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我一直在沿着别人希望我走的路去走,即便路上满是荆棘,遍体鳞伤也要走下去。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往哪里去。现在才明白,我应该选择走自己的路,如果有一天山穷水尽了。我也将用我的一生为代价证明错与对。)
舒诺和接希偶尔会碰见,熟人一般地打招呼,其实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单独相处了。就是这样的一个“招呼”偶尔被老班看见了,总是要在课堂上说班里某些学生“不务正业”、“勾三搭四”,虽说他不直接说名字,但对于舒诺的那些传闻都已经不再是秘密,谁还不知道指的是舒诺?
我和未夏去办公室找过他两次,求他相信舒诺,以后别再那样说她,但是没用。他反问我们:“你们哪只耳朵听见我是在说舒诺?你们为什么要往她身上想?难道你们认为她就是那样的人?对号入座了?”噎得我们哑口无言。
这次月考舒诺又考砸了,成绩比以往差得多,以前每次考试,我们的班级在评比中年级第一的位置都离不开舒诺。现在舒诺无法给他争光了,他就各种不爽了,说她“无药可救”了。舒诺说:“无药可救了就不救。”
这句话给老班气得吹胡子瞪眼,毕竟他以为多讽刺几次,凭借舒诺那要强的自尊心还能帮他争回第一,没想到现在的她根本不在乎成绩。
舒诺还跟老班说:“如果你觉得找家长能解决这件事的话,那就找吧!不过我挺看不惯你教不明白就找家长这事。什么都要家长来解决还要你老师干什么?”老班当时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死。
巴狗说:“多亏他没死,不然怎么说,咱也是师生一场,我还得参加他的丧礼,还得花一笔银子。”
“喂喂喂,”我提醒他,“好歹他也是老师,别这么咒他好不好?”
“我知道我说的有点过分了,但我只是生气他对舒诺的态度,你瞧瞧他。舒诺给他争光的时候,他那个得意,逢人就吹嘘年级第一的在她的班里,江来可是考清华的料子。现在呢?就因为考砸几次总是挤兑我们舒诺,一天天说的话那么缺德。 还老师呢,素质呢?”巴狗回复说。
确实,老班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就计较那点功名,总是拿考试成绩去衡量一个人,根本不考虑自己的言行对学生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有时候我都想揍他,只是念在他的身份和年龄,我不敢下手。
舒诺问我:“为什么他知道未夏和阿泽的事,对未夏的态度没改变,而听说——仅仅是听说,连事实都谈不上——我和接希,就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就因为我不能拿第一了?不能给他充门面了?所以他以为所谓的‘对我好’不是因为对我好,而仅仅是我的成绩好?现在觉得我不能给他撑门面了就什么都不是了?亏我曾经那么尊敬他!”
我安慰她说:“他的人品一直不怎么样,别因为这样的人难过了。”
舒诺说:“看吧,我再也不是好学生了。很好呀,坏学生可以做很多以前不敢做的事,可以对任何自己不喜欢的说不。原来,卸下‘好学生’这个包袱,竟是这么轻松。我是坏学生了,就该洒脱点,不用在乎别人怎么说,走我自己的路就好。即使是自己错了,也可以继续走下去,只要我愿意。不用停下来,去想别人的感受,让别人高兴,委屈了自己。
“以前,我总是那样规规矩矩,不敢有半点逾越。现在我可以随意去做什么,我从来不知道我还可以抽烟、可以喝酒、可以翘课、可以骂人、可以打架。
“只是,我还是有些矛盾和难过。我担心我的妈妈,我一直都希望她快乐,但现在看来,我才是给她最大悲伤的那个。最近我也一直在挣扎,是做回她喜欢的那个样子呢?还是就这样下去。如果做回她喜欢的那样,她会高兴、会以为为荣,而我呢,却像是一个有思想的提线木偶,别人控制着我的身体空掌控不了我的思想,这样对我来说无疑是痛苦的。而如果像现在这样下去的话……我又担心我的妈妈,终究我没能成为她想要的样子。我是不是很对不起她?”
“没有,舒诺。其实你已经很好了,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你这样。我想可能是你的妈妈错了,她不应对你给予那么重的希望,这样给了你太重的包袱,而这样的包袱本就不是你应该承受的,其实是她‘贪心’了。也或许,她本就没有错,她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什么,是你,太要强,太有自尊心,以为自己应该承担着什么,所以这样包袱也许没有任何人要给你,是你自己强加给自己的,现在想要放下是对的。我知道你现在很矛盾,我也无法帮你选择。但你要相信,不论你怎样做都没有错。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支持你,接希也是。”
舒诺笑了一笑,说:“是啊,我该放下了。过去,我一直在沿着别人希望我走的路去走,当然,也行别人从来没有给我指路,我也从来没有好好问过是不是该往那里去,只是我以为他们希望我往那里走,即便路上满是荆棘,遍体鳞伤也要走下去。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往哪里去。现在才明白,我应该选择走自己的路,如果有一天山穷水尽了。我也将用我的一生为代价证明错与对。我不再是小孩子,我会对自己负责。”
我问她:“你的意思是什么,你打算怎样?”
“能怎样就怎样,总之我不会再强迫自己。你好好努力吧,以后考个好的大学,让爱你的家人高兴。”
“那你呢?”我又问她。
“我?”她笑了一下说,“我就这样了,你看,我的成绩一落千丈,我还能怎样呢?我也不打算追上别人了,高考考什么样就什么吧,无所谓了。”
“你放弃了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上不上学对我来说不重要了,我觉得自己很可笑,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上学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我以前单纯地追求好成绩,因为有了好成绩就能让妈妈高兴,她希望我往哪考我就往哪考,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毕业了我要干吗,除了上学我还会干吗?因为我把精力都放在了追求好成绩上。现在,我常在想,我要那么好的成绩干吗,一味地取悦他们干吗。别人会对你说,学习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自己,可我连上学要干吗都不能自己决定,我又是为了自己什么?我现在想清楚了,自己想怎么学就怎么学吧!成绩好坏没关系,自己高兴就好。”
“可以你曾经那么好的成绩,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你就这么放弃了吗?”
“我没说要放弃,我会继续学习,只是不会像以前那么累。”
我看着舒诺平静的眼睛,突然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我从来不知道向来单纯的舒诺竟然有这么多思想,或许这说明她真正成熟了吧!我不知道,人在悲伤中的瞬间成熟是否值得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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