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明拉上了秦可，因为他的车子下午才送修，跟秦可借车，秦可对白天卓明撞车的事情记忆犹新，为了自己爱车的人身安全，他不得不借了车，还附送一个免费司机。
一路开过来，副驾驶座上的卓明口里念念叨叨：“快点，再快点。”
秦可心里冷笑：还好我来了，否则明天就轮到我家小9进修车厂了。
这个时间的Q市中心还是有点堵，卓明的火气也越来越大，根本不像一个四十多岁历经风霜的老男人。
秦可生怕他在旁边抢了方向盘一顿乱来，赶紧想方设法的没话找话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老卓，你不是一直在逃避这段感情吗？怎么今天突然开窍了？”
这句话果然就如一盆冷水般，一声下去就让卓明躁动的神经安静了下来。
“怎么，对我都要保密？”
秦可一看计略奏效了，赶紧又激将一句。
卓明望着窗外的霓虹灯，眼睛略有忧愁。
“我这把年纪了，也经历过小娜这种为爱奋不顾身的年纪，当时觉得爱情大过一切，可以跨越年龄、身份、地位，一切的一切，但等到真正跨过那段时候，回过头来再看，爱情是什么，爱情什么都不是。爱情重要吗，爱情不重要，钱才重要。爱情是一切吗？一无所有以后你哪还有一切。所以，我以为她冷静冷静，就会忘了我，毕竟她现在还小。但是我没有想到……”
“你没有想到她这个小丫头片子不但可以坚持这么多年，还能够为了你隐忍出走，并不是一个只知道风花雪月不懂生活不懂人情世故的姑娘，对吧？”
“是呀，她很成熟。”卓明露出一丝笑意：“最重要的是，我好像是真的对她动心了。”
秦可不厚道的笑出猪叫声：“哈哈哈，老卓，你隐藏得可还真深。”
卓明没有反驳，他在秦可的笑声里，想到了他的初恋。
他还是找到了她。
她离婚了，在L市一个不算繁华的角落买了一个小院子，房子是按照四合院的模样建造的，局限于这块地的面积，是个精简缩小版的四合院。
院中四个角落里各种了一棵桂花树，香飘四溢。
他进去的时候，她正独自在院中的长椅上练习茶道。
看到他，她没有惊讶，一脸平和到好像他就是昨天拜访完她的邻居般寻常。倒是卓明，意外得很，印象中她是个娇贵的大小姐，浑身上下奢侈品无数，但此刻她穿着宽大的纱织长裙，外罩一件颜色淡雅素洁的针织长衫，全身上下没有佩戴一件首饰，就连当年那头乌黑靓丽的长发也变成了一头齐耳短发，利索的散在额前耳后。
她引他进院子，给他展示她的茶道，他品了一口，果然有种清香锁入喉舌。
在那清风微拂面的日子里，她告诉他，她现在在写作，略有成就，目前的生活都靠写作所得来维持，虽然有点艰辛，但很幸福，很满足，因为她的心再也不似从前那般悬在半空中。卓明听得心头酸酸的，他打听她的孩子，她笑着回道，孩子与她的关系非常好，她不介意孩子与前夫联系亲密，她甚至还鼓励孩子与前夫现任太太现在的孩子和睦相处。她的大度，赢得了孩子的尊重，而且那位太太也是很懂得情理的人，自然不会苛待她的孩子。
这就是她的生活。
二十多岁的时候活在了爱情里，三十多岁的时候活在了回忆了，事实证明，那两种活法都很辛苦，都让她疲惫不堪。好在四十岁后她顿悟了，活在了放下与享受平淡里，没想到，却意外收获了幸福。
看到卓明一脸郁结，她反倒劝他要遵从本心，如果遇到了爱人，就好好的去爱，不要再为了自卑去逃避。
这本是卓明一次忏悔的机会，不想，却被回绝了，那个他自以为伤害的人，现在活得比他好，反给了他一场心灵的告白。
辞别初恋之后，卓明被压抑的情感就如黄河咆哮一般，无法抑制，他开始寻找郝晓楠，然后，他发现那个小姑娘为了他做了很多妥协，他想他是爱上她了，就在那年她闯入他的办公室古灵精怪的言语里，就在那年她陪着他去到L市被他出言教训的瞬间里，就在那年她离开他飞去国外希望他与她的父亲各自安好的心愿里。
车子总算上到了高速，一路疾驶，终于顺畅起来。
等到他们赶到时木南所指的餐厅后，却已是人去楼空，卓明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的给时木南打电话，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秦可也有点急了，他生怕卓明绷不住，在机场发狂，连累到自己。
他给朝曦打电话，朝曦的电话却关机了。
累得人仰马翻的两个人在寻遍了一圈无果后虚脱了般瘫在了机场候客厅里。
“他们肯定是走了。”秦可累得大汗淋漓：“要不，我们也回去吧。”
“不行。”卓明断然拒绝了，他不愿放弃道：“如果真的回去了，时木不可能吭都不吭一声。”
“他怎么吭呀，电话打过去，接的人都没有，他吭什么？坑我们。”
秦可粗鲁的抱怨道。
卓明想了想，终于还是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一声嘟后，对方接了。
“……你，你在哪……我，我来接机……因为，因为我……不不不，小娜你听我说，我真的是特意来接机的，你先告诉我，你现在到哪了，是不是已经在返城的路上……别，你别挂电话，我，我们当面说好吗……我，我，我真的就是来接机的……喂喂喂，小娜，小娜……”
秦可瞄了一眼：“怎么，郝小娜接啦？”
卓明咬着牙：“接了。”
“那你问道他们在哪了吗？”
“她挂断了。”
“为什么？”
“她……她……”卓明结结巴巴的一脸涨红：“她问我什么身份来接机。”
秦可一听就乐了，感情这是在逼着亮明身份呀。
郝小娜果然还是那个郝小娜。
秦可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你跟她说，你喜欢她不就得了。”
“这……这种话，我……”
“这什么这，情话你说得还好吗？”
“逢场作戏，张口就来，但这动真格的，我都十多年没有练过了，突然要说，真不好意思。”
卓明一脸为难，秦可叹了口气，他站起来：“我知道了，你是觉得我碍眼吧，我走，我去到那……”秦可一边往前走一边指着二十步开外的一个小灯箱，一边大声说道：“保证听不到你的甜言蜜语。”
卓明瞪了他一眼，秦可果然退到了灯箱旁边，只见卓明果然拿出手机，又叽叽歪歪说了一通，很快从厕所方向走出一男两女。
秦可哭笑不得，他走上前去拍着时木南的肩膀：“兄弟，你太不够意思了。”
时木南一脸无奈，用嘴巴努努身边那两个女人：“一个就够可怕的了，两个同时上，真的很吓人。”说完，又冲那个中年油腻男横了一眼：“老卓也真是的，一句喜欢你，有这么难说吗？”
“谁说是不呢。”
秦可也趁势吐糟道，说得好似他就很果敢一样，殊不知，在爱情这个问题上，他连挣扎都未尝试一下就放弃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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