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晚上开始,李楠竹没有再给她发过消息,也没有找她。
沈晚兮把李楠竹的变化看在眼里,心里暗暗有点高兴,同时有点失落。
“这么快就腻了吗?”她心里暗暗的想着。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转眼就快要放假了。一天晚上,他再次堵住了她,当着苏卿然的面直接把她拉走了。
苏卿然表示自己很懵,等她反应过来时,李浩然又拦住了她,沈晚兮就这么被李楠竹拉走了。
苏卿然气急败坏地对李浩然说:“不是,李浩然,你跟李楠竹发什么疯?”
李浩然收起平时痞里痞气的模样,一脸正经地说:“苏卿然,他俩的事,你别参合了。”
“只要沈晚兮一天没有和李楠竹分手,她就得清楚,李楠竹,从来都是很霸道的人。”
苏卿然已经气的不知道说什么了,保持了沉默。因为她也清楚李楠竹的霸道。
突然,苏卿然幽幽地来了句:“李浩然,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沈晚兮只对她在乎的人服软。”
她顿了顿,接着说:“如果李楠竹不再是她的依靠,他什么也不是。你们自己掂量掂量。”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李浩然独自站在原地。
另一边,沈晚兮被李楠竹拉到了行政楼的旁边,这个时间点,行政楼几乎没人。
他把她抵在墙上,强势地按住她。
“李楠竹,你干什么?我朋友还在那呢!”她有点生气,这个人总是不顾她的感受。更何况今天她朋友还在那里,他居然就直接把她拉走了。
“咱们小俩口相处关别人什么事?有点眼力的人都知道要回避吧,有点眼力的人都不会计较吧?”他现在也有点生气,说话压根不过脑子,语气也有点冲。
他认为理所当然,本来就没相处多久,还得顾着别人不成。更何况沈晚兮一直躲着他,一点相处的时间都没有,别人参合一脚,还得顾及别人,那么这场恋爱完全成了一个笑话。
“但你起码尊重一下她吧,你起码跟她说一下吧,你这样搞得别人很尴尬啊。”她觉得他有点不可理喻。
“什么叫我不尊重她,我没做什么吧?还有,我的出现不就是最好的说明吗?她怎么就尴尬了?”他没有提高音量,但是眼中布满了阴霾。
“你这是想当然,是不可理喻。”
“我这样就不可理喻了啊,那我不做点什么是不是对不起你这句话?”
他看着她,眼眸染上了一丝戾气,低头直接吻了上去。她使劲的推他,奈何力气没他大。让她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他察觉到了她的抗拒,他更生气了。吻得更深了,试图撬开她的贝齿。她紧闭牙关,硬是没让他得逞。慢慢的,她眼眶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委屈。
良久,他终于放开了她。她眼眶泛红,猛的推开他。和他拉开距离。
“李楠竹,你把我当什么了?玩偶吗,你可以随意践踏,随意玩弄的玩偶吗?”她倔强的看着他,硬是忍住了心中的苦楚。
李楠竹笑了笑,说:“那我呢?我在你心里,算什么?”那笑容中,夹杂着冷意。他幽幽地说:“在你心里,我就这么难堪吗?”
“难堪?”她笑了。
“你夺我初吻,集合那么多人就为了堵我,现在呢,当着我朋友的面直接把我拉走,那你告诉我,这么长时间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她冷冷地说,语气很平静。眼泪却溢满了水雾,不过好在有漆黑的夜幕做遮挡,李楠竹没有看出来。
“还有,我把你当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我一次又一次地退步,是不是只会换来你的变本加厉?”
“情侣之间普通的接吻还需要经过双方的同意吗?”他冷这么眸,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话。
“接吻就这么随便吗,刚在一起第二天,就接吻,你有想过我能接受吗?”
“我……可你也没拒绝啊。”他有点不安。
“是,我是没拒绝。可就算是网恋,也起码得有一段相处时间,而你呢?”她自嘲地笑了笑,一双眸子染上了复杂的情绪。
“是,我QQ上没理你,我也承认。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脸皮薄,很多男孩子可能接受不了。”说着说着,她哽咽了,声音里也染上了哭腔。
“可我也没办法啊,我们就不能先慢慢相处吗,我骗自己那是占有欲,可是真的是吗?是你太过霸道还是你纯粹的欲望?”她努力平复情绪,但是效果微小。
“我……”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沈晚兮问他的这些问题,他都没有考虑过。
“就是因为你一步步逼近,我才想要逃离啊。”她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不过有漆黑的夜色做遮挡,再加上她捂着嘴,她擦眼泪的速度很快。
“你别哭了……”他靠近她,想要替她擦眼泪。
她慌乱的后退,对他说:“我没哭。”
“我都看见了……”看见你擦眼泪了,但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做法是这么的让人无法接受,或许是她太腼腆了吧。
“李楠竹,我谢谢你在我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出现,但是我真的不想再委屈自己了。这么久以来你对我真的非常好,就当我沈晚兮欠你的好不好?”她低着头,不敢看着他。
李楠竹听后心中不安,但是他清楚一个女孩子的初恋很重要,就算失望,委屈也不会闹到分手的地步,更何况自己抢了她的初吻。
但是沈晚兮还是说出了那句他潜意识里最不可能的话:
“李楠竹,我们分手吧。”我累了,我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女孩子。但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李楠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他好想质问她为什么,难道她真的没有喜欢过自己吗?但他没有这样做,而是开口挽留了:“对不起,老婆,你原谅我,我有哪做的不好你说我改,好不好?”
她没有开口,只是眼泪决堤了。他这么霸道的一个人,开口求她了。她心中一片复杂,但是,她是真的累了。
“李楠竹,你别这样……”她站在那里,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眼泪还没来得及收回。她想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却发现自己腿脚灌了铅似的,硬是挪不开脚步。
李楠竹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失去沈晚兮了,慌忙上前抱住她,在她耳边说:“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他知道她哭了,他知道她肯定还是在乎他的。但此刻的他只想把她留在她身边,仅此而已。
她抓住他的手臂,慢慢分开,挣开了她的怀抱,这是她们在一起以来,第二次拥抱。而身心疲惫的她从今以后再也无法拥抱他了,她真的累了。
她转身准备离开,李楠竹知道她的答案了,但他不想放手。于是把她一把拉过去,往墙上一抵,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说:“沈晚兮,你告诉我我怎样做你才能不离开我,你告诉我啊。”他已经很卑微了。可再怎么卑微,沈晚兮还是想要离开。
她眨了眨酸涩的双眼,对他说:“我给了你答案了,你就放过我吧。”
他的眼眸因为他的这句话染上阴霾。良久,他对她说:“沈晚兮,我从来就是一个霸道的人。”
沈晚兮听见他的这番话后,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不过这个预感很快就实现了。李楠竹只是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的话让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你要分手是吧,那我就吻到你打消这个念头为止,顺便让你习惯普通情侣之间的亲热。”说完,他堵住她的唇,疯狂地索取着。
果然,他还是那么霸道,还是那么的不讲理。沈晚兮急了,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狠狠地推开他,她擦了擦自己的唇部,又冷又迅速地看了他一眼,跑回了寝室。
回到宿舍的沈晚兮,把自己埋在被窝里。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她心里真的好难受好难受,她喜欢上他了吗,可是为什么自己生理上这么排斥他?她抱着自己,硬是没吭声哭了好久。
那边李楠竹黑着脸回到寝室。李浩然看他心情不好没打搅他,他翻来覆去想给沈晚兮发消息,可是感觉自己这样真的很卑微,于是他拿起手机又颓废的放下了。
那天晚上,沈晚兮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透过皎洁的月光,她看到了疼爱她的爷爷就这样躺在床上。她的双手轻轻的覆在他的颈间,感受到的是冰冷的体温,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顷刻瓦解。
“不,爷爷你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爷爷,我认输,你醒过来好不好,你不是最疼我吗,你醒过来看看兮儿啊,你看看我好不好……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该想那么荒唐的主意,我不该说那些话,我不该做那种事,我真的错了,你醒过来啊……你醒过来好不好,爷爷,你打我吧,你骂我吧……”她轻轻摇晃着爷爷的手,喃喃自语。说着说着,泪水早已悄无声息地溢满她的双眼,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突然,画面一黑,又是一个场景。她的妈妈,使劲地拽着她,把她拉进厨房狠狠地把她摔在地上,扔了一把刀在她面前,冲她嘶吼
“你,拿着这把刀,去砍了你爷爷,不然,我现在就把你砍了!”
她害怕地愣在了原地。她还没反应过来,妈妈的声音就再次传了过来。
“我给你三秒钟。”
“三。”
“二。”
“一。”
“不要!”她挣扎着,她想要逃离,她不要待在这里。
忽然,画风又一转。一个晴朗的夜晚,天上繁星点点,她沉默着躺在凉席上,她爸爸和她弟弟有说有笑的。她感受到了短暂的温暖。
忽然,她妈妈闯了进来。月亮变成了红色,也染红了她的眼眸。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妈妈愤怒的冲爸爸吼着,眼泪唰唰唰地往下掉。
突然,她笑了。笑的像个疯子,她对爸爸说:“嫁给你这样的家庭,是我最大的不幸。”
然后跌跌撞撞的往顶楼楼跑去。
她妈妈跳楼了。她站在那片血泊前,眼眸倒映着血光。她走进那片血泊,慢慢蹲下,定定的看着那摊血迹。她颤抖着双手轻轻的触摸着那摊血,感受手上的温度。看着的鲜血慢慢凝固,看着那双沾满血迹的手,她瘫坐在地上,笑了。那笑容中,带着绝望和麻木。
画风又一转,变成了夕阳西下的傍晚。她妈妈说:“晚兮,跟妈妈走吧。”
“你们要分开了啊。”她说着说着,眼睛就酸了。
“既然要分开,那你们当初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生下我呢?”她说着说着,忍了这么多年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而她的妈妈哭的泣不成声。
“你生我干什么啊,妈妈。你说你们又不管我,生我干什么啊?”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她转过身,不想面对她,车子启动离开的声音一直回荡在她的耳边。
她在挣扎,她要离开,她不想待在那个令人窒息的家。
突然,她睁开眼睛,猛的坐起来。汗水已经打湿了她的衣衫,她捂着脸,那种绝望的感觉萦绕在她的周围。
这个时候,她想起了李楠竹。那个男孩,那个聊天记录。当时他俩已经在一起了。
他对她说:“别怕,我陪你。”
他对她说:“没事,有我呢。”
他对她说:“你爸妈不喜欢你,我喜欢啊。”
她回想起他陪伴着她的点点滴滴,内心有一种安宁。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神色黯淡。
他们,已经分手了。因为他的霸道,因为他好似占有欲好似纯粹的欲望分手了。
她觉得自己身上黏黏糊糊的,只好无奈的进了卫生间,宿舍已经停了热水,她只能用冷水冲洗。
她疲惫的闭了闭眼,这个时间点,知了叫的很欢。她听着蝉鸣,再次入睡。
好在,这一次,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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