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关明凡经过敞亮的图书馆时,被灯光刺得忽然脑中一闪。
“秦雅丽会不会在图书馆里?”
图书馆虽大,但是可供自习的地方很小,在关明凡的印象中秦雅丽从来没有出现过在这里,所以他在刚才的寻找中忽略了这个地方。
关明凡仿佛于绝境之中看到了一丝希望,抬起头来,黯淡的眼中有光芒一闪而过。
“在这里,没错,在这里……”
在图书馆的阅览室里,秦雅丽正静静地坐在墙脚边的凳子上,就像独自盛开在墙角的凌寒梅花。
她正认真地看着杂志,披着一层薄薄的灯光的脸上,一如既往地露出一丝清冷艳丽如冰如雪的色彩。
虽然给人一种如雪一样的冰冷,但是关明凡知道这绝对不是雪,因为他嗅到了秦雅丽独特的味道。
关明凡欣喜若狂,仿佛全世界都不复存在,此刻眼中就只剩下了一个秦雅丽,也不管图书馆还有很多其他人,捧着花束径直闯进阅览室跑到秦雅丽跟前,呼吸急促地说:“雅丽,不要再生气了,我们和好吧!好吗?”
秦雅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了,怔了几秒之后才缓过神来,看到周围齐刷刷的目光,恨不得找一条缝钻进去,脸色就像川剧的变脸,由白变红再转成绿然后变成黑,慌乱地收拾好书本,逃一样冲出了图书馆。
一言不发的秦雅丽径直走到了未名湖中间的拱桥上才停下来,微微喘着气,黑着的脸上充满了怒意:“关明凡,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已经分手了,再也没有关系了,你不要再纠缠我行不行?”
秦雅丽的暴怒,出乎关明凡的意料,让他手足无措,刚才的狂喜逐渐消散了。愣了一阵子之后,关明凡才缓过神来,把花束递到秦雅丽跟前,强装着笑颜说:“雅丽,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啊,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关明凡,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我们已经结束了。”秦雅丽的语气缓和了一下,但是却异常的坚定,脸上也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带着一点清艳的冷漠。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不是说要和我吃遍天下的小吃吗……”刚才秦雅丽的话,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关明凡的心里,使他的脸痛苦地扭曲着,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
秦雅丽的心仿佛被什么重重地敲了一下,全身轻轻一颤,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感情,有感动,有痛苦,有遗憾,有心疼,或许,也有动摇吧!
“雅丽,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吗?难道你忘了你爸是怎么死的吗……”妈妈低沉而充满了悲哀和痛心的话再次在秦雅丽的耳边响起。
“我已经不爱你了……就算我们在一起,也不会有幸福的……”秦雅丽仿佛从梦中惊醒过来,咬着嘴唇一字一顿地说,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后无力地倚在小桥的围栏上喘着气。
这些话犹如惊雷般在关明凡的脑中炸开,他后退了几步,脸色死灰,身体摇摇欲坠,眼前突然变得一片黑暗,整个世界犹如堕入了万丈深渊,周围的灯射出的光线全都变成了黑色,把他整个包围起来。
“你怎么啦?”秦雅丽上前几步扶住他,语气中蕴含着无法掩饰的关切。
秦雅丽的手就像以往那样自然而然地挽着关明凡的手臂,就像向关明凡的黑暗世界中投进的光线,使关明凡死灰的脸又重新亮了起来。
“雅丽,我们重归于好吧!好吗?”
看着重新递到眼前的鲜花,秦雅丽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终于接了过来,放到鼻尖深嗅了一下,然后轻轻地说:“不如,我们一起去把花送给马薇老师吧!以后我们还可以做好朋友的啊!”
秦雅丽的语气十分柔和,但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可动摇的坚决。
事情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关明凡刚泛起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嘴唇轻轻地颤抖着:“我们真的已经不可挽回了吗?”
秦雅丽重重地点了点头,说:“是的,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终于意识到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头了,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付诸东流,关明凡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面目因为痛苦而变得有点扭曲,嘶哑地低吼着:“不……不要……”
“关明凡,你不要这么执着了,我们是真的真的真的不可能有好结果的。你再这样下去,我怕你会变成马.加爵啊,你知道吗?我好害怕啊!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有所动作,所以我才关掉手机才躲到图书馆的……我们做朋友做兄妹不好吗?”
“我们已经有过了情侣关系,难道以后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坦然地面对对方吗?”
关明凡还是难以跨过心中这道坎。
“让我们都忘掉那段荒唐的感情吧!如果不是你乘人之危,如果不是你在我最难过最脆弱的时候乘虚而入,我们根本就不会开始……你这种手段很卑鄙你知道吗?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爱我,你只是想占有而已……”
秦雅丽的话语中充满了怒气,一字一个惊雷。
什么?
关明凡的脑袋里轰隆一响,被秦雅丽突如其来的责难惊呆了。
我乘人之危?我乘虚而入?我手段卑鄙?我只是想占有?这……
这么多年以来,关明凡都在真心地关心着她,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为她付出,特别是在她父亲病重弥留的那段时间,脑海中想的都是怎么才能帮到她,怎么才能让她渡过这段非常时期。
无可否认,虽然所做的一切都存在着私心,那就是希望能打动她。但是这样就叫做“乘人之危”吗?这样就是耍手段吗?爱一个人,难道不应该为她做点什么吗?何况,在整件事情中,我难道不也是一个受害者吗?
原来她是这么想的!
当初秦雅丽突然表示喜欢他的时候,关明凡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根本就没往深处想,只是以为自己的真心付出终于赢得了她的认可,她终于放下了思想的包袱勇敢地接受他了……
万万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原来,两颗心靠近得太快,碰撞得太激烈,最终还是会留下裂痕。也许从碰撞的那一刻开始,裂痕就已经出现,注定了结果,只是当时被忽略了而已。
看着失魂落魄的关明凡,秦雅丽忽然生出一阵反感,更加烦躁起来,一把将手里的鲜花狠狠地扔进了未名湖里,大声说:
“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断绝联系吧!就当对方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见面了也千万不要打招呼,多看一眼都毫无必要,默默地擦身而过,相忘于人生的路途……”
话还没说完,秦雅丽已经快步穿过小桥,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湖边朦胧的灯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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