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东地区的夏季总是闷热多雨,几乎人手一把天堂牌折叠伞带在书包里以备不时之需,我自然也不例外。
课间,季非总会跑到后排和其他男生一起玩儿,我也总会趴在桌上偷看他。
他虽然年长我一岁,但十分幼稚,拿了我的折叠伞和几个男生玩甩出去收回来的无聊游戏。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玩的,那句话大概是真的,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只不过男孩子的快乐未免也太简单了些。
突然他的手指一顿,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我从不会错过他的任何情绪。
我听见他的声音说,完了完了,快给我修好,这不能弄坏。
应该是他把我的伞柄玩坏了,这是上个星期刚买的伞,但我不会怪他。我闭上眼睛假寐,装作没有看见他投过来的愧疚眼神。
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但我感受得到他。
他从后排跑回来,应该是见我睡着便没叫醒我,直接从我身后跨进座位,然后将伞放回我的书包里,轻声说了句,没弄坏。
我在装睡,自然没理他。等了一会儿他没动静了,我想爬起来写卷子,头皮陡然一阵剧痛。
起来,你压着我头发了。我冲他说。
我的头发很长,每次背着他趴在桌上睡觉时他总爱用胳膊压着散在桌面的长发,让我动弹不得。
他没理我,我拿手推他的腰,却被他反手握住。
直到上课铃响,老师捧着书进教室,我才重获自由。
每周我们会换组位,就是每个大组往左边挪,最左边的就直接换到最右边。
终于轮到我们组去窗边了,我喜欢靠窗的位置,有清新的风,有明亮的光,还有动听的雨。
雨季到了,课间休息时除了装睡之外,我终于有了别的事可做。
我常趴在窗台上看雨落,听雨声,伸手接檐下的雨,偶尔口中还能飘出几句诗来。我心里是住着一位饮酒作乐,狂傲不羁,信步成诗的豪放派诗人的,也许就是我前生的模样,所以这辈子投胎做了文艺青年多少有些不服。
季非靠着过道这边,却总是挤到我背后和我抢本就不宽的窗台。
他力气大我许多,我抢不过他,和他据理力争他又从来不听,只得接受前座女生的邀请陪她去洗手间。
回来的路上却又碰见季非靠在走廊上发呆。
我没好气地问他,你不是要和我抢窗台么,怎么又出来了。
他这才看见我,转身跑回了教室,只留下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
进了教室,我一眼就看见他站在我的位置上,倚着窗台冲着我笑。
季非不是喜欢这个窗台,是喜欢有我在的这个窗台。
我觉得好浪漫。
也有同学和我一样喜欢教室这个一侧可以看雨的窗台,但都没有我这样的浪漫,他们只有风雨,而我还有季非。
我性子太闷了,想着要改的,但是还做不到。
没关系,我喜欢的人是世上最好的少年就好,只要在他身边,我也会被他无法被人忽视的光芒照耀着吧,像我也在发光一样。
季非很讲义气。
有一回他的一个兄弟不知道是摔了跤还是和人打了架,一瘸一拐地被人扶着进教室,他还在卫生间,听见人叫就赶紧跑了回来。
还没到教室门口就听见他大喊,没事吧嘉铭。
我看见他的眼睛,写满了焦急和担忧,掀起吴嘉铭的裤腿仔细检查。
我真羡慕他这样外放热烈的感情。
所以他从未表达过对我的感觉,或许就是真的不喜欢我。
我不在意这些,谁说爱一定要有回音。
还好我不是一个热衷索取的人,只要此刻他在我的身边,能听见他的声音,看见他的笑,嗅到他的气息,我倍感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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