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爸爸的话，凌菡突然不出声了——是啊！自己还不够任性？还不够令爸妈担心吗？又有什么脸面责怪他们呢？
“当初，你执意要嫁给小姜，我跟你妈把你锁在家里都没能拦住。”凌菡的爸爸继续说到，“你拿绝食、拿肚子里的孩子来要挟我们。你知不知道，为了你，你妈流了多少眼泪？”
凌菡缓缓地低下头，再也开不了口。
“眼看着你们的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我跟你妈也就渐渐地放心了。”凌菡的爸爸接着说，“谁知道，你们两个竟然背着我们离了婚！你知不知道，我跟你妈看到网上的人那样子说你，我们是什么心情？我们整天担惊受怕的，生怕你再惹出什么祸来。”
“囡囡呀！你年纪不小了，都说三十而立，你今年已经三十二了。”他叹了一口气，“该懂事了！以后……能不能让你妈少为你操点心？”
“知道了……爸！”
“爸，妈。”姜熠辰站起身，走到凌菡身边，拉起她的手，“我和花出去走走。”
“哎……去吧。”凌菡的妈妈揉揉眼睛，对着两人笑笑。
两人离开后，凌菡的妈妈转头瞪了瞪凌菡的爸爸，埋怨道：“当着孩子的面，说那些话干嘛！不是存心给他们添堵么……现在的年轻人，工作压力大，本就不容易。以后别再提那些陈年旧事了！”
“我这不是心疼你么……”凌菡的爸爸小声嘟囔着，“每次出点什么事，你就一个人偷偷抹眼泪，我这心里很不是滋味。”
“行啦！晓得你是为我好。孩子们也不容易……”
凌菡迷迷糊糊被姜熠辰拉出了门，走出很远，这才甩开姜熠辰的手，问：“你干嘛？”
姜熠辰停下脚步。
“我有点东西要给你看。”
“不看。”
“有个问题，想问你……”
“没兴趣回答。”
姜熠辰皱皱眉。
“我很认真的。”
凌菡走到花坛旁坐下，拍拍一旁的空位：“坐下聊吧。”
见凌菡松了口，姜熠辰的眉头舒展开，坐到凌菡的身旁。他的腿很长，坐在花坛的边缘处，双腿微微弯曲着伸出去，姿势有点奇怪。
“你突然改变主意，是因为我吗？”
“噗……”凌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扭头看着姜熠辰，“你真够自恋的！让我瞧瞧，脸多大~”
下一秒，她却被姜熠辰认真的表情吓住，收起嬉皮笑脸。
“那什么……我刚才说过了！推了他，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只是被骂怕了，不想再卷进舆论的漩涡里。”她咬咬嘴唇，“你不要想多了。”
“我明白了。”姜熠辰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失落。
“你有什么要给我看？”凌菡赶忙转移话题。
姜熠辰稍稍犹疑了一下，掏出自己的手机。
“你确定要看吗？”
“你这人真奇怪。”凌菡撇撇嘴，“是你想让我看的呀，不是吗？”
“我担心……”
“嗯？”
“算了。还是不要看了！”姜熠辰重又将手机收回兜里，改变了主意。
“莫名其妙。”凌菡有些不悦，伸手去抢，“拿来！你不让我看，我偏要看。”
“花！别闹……”
“闭嘴！”凌菡不满地打断他的话，“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不要花啊花的叫我……”
“但是我喜欢。”
姜熠辰突然来这么一句，吓得凌菡缩回了手：“姜熠辰！你没事吧……奇奇怪怪的！”
“你的名字里，有朝气……有希望。”姜熠辰说得格外认真，一点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别撩我了，成吗？”凌菡往左边挪了挪，“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总是对我忽冷忽热的！我向你示好的时候吧，你对我不理不睬，外带冷嘲热讽。一旦我下定决心离开你，放下你，你却……你却总是在我眼前晃悠，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我是傻，但我并不蠢……”
“我那样做……是有原因的。”
“我不想知道！你别说了。”凌菡不耐烦地挥挥手，“我这人容易心软，说来说去，受伤的还是我自己！”
“对不起！”
“你又来了！”凌菡摇摇头，“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不要再道歉了，行不行？”
“我做了太多错事。”姜熠辰微微低下头，刘海遮住他的眼，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不该奢求……能得到你的原谅。”
“打住！当我求你，不要再说莫名其妙的话了！”凌菡捂住耳朵，“你到底想给我看什么？赶紧拿出来，不然我走了！”
“你真的这么讨厌我？”
“拜托！大叔。”凌菡瞪了瞪眼，“自始至终，是你比较讨厌我吧？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我只是讨厌听你说那么莫名其妙的话而已。”
姜熠辰抬眼看了看凌菡的脸，心里有些纠结。那样的画面，究竟该不该让她看到？她若是看了，会不会受到伤害？
在他犹豫的当下，凌菡已经站起了身。
“外面太吵了！你不说话，那我回去了……”
“等等。”姜熠辰伸手拉住她，艰难地开口，“好！我这就拿给你看。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诶？很可怕的东西吗？”
姜熠辰默不作声地拿出手机，点开视频，递到凌菡的手里。
凌菡奇怪地看了眼姜熠辰，随即将视线转移到手机上。
视频里，是两个女人在楼梯口拉扯。只消一眼，她便认出，视频里拉扯的两人，正是她和唐丽雯。
看着看着，凌菡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瞳孔放大了数倍，捂着嘴说不出话。双手微微发抖，险些将手机扔将出去。
见状，姜熠辰连忙搂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入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免有些自责，“不看了！不看了……”
凌菡伏在姜熠辰的肩上，微微发抖：“那……那是什么？”
“对不起！是我一直误会了你。”姜熠辰的内疚更多了几分，“你之所以会没了孩子，都是因为她！是她推你下楼，我却以为……是你狠心打掉孩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凌菡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我不是那种人！我不会那么狠心，杀死自己的孩子。我……”
姜熠辰只是紧紧抱着她，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凌菡一直哭，一直苦，好似要将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尽数发泄出来。
姜熠辰就这样默默陪着她，直到她哭得累了。
“我要回家……”凌菡挣脱开姜熠辰的怀抱，站起身，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送你。”
“不要！”凌菡使劲摇头。
“你……会原谅她吗？”姜熠辰问。
“不会！”凌菡回答得干脆。
“那……你会原谅我吗？”姜熠辰又问。
凌菡咬了咬嘴唇，沉默了。
“我真傻，问你这么蠢的问题。”姜熠辰自嘲地笑笑。
凌菡再次后退几步，离得更远了些。
“我……”她使劲搓了搓手，有些语无伦次，“你……你先让我缓缓，行吗？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面对这一切。我……我没有生你的气，但……但是就这么原谅你，又显得我很怂，很没出息。我先缓缓，你再来哄我，行不行？”
姜熠辰愣了愣，突然笑了。
“你别笑！”凌菡的脸涨得通红，“我不停地在心里替你找借口，告诉自己，你是受了旁人的蒙蔽，才会冤枉我、误解我。我差点就要原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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