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姬,对不起。”水暮颜猛然上前拥住浮长姬,渐渐地,浮长姬便只剩下了哭泣,自己也抱住了水暮颜。
“长姬,这世间,没有人会比你对我更好。这一千年来,是你为我铲平一切阻碍,也是你总在我孤寂之时陪我,如果没有遇到姬雅,该多好。”水暮颜说着感人的话,那双眸子却装满了冰冷,眼里满是杀气,额头磕破了流下血来,此时的水暮颜犹如恶魔。
浮长姬闻言泣不成声,死死抱住水暮颜,满心感动。而山下人不由得震惊,浮长姬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背后已经出现了一把带毒的尖刀!水暮颜悄无声息的举起尖刀,嘴里还说着温情言语,趁浮长姬不备,一刀狠狠插入浮长姬心房。
“呃——”只听得闷哼一声,浮长姬瞪大了双瞳,不可思议的推开水暮颜,步步后退,嘴角溢出血来,浮长姬呆呆的看着水暮颜手中滴血的匕首。
片刻后浮长姬才缓过神来,水暮颜终究还是下手了,浮长姬心头一酸,她知道自己逃不过今日的劫数了。
她闭上双眼,反复回想自己遇到水暮颜后的时光,那些欢笑,那些温暖和感动,都抵不过一个思姬雅么……
浮长姬忍不住冷笑道:“我知道思姬雅对你重要,只是我不知道……你……你视她如命。”
水暮颜冷冷看着她,眼里的犹豫只是一秒,下一刻忽然抬手又是一刀狠的,只是这一刀,割破了浮长姬的喉咙——浮长姬美丽的双眼还望着水暮颜,呼吸却断了。
水暮颜扔下匕首,默念口诀,满山的彼岸花一瞬间消失殆尽,水暮颜这才狠狠的喘了一口气。而此时,良缘山中藏着的浮长姬的兵力纷纷现身,只是一会儿,浮长姬竟然死了。
“主上——”“水暮颜你这个无耻之徒!”“杀了她!为主上报仇!”
一时间,满山遍野涌出来无数兵力,齐齐向山顶的水暮颜奔去,却在各自现身的那一刹那,从四周射出无数支箭,每一支箭都带着剧毒。良缘山上惨叫声不绝于耳,水暮颜却无动于衷,走到巨石旁,挥袖解开了思姬雅身上的树藤,将奄奄一息的人儿抱在怀中。
“姬雅!”突然长空中划破一声巨响,众人抬头,只见一个身披盔甲,丰神俊朗的男子出现。
“瞿灭?”水暮颜冷冷看着那男子,随后一把将思姬雅推向那男子。
瞿灭抱住奄奄一息的思姬雅,满脸愤怒:“你把她怎么了?”
水暮颜恨不能一巴掌呼死他!竟然连人都看不住的么?她鄙视瞿灭,冷笑道:“你还是先带她回去疗伤吧,下次可别再大意放跑了她。这魔界有本事的妖魔多了去了,她那点法力可不够来送死的。”
瞿灭冷哼一声,又扫了一眼漫山遍野厮杀的兵力,转身回了神界。而山脚下的众人将这一切看得真真切切,水暮颜竟然勾结神界之人!
水暮颜冷冷看了一眼浮长姬,仿佛铁了心一般不知悔改,只是淡淡道:“长姬,我早说过了,我不适合你。”
她这话像是说给浮长姬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随后便是一步步走下山去,重新踏上那一个个血迹,回想刚才自己一步一步磕头上来,还有浮长姬满脸的绝望。水暮颜苦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无力的朝山下走去,耳畔皆是咒骂声和惨叫声。途中也有不少浮长姬的兵力扑向水暮颜,只是,一个个还未靠近便射杀,浑身是箭。
白子佳心下已经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神情不免悲戚,看着水暮颜一步步走下来,白子佳不知所措。该扶一扶水暮颜?还是远离?白子佳心里清楚,水暮颜绝不是她轻易可以招惹的。或许下一个浮长姬就是她。
水暮颜踏下最后一个石阶时,目光中带着些许凄凉,水暮颜看向躲避她眼神的白子佳,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心慌了。她与白子佳现在算什么呢?思姬雅又算什么呢?水暮颜脑海里一片混乱,许多曾经深思过的道理涌入心头。她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顾墨云开口问道:“师妹,你没事吧?”
水暮颜不答,只是长叹一口气,转头看着白子佳,声音颤抖道:“白子佳,我绝非善类,你若想离开你绝不阻拦,咱俩本就不是一路人。”
白子佳愣了,水暮颜就只会说这一句话么?认识这么久了,水暮颜说得最多的话就是让她离开。
白子佳轻轻动了动唇角,水暮颜这么不懂她的心么?还是,她们之间的确隔了一个思姬雅,这个不可跨越的鸿沟。
而后白子佳悲凉的说道:“我知道思姬雅在你心里很重要,只是,我实在是低估了她在你心里的重要性。”
白子佳冷笑,这个水暮颜等了七千年的人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而水暮颜与她说过的话,又有几分真假?她开始看不清眼前的这个人,口蜜腹剑?
山上的杀声已停,赤血楼的兵马也纷纷散去,原本热闹的良缘山一下冷清下来。回望良缘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春风略过,飘来浓烈的血腥味。
“水暮颜!你竟然勾结神界之人!好大的胆子!”水暮颜循声望去,原来是杜子腾。
水暮颜唇角笑了笑,知道惹上了麻烦,可她已经不想过多思考这个问题,只是淡淡的说道:“我没有与神界勾结,还有,今日之事谁泄露出去半分,休怪我刀下无情。”
说完还不忘瞥一眼杜子腾,随后便是扭头对顾墨云说道:“大师兄,近来诸事缠身,全仰仗你处理妥当了。”
顾墨云朝她轻松一笑:“没问题。”
墨苍穹等人无言以对,这场戏不好看,这个人情反倒成了惹祸上身。而最伤心的莫过于白子佳,现下已是满脸疲惫,身子轰然倒下!
“子佳!”易大师见她倒下,连忙去扶住,伸手探她脉息却发现白子佳脉息突然变得很弱。
“师父怎么了?快回去找大夫!”枫叶雪说着就要把她带回去,却被顾墨云拦住。
“我看看。”顾墨云为她把过脉后,微微叹息道:“急火攻心,不妨事,带回去好生休养便是。”
这时,天际突然下起了磅礴大雨,乌云密布,良缘山暗了下来。众人连忙往回赶,只有水暮颜,还痴痴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干众人见了都散去,唯独轩辕哲和顾墨云留下了。
水暮颜无力的躺在草地上,嘴角却不住的流血,呼吸也越来越弱。满脑子都是才发生的事,难道自己真的错了么?水暮颜想起了鹤影仙人说过的话,终有一日,赤血楼的人会怨恨水暮颜将他们再次推向了绝望的深渊。
水暮颜不禁扪心自问,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当初看那些话文本子里无数人最后败于心,毁于情,她便想着摸透情,看透情,此后再也不会为情所困。是她太过于自信,哪里知道一入情网深似海,从此不复无情心。
看着水暮颜苍白的面容,无神的目光,还有那奄奄一息的身子,轩辕哲吓得连忙冲过去抱住水暮颜:“颜儿,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三哥,我好累,我睡一会儿。”水暮颜说完便沉沉睡去,任轩辕哲如何摇晃都没反应。
“阿颜!阿颜!”轩辕哲连忙抱起水暮颜往回赶。
顾墨云回望漫山遍野的尸体,又想起方才漫山遍野的彼岸花,不由得感叹:师妹,你这辈子都要栽在一个情字上了,可惜。
半月后,暴雨倾盆连日,连空气也变得沉闷许多。
水暮颜病怏怏的躺在软榻上,软塌置于‘月深’门前,白子佳当日便回了浅笑阁,再也没来过。说来也奇怪,白子佳也病了,巧的是,两人都是整日看着窗外的大雨发呆,整整半月未曾与人说过话。
顾墨云依旧留在赤血楼,他住在‘月缺’,距离‘月深’不过一墙之隔,所以他便常来看看水暮颜。
水暮颜瞥见他又来了,也不说话,于是顾墨云先开口:“冰帝等人已经回宫了,那日良缘山的事你也一力承担了,你不用担心。”
闻言,水暮颜才微微开口道:“谢了。”
雨下得更急了,风也渐渐大起来,软榻上也沾湿了春日烟雨,顾墨云轻声问道:“要不要进屋?这雨势有点大。”
水暮颜扶了扶额,眼角滑下泪来。莫名的悲伤袭遍全身,水暮颜不由得低低的哭起来,一旁的顾墨云看得不知所措,只得站在一旁看着。
陌上浅笑阁。
白子佳刚喝了一碗药,复又觉得疲惫,便想回榻上躺下。身旁的侍女巧玉不由得劝道:“子佳,躺了大半月了都不见好,可见是躺的时间太多了。快起来坐着,只怕要好受些。”
白子佳弱弱的声音答道:“我没力气爬起来,我想睡了。”
巧玉连连摇头叹息道:“当初杜大人多次劝你别和那个水暮颜来往,你非不听,现在可好,累成一身病,人家却连问候都不曾有过。子佳,你这又是何苦?七千年前为了一个桃枝雨弄得一身是伤,还不长教训么?”
白子佳却不服气的辩驳道:“她不是桃枝雨,别混在一起说。”
巧玉白了她一眼,怨气冲天的一甩手中的锦帕说道:“是是是,不一样!她不知比桃枝雨毒多少倍!看把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这才认识多久?我看,这以后你也别和她玩在一处了。她那个人肯定不简单,指不定日后会害了你。”
白子佳摆摆手道:“不和你说了,我真困了,我要去睡了。”
“好吧,我去给你熬点粥,等你醒了好喝。”巧玉退下了,白子佳躺在床上,双眸想闭上却闭不上,头疼不已。
“诶,这是要失眠的节奏。”白子佳不由得哀叹一声,随后蒙上被子努力睡去。
风声雨声停了,空气中却依旧有些沉闷。
白子佳起身喝了粥后便遇到了来找茬的一行人,她抬眼便望见了同样是重伤未愈公冶承乾。
白子佳不由得皱眉,她猜到公冶承乾要来滋事,她当即搁下碗起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公冶承乾轻声咳嗽,目光沉沉,一本正经问道:“听闻半月前水暮颜与你吵架了?你病了半月?”
白子佳一身冷汗:“没有的事,太子殿下多虑了。”
公冶承乾望了一眼身后的杜子腾,问道:“杜大人,那日水暮颜可是说什么了?”
杜子腾赶忙正色道:“那日她说胆敢将她在良缘山勾结神界之人的事说出去,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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