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月推开许世安还是不能够理解他的话,明明受伤的是她为什么最后要去弥补的还是她,他不应该才是那个受害者么,他们要偿还要补偿还要反过来怪罪她夺了她的眼睛吗?
“一双眼睛而已,又不致命。”
“可是他认为是你害死了她。”
“呵,我?”时月想笑,身体有些摇晃喝醉了一般站不稳,脚下踉跄一步还是要被许世安扶住,“是她自己有病凭什么来怪罪我?”
“不怪你……”许世安轻轻抱住濒临崩溃的时月,余光所及之处瞥见许长宁一张写满惊讶与恶心的,远远地站在街的另一面不知有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知在她眼里的画面如何,之间她气愤地一转身甩手离开。他想去追却又放不下时月——
不知所措之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追过去,林衍路过两个人的时候停顿了脚步,两个人交换了目光也交换了姑娘。许世安看着追着许长宁离开的林衍一颗心终于有了归宿,松缓一口气还没得到放松就感觉到怀里一沉,受不了现实波动的小姑娘终于在疲惫中疲软了双腿。
时月紧紧抓着许世安的衣服,颤抖着身子仿佛进去了寒冬,“冷……”身子一点点蜷缩,只想蜷着双腿蜕化成一个安然在母亲肚子里的很小很小很小的孩子。远离这个世界,远离一切的挣扎与喧嚣。
许世安打横抱起时月紧紧抱在怀里往医务室走,“没事,一会就不冷了。”
只是一对接着一对走得匆忙,两对四个人没有一双眼睛看到在场景里的另一个人,落到的一个小小姑娘。萧晓目送着许世安离开,看着他怀里的时月,脑海里的故事线更加清晰,不愿意相信也无法说服自己去怀疑。
学校里的传言,学生爱上老师不敢张扬选择一个学长来掩护,明面上的恩爱情侣背地里的出轨私会情郎,怀孕了晕倒了流产了事情暴露了在医院分手了,撕破伪装了彻底开始地下恋情了……
时月,你怎么可以……
各种流言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的版本却除去了女主角,唯有最重要的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走不出去。
许长宁坐在林衍的车上,朝着小吃街她最爱去的那家店,离开这个学校离开这个让人恶心的地方。不愿意去问他的事情,自认为已经断绝了兄妹关系,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下他的情况。
“他们俩……”话说一半以后的恶心,一个是自己的哥哥一个是自己曾经的舍友,不是不可以接受这个发展,只是想起吴见微说的时月跟顾亦安之间的感情,她亲手捡到的顾亦安的画像,画的时月,还有司澄,还有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医院事件,不知道谁传出来的不知道真伪,只是凭她对许世安的了解,老夫少妻未婚先孕这些事他是干得出来的。
“师生。”林衍回答,沉默一下看着面前的红灯,终于到要这个坦白的街点了,早就知道时月的事情无法隐瞒,只是不愿意去伤害,为什么过去的人过去的事不能随着时间过去呢,为什么还要留下再来伤害现在的人呢?
“月月……是我的侄女,跟世安没有关系。”
“什么?”许长宁不愿意相信,最不愿意看到的事终于发生,越是不想让那样的人染指大哥,现实越是要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她……怎么可能?”
大哥的身世她知道的不多,知道的人不肯告诉她,她所能查到的甚是寥寥,有一对哥嫂还有一个侄女,至于其他的再也查不出,是生是死她不确定,死了吧,不然怎么能放任自己的兄弟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林衍点头,目光向前眺望着也回忆着,承认便是至于解释他也说不清楚,不知从何说起,关于安歌关于时月一系列的故事太长,说起来怕是要回去翻一些陈年老账。
“你只需要知道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时月跟顾亦安呢?”这一件事她还是不明白,如果说时月是大哥的侄女,认识顾亦安也便有了原由。她不明白的是顾亦安先有的时月还是先与吴见微定的婚约,不论哪一边都是一个负心汉。
吴见微出国前反反复复向她保证她对顾亦安没有感情,只是一场相互的配合,战友的关系而已。如今再想,顾亦安要吴见微帮忙的莫不是带着时月出国,若是如此,为何又多出个司澄。
“微微告诉你的?”
“我还亲眼所见。”
“……”
“你怎么管教你的侄女我不管,可我们是平辈的,而且我已经长大了,有些事你不用再瞒着我。”
“你想知道什么?”
“你又会告诉我什么?”
林衍停下车看着许长宁,目光坚定得跟下时候的倔强一模一样,只是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了。长大了吧,对的,长大了,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还有时月,两个姑娘都已经长大了。莫名,林衍觉得自己老了好多岁,仿佛看到了年过花甲儿孙满堂的自己。
医务室里,时月一个人坐在铺着白色床单的病床上,低着头看着地板。十分钟前赶走了许世安,谁也不想理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抬头看见床尾处放着的一个小板凳,一时间又想起军训最后的几天,如果,如果那天没有晕倒是不是就没有后来的事。
不会被小叔叔抱来医务室,不会遇见顾亦安,不会去小空地跳舞,不会遇见司澄……
闭上眼睛假装穿越了时空,想象着没有这些人的生活,平静似水没有一点波澜,安安稳稳地独自一人过了这四年。四年后穿上白色大褂在什么医院当着一名医生。
睁眼才发现自己睡着了,耳边窸窸窣窣有些声音,熟悉地就像是第一次躺在这听到的那阵。心里莫名欣喜,莫非真的回到从前。脑海浮现出顾亦安的脸,到底,她还是放不下这一切,忘不了来过的人。
如果,真的能够重新开始,这一次她要自己掌握自己的生活。
睁眼,陌生的一张脸放大在眼前,时月失声尖叫一声又被熟悉的腔调连连打断。
“嘘,嘘,嘘……”阿飞挥舞着双手从侧面看就像是在打时月的耳光,“大姨妈,你小点声,等会再把护士召开。”
说护士护士到,推开门看着一站一躺的两个人,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做噩梦了。”阿飞笑着道歉挥手送走护士小姐姐,再回过头伸出手去扶翻身下床的时月,“哎呦,大姨妈,您小心点。”
“……”
“饿了吧,外甥带你出去吃鱼。”
“……”
“让我想一想,对了,小吃街的……”
“说吧,找我什么事。”
“请你吃饭。”
“我走了。”
“别别别,”阿飞说着拉住转身就不认人的时月,“我错了,我说我说,就是……嗯……你能帮我表白吗?”
“嗯?追笑笑?”时月疑惑一下,“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大姨妈你真是深明大义啊,”张开双臂就想给时月一个热烈的拥抱,只可惜,这是大姨妈不是大姨夫,不然定要抱抱再举高高,“我也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了,可是……她……”
“可是她拒绝了你。”时月抱着胳膊上下打量阿飞,怎么看怎么都是大一遇到的那个优雅学长,怎么现在这么接地气,“不对哦,你干嘛一直叫我大姨妈?你俩怎么认识的?我天天跟笑笑在一起,怎么没过你?”
“这个么,说来话长,我们边吃边说吧。”
四年的大学生活,别的没学会倒是在亲爱的舍友的调教之下学会了有事没事就请人吃饭的好习惯,而且还是请客吃辣的。哎,不得不说时月这个大姨妈的口味跟他那个没底线的舍友的口味还真是一模一样啊。都是让人难以下筷子——
烤鱼店里,一条鱼摆在两个人中间,阿飞用筷子艰难地从一片红辣椒中挑出一点儿还算是正常的菜来,嘴里一戳还是辣的。
“喂,别这么看着我嘛,怕辣不行么。”
“行,”时月坦然地吃一块肉,觉得辣味还不够,只是不太好意思说再加点辣椒,“诶,你现在……是人是鬼?”
阿飞看着时月的打量,莫名地,总觉得时月的目光嫌弃中还带着一点小不屑,“我现在当然是人了,合着我刚说那么多你没听啊?”
“我,我听了……你,你不就是说你死了么……”
“我草,草长莺飞二月天……我刚说的是我毕业,就……就你们大二开学的时候,那会我出意外死了,然后灵魂在学校遇到萧晓,被她强行逼迫,不对,是我自愿认她当妈。你比我妈大,所以我尊称您为大姨妈,另外还有南玄南二姨跟林希林小姨,噢,还有一个出嫁的,噢,不对,出去的许长宁许阿姨。”
“噢……我记得……”
“嘶,你可真记得噢。”整一块鱼肉趁着辣椒夹在时月盘子里,“大姨妈,你是不是属鱼的?跟你们住那么久就没见你……额……没——见——你——这么好看过。”
“嗯?你给我说清楚?”
“哎,豆腐可以吃了,我记得你爱吃豆腐,来来来,趁热噢。”
“你这都知道?你到底住了多久?”
“就几天。”
“嗯?”
“好吧,几个月。”
“几个?”
“哎呀,你们都拉着床帘,什么都看不……额,我说我没进过屋您信吗?”
“你觉得呢?”
“我……我觉得我们还是说说别的吧,比如怎么帮我追我妈。”阿飞提起萧晓就有些惆怅,虽然最近她原谅了他,但是这个母子的关系还真是让人受不了,中间还夹着一个许世安许大男神,真是叫人难受。“不知道为啥,今天她突然发脾气,我哄又不理我,很惆怅诶。表不表白没关系,主要怎么能让她开心一点,她最近都不太开心。”
时月闻言,歪着脑袋看阿飞,不太相信他说的话,萧晓不开心?她怎么不知道?
似乎是听到了时月的心声似的,阿飞学着时月的样子手撑着脑袋,“别想了……”想说你的心情还不如她,想了想还是算了,有些事不提也罢,“回去慢慢想吧。诶,对了,我给你说哈,我有个舍友,回头得介绍你们认识认识,你们俩真是一个……我去,一个辣味。”
“哦?是吗?下次叫上一起呗,你叫上他我叫上笑笑,然后你请客。”
“嘿,语气也是一样啊。”阿飞看了看时月的头发,想起顾亦安,有些感慨,这小短发要是让他看见还用他介绍?这不得直接打包带宾馆去?一想到自己那个舍友的花心德行就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还是算了,他可不想有那么一个大姨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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