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少将手里的蒸馏管放在实验台上，说：“对。”
安然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帮自己，追问道：“为什么？”
顾小少正在清点实验台上仪器的手微顿，旋即说：“你有这个能力，也够努力，便想帮了！”
这个理由……有点牵强！但是安然心里多少是明白一些，最大的功臣正在自己身后极力“隐身”呢！
顾小少：“你先将这个蒸馏装置搭好，可以和李言一起。”
安然点点头，转身戳了下李言的手臂，示意她和自己一起。
闻声，李言特乖巧，二话不说就拉着安然离顾小少远一些。
看安然和李言已经开始有模有样地搭装置，顾小少便没有再留下来指导。
他走至先前放药品的实验台处选了几个试剂，然后拿了过来。
“等会儿我们先做一下蒸馏实验，这个是最简单的，本科实验应该做过。咱们这里就复习一下就好。”
“好的，顾师兄。”安然点头应道。
安然和李言互相合作，没一会儿就将蒸馏烧瓶,冷凝管仪器装配好了。
首先，安然在蒸馏烧瓶里加入自来水，在水面大概至烧瓶容积的一半时，李言用镊子取了一些碎瓷片加入其中。
然后，安然又将带有橡皮塞的量程为150℃的温度计插在蒸馏烧瓶的支管处。顺便将自来水阀打开。
李言看安然已经做好手上的动作，她便点燃了酒精灯开始给蒸馏烧瓶加热。
而这期间，顾小少则是悉心为她们二人复习蒸馏的原理。
他的目光严肃认真，说：“蒸馏在药化实验中是一种常做分离实验。”
安然也是个称职的好学生，她听的极为认真。
“蒸馏的原理在于它可以利用混合液体或液-固体系中各组分沸点不同。然后根据沸点的高低将低沸点组分蒸发。接着通过冷凝来进行单元。”
顾小少一边说一边指着相应装置给安然二人看。
“综合而言，也就是蒸发和冷凝两种单元操作的联合。”
李言不喜欢做实验，所以以往做实验时，她都会发出杀猪般的怒吼。很显然，实验成功率低呗！但是这一次，她却一改常态，和安然一样，听得很认真。连看向顾小少的眼神都变得炯炯有神。
本来顾小少还在严肃认真讲解，结果一个无意间，看到了李言这般表情。他立刻有些不大好意思起来了。
他不敢直视对方那火热的目光，以拳捂嘴，干咳一声。
继续说：“与其它的分离手段，如萃取、过滤结晶等相比。蒸馏最大的优点便在于不需要使用系统组分以外的其它溶剂，从而保证不会引入新的杂质。”
“好了，这就是蒸馏相关知识。”
顾小少眼神有意无意地扫了李言一眼，发现对方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实验上。顿时，心里有些酸酸的感觉。
他继续咳嗽了两声，偌大而寂静的实验室很配合地发出了几声回音。
“顾师兄，你感冒了吗？”安然好心问。
“应该是吧！”顾小少脸有些不自然地红了起来。他的目光在李言身上停留了几秒，随即又转移了。
安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真是对不住啊，你都生病了还要帮我。”顿了顿，“顾师兄放心，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
顾小少礼貌性地笑了笑，但是眼神还是瞟了一眼李言。
李言离得不远，听到顾小少感冒时，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只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说什么都有些刻意。于是，她索性强制自己不多想，继续看着正在进行的实验。
这两人的微妙互动很显然，逃不过安然的眼睛。她悄悄换了个位置，假装拿什么东西，状似无意地将李言朝离顾小少近点的位置轻轻推了推。
李言没多想，以为安然是有什么需要拿的东西。便配合地移了下位置。结果说巧不巧，恰好靠上了顾小少的胸前。
再看看安然，她哪里是在拿东西，不就是观察冷凝管里东西吗？原先位置也能看清楚好不好！
这下，李言算是彻底发现了安然心里的小九九。她蹭的脸有些发烫，脊背有些僵硬。
“打算一直靠下去吗？”
头顶突然传来顾小少刻意压低的邪魅声音。
本来李言还有些不自然，结果愣是被对方的语气给刺激了。然后脑子不受控制，立即转身朝顾小少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切，你当我稀罕！”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到安然那边，手轻轻搭上安然的手臂。
“啊——”
安然轻呼一声，不满地说：“你拧我干嘛？”
李言瞪了她一眼，口型威胁道：“回去看我不治你！”
安然自然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被威胁的。她压低声音反驳：“我忍着心痛当了这大的瓦数的电灯泡，你说，这样的牺牲，你就不感动吗？”
李言：“……感动个屁，要不是顾小少在这，你怕是现在得掉一层皮！”
安然：“……”
的确，顾小少离得不远，这么当着人家面窃窃私语打打闹闹，确实不太妥当。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蒸馏实验终于完成。
顾小少指了下实验台上的试剂说：“今天第二个实验，乙酰水杨酸的制备。”
“安然，这个实验你要独立完成。林教授的考核里有这一项，可能不会让你直接制备这个产品，但是这一工艺制备流程你需要好好熟悉一下。”
安然心里明白，点点头。
闻言，李言问：“那我呢？”
顾小少看了她一眼，说：“你没事。”
李言：“……”
我当然知道自己没事，这还需要提醒吗？
李言朝他翻了个白眼，不打算再理他。
安然站在旁边，捂着嘴偷笑。直到被李言飘来一记威胁的眼神，她才收住笑意。
“我简单说一下原理，乙酰水杨酸是由水杨酸(邻羟基苯甲酸)与醋酸酐进行酯化反应而得的。安然，你用笔记一下称量的数据。”
“好。”安然赶忙从包里掏出笔和纸，等着顾小少接下来的话。
见安然已经准备好，顾小少继续道：“水杨酸(2g 0.045mol)、乙酐(5ml 5.4g 0.053mol)。”等安然记录完，他指着后面实验台西南角，说：“称量台在那边，你先去称吧！”
安然点了点头，拿好原料，朝那边走去。
安然离开后，这会儿就只剩下李言和顾小少。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其实更准确地来说，是李言觉得很尴尬。因为顾小少低头忙着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笔记本电脑。而李言呢，很显然，闲得手无足措！
相信从她入大学到现在，没有一次能像现在这样，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观察”实验器材以及实验原料。
顾小少面子上是在吭哧吭哧地忙活，实际上，他眼角的余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李言。看到对方表情极其认真，来来回回地看着实验台上的东西。他嘴角轻轻勾起，心情都莫名其妙地变好了。
不一会儿，安然拿着称好的原料回来了。
李言是最先发现的，赶紧上前从安然手里接过锥形瓶。
这丫的怎么这么热情?
安然被李言突如其来的热情给整蒙了。她云里雾里地任由着对方接过自己手里的东西。
看到两人回来，顾小少将电脑合了起来。站在实验台那里等安然。
不多时，一切就绪。顾小少说：“安然，乙酰水杨酸较容易水解，所以等会儿你动作要迅速。尽量缩短操作时间。”
安然认真地点头，说：“我明白，顾师兄。”
“水杨酸和乙酐混合之后，需要滴入5滴浓硫酸。然后，轻轻摇荡锥形瓶使原料溶解。接着将锥形瓶放到80~90℃的水浴锅中加热，大概需要15min。你先操作。”
顾小少话一说完，安然用滴管小心翼翼地取了一些浓硫酸，然后慢慢朝李言放好的锥形瓶里滴入5滴。
她将尚未用完的滴管放置到不用的烧杯里，然后快速摇晃手里的锥形瓶。
不一会儿，锥形瓶里的水杨酸就全部溶解了。她将锥形瓶放到水浴锅，前几步就算是独立完成了。
在她等待期间，顾小少说：“15分钟后从水浴中移出锥形瓶，先让它自然冷却几分钟直到内容物温热时。你再朝里面慢慢滴入3~5mL冰水。”
安然点头，并及时记录在本子上。
“这一步是放热反应，期间，你可能会看见锥形瓶里的溶液在慢慢沸腾。待反应平稳之后，你再朝里面加入40mL的水。”
“40ml水”，安然嘴里念叨了一句，记好。
顾小少也不急，等她记好之后，才又说：“最后一步，加水之后的溶液用冰水浴冷却，并用玻棒不停搅拌，使结晶完全析出。抽滤，并用少量冰水洗涤两次。这些都做完之后，我们只能得到乙酰水杨酸的粗产品。”
安然一一记好之后，问：“那精制呢？如何操作?”
顾小少：“精制就不用了，你重点熟悉一下‘抽虑’是怎么操作的。我们实验室经常会做这样的实验。”
安然：“好，谢谢你，顾师兄。”
顾小少礼貌性回了一句：“应该的。”
这二人在这交流了半天，终于结束后，才发现李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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