就往外走,一半的重量都压在方媚身上。方媚后悔起来,竟让闫阅在她眼皮子底下喝醉了。
闫阅还住之前的酒店,方媚终于把闫阅扶进房间,他却清醒起来,拉着方媚的手,道:“还是你的酒好喝,够烈,前三甲也没你的好,走,我们接着喝。”说着就要出门。
要是再看不出闫阅的怪异,方媚也算是白活了,抽回手道:“闫阅,你别这么阴阳怪气的。”
闫阅伸手扶了方媚的肩,落寞一笑:“我就这么阴阳怪气。你知道那么多空酒瓶,我看了有多难受?”
方媚心里一窒,却不知该说什么。她不过是对酒精产生了依赖,看来,得及时扔掉酒瓶才对。
闫阅忽然上前一步,将方媚逼进墙角,一手搂着她的肩,另一手也不规矩,抚在方媚脸颊上,神色微醺,星亮的眼睛像隔着雾,也朦胧起来,那嘴角又勾起来,既是心疼,又满是温柔。
“你有事都自己扛着,谁都不告诉,连喜欢的人都藏在心里,藏那么深。”
“闫阅,你喝多了。”方媚伸手就去推他,却被他缚了双手,在指尖上轻轻一吻。
方媚心中一颤,道:“闫阅,你不要酒后乱性。”
闫阅轻轻一笑:“谁说我醉了。”说罢,低头便吻上方媚的唇,浓郁的酒气在唇齿间氤氲,轻柔缱绻,唇舌相抵,又无尽柔情,闫阅缓缓将方媚揽进怀里,视若珍宝。
这一路走来,她顺势而为,做了所有的选择,也硬生生把闫阅推到千里之外。或许她总是懦弱胆怯,缺乏勇气,才使他们如此艰难,没有前路。如果没有那些令人厌恶的争斗,没有噬之入骨的怨恨,她是否早和他在一起?山高水长,携手比肩。
方媚想着,慢慢闭上眼睛,双手攀上闫阅的肩,努力迎合这叫人心醉神迷的吻。原来亲吻是会摄人心魄的,方媚只觉得,舌尖被吮吸亲吻,被挑逗纠缠,像清浅的海面上漂浮的玫瑰花瓣,晃动着,摇摆着,便与海水融为一体。
不知何时,两人已倒在床上,衣衫半褪。闫阅弓着身子,在方媚颈上、肩上落下不轻不重的吻,印上属于他的痕迹。
“方媚,方媚……”闫阅呢喃着,双手撑在方媚身侧,痴痴地看着被他圈禁的人儿,不敢轻举妄动,只将那抑制不住的情深,蔓延四溢。
方媚看进闫阅眼里,那里的情深,似火,似迷药。她像被下了蛊,又心甘情愿,捧着那张满是深情的脸,送上自己的吻,浅浅吮吸,慢慢描摹,做着他对她做的事。
闫阅终究占了主导,也像得了允诺,从她颈上锁骨一路吻下去,一寸也不放过。只将身下的人儿点燃,融化,似春风轻拂而过,似夏日骄阳难耐。
一番激情,两人皆是沉迷。
怀中的人终于沉沉睡去,闫阅替方媚拨开粘在脸颊的发丝,轻轻印上一吻,此生,都与你纠缠不休。
闫阅醒时,方媚已不知去向。而方媚的所在地,无外乎公寓和学校。些微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闫阅抬手遮了眼睛,嘴角勾了大大的弧度。
他像并不着急见到方媚似的,收拾齐整,朝着与方媚相反的方向,驱车而去。
傍晚时分,方媚在图书馆的长椅上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却又记起昨晚来,放肆,狂热,闫阅温热的呼吸在耳边缠绕,让她心神不宁,却也一夜好眠。
回到公寓楼下时,闫阅已经在候着,外套拉链敞开,短发微扬,一双墨黑的眸子染着温柔,风尘仆仆,又添几分肆意。
“饿么,陪我去吃饭。”闫阅像是等了许久,揽着方媚的肩送进副驾驶,关上车门。
方媚看着闫阅的侧脸,眉眼里分明有几分不悦,可都转变成了霸道。她知道闫阅会来,她没有要紧事,却让他久等。
餐厅是方媚中意的中餐厅,在不起眼的街尾。老板兼厨师姓丁,是个华裔,先辈曾在远洋轮渡上为远航的显赫们烹饪,后来留在了法国。混血基因让他看起来更加英挺俊朗,举止动作也更像法国人,透着入骨的浪漫。
见到两人,他仔细瞧了闫阅一眼,对着方媚露出惊叹了然的表情,方媚坦然一笑,算作回应。
方媚认真点餐,一缕长发从肩头滑落,柔柔地粘在胸前的毛衣上,像个慵懒又调皮的孩子,闫阅看着方媚,这个女人,他等多久都愿意。
丁溢的手艺好得出乎意料,这个把中国菜做得炉火纯青的法国人,或许骨子里更像个中国人,闫阅心想。
方媚和丁溢熟识,离开时,丁溢甚至起身相送。
“他很不错,好好珍惜。”丁溢与方媚贴面,告别道。
丁溢不遮掩,闫阅也早已听到,便道:“谢谢,我女朋友厨艺拿不出手,往后,还请你多教教她。”说着,看了方媚一眼,“好让她把自己喂胖一点。”
丁溢听了,哈哈笑起来。
女朋友…
“我的厨艺很糟糕么?”方媚不由问道。
“不是你自己觉得糟糕么,不然这么多年,就只吃过一次。”闫阅说道,脸上露出不甘来。
闫阅吃方媚做饭,是方媚读大学时,那时他还没出国,方父方母出差,他约方媚吃大餐,方媚却带他去了超市,做了几个家常菜,平淡无奇,却美味入骨,至今难忘。
方媚垂眸含笑,这人,一顿饭怎么还计较起来。
“她做的菜很清淡,也很醇香,像她这个人。”丁溢夸奖方媚,也不吝啬。
闫阅看看方媚,没有说话,眼神里流出藏不住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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