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的第二个晚上，一晚上过道里的灯没有关，再加上对主要责任的判定结果，觉得有些委屈，愤愤不平，一晚上也没怎么睡着。
5月16日清晨5点不到，护士轻轻推推我，给了我一支体温表，照例测了一下心速度。
体温表拿出来一看，36.6度。便左手捏着搭在胸口，过会护士来收走了。
照例护士来给我发了药片，小塑料袋装着，止痛药，饭前吃。消肿药，饭后吃。我放在枕头边。
屁股又开始压得有些痛，可能来月经了，比较潮湿，压得又痒又疼。我便拿出护士给的小药水，按了两下，去抹屁股上。抹的时候顺便抓了两下，发现抓两下好舒服啊，我又使劲地抓了一通，然后心满意足地躺着。
六点不到，老公出现在床边。
我问他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他说怕我要小便，所以早点来。
给我小便后，他坐在床边看着我。
看着他眼睛有些红，我问，你流过眼泪水了？
他嗯了一声，眼睛更红了。
我说，怎么了？
他说他昨天下午站在旁边看我吹气球看了好一会，回去后一直想着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吹气球的样子，想想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心里很心酸。
说他回去后坐在凳子上发了好久的呆，满眼望去，觉得家里空荡荡的，总像是少了些什么。好像这儿有我的影子，那儿有我的影子。没有人再叫他说，碗洗一下，衣服叠一下，地板拖一下。
我说，平时我叫你你不还是噶字噶眼。
他说，平时不觉得，这时总觉得家里少了女主人的样子。
他说，晚上睡在自己的床上，觉得好温馨啊。睡觉关灯前我还对着你睡觉的方向跟你说，我们回来了...
听他说着说着，我眼泪一下夺眶而出。
他也擦拭着眼泪说，我想把工作辞了照顾你。
我惊讶地说，你爸妈不是要来了吗，为什么要辞工作？
他说，我不放心，找护工我不放心，父母我也不放心。我觉得还是我亲自照顾你能把你照顾得最好。
当时，我们想得很严重，以为三个月都要躺在医院里不能动弹。
我流着泪说，你不要辞掉工作，你现在工作还不错，现在找份好的工作很不容易。
他说，怕什么啊，又不是没经历过。
我说，我们公司最近状况也不大好，去年被日本公司收购后，现在好像在偷偷裁员，最近更是不停有人在离职。我现在这样，还不知道将来怎样。不能两个人都没了工作。
他光顾着站在旁边流泪。
我说，明天我妈就来了，怎么照顾我，要不要请护工等我妈来了再说。你先不要辞掉工作啊？
他点点头。
我说小狗这几天怎么样？
他说小狗好像觉察到什么，现在回去，很乖，下去遛到时候也很听话。每次他要出门的时候，小狗很舍不得的样子。昨天晚上看他不出去了很开心，一直趴着卧室门口看着他。
我说，还好我们没有小孩，不然碰到这种事更麻烦。
他说，光是小狗都已经快照顾不过来了。
对于生小孩一事，刚结婚那儿，父母们没少催。父母会说，你生吧，就是肚子里装一装，装好出来了什么都不用操心，我们帮你带？我想，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到时候出来了，你们不带还不得自己带，又不能再塞回去的。也不知是不是父母现在年纪大了带不动了，也渐渐没人再催了。现在碰到这种风波，还真是觉得幸运没有小孩，可以少照顾一个人，而且家庭压力也没那么大。
他说，明天妈妈就要来了，那我明天后天也去请假了。
我说，别请了，就那么几天假期，这么一下就请这么多天。
他说，假期不就是用在刀口上的吗？现在就是刀口。
看着他坚持的样子，我只得说，好吧，那你下周去上班啊。
小吴护士又来检查屁股了，一看说，哎呀，今天屁股有点红啊，还有手印啊，皮肤有点破了啊，是不是你抓的啊？
她让我老公看一下，我老公看了说，是有点红，是有手印啊。
我想我刚刚是使劲抓过了啊。
小吴护士问我油抹了吗？
我说抹了。
她说，坚持抹啊，有空抬抬屁股。
老公给我刷过牙，洗过脸，喂我吃过止痛药，吃早饭，再吃消肿的药。
我跟他说，我吃消肿的药，可我怎么摸我的腿，臀部，觉得没有肿啊？
他看了眼说，好像是的，表面看上去蛮正常的，没有肿。
我说，会不会是骨盆里面肿了啊？
他说，有可能啊，里面受伤了啊。
我问他复议的事现在准备怎么做？
他说他回去网上查了下，网上只有别人写的样本，他还搞不大清楚怎么写。写完了还要交到交警大队去。
我说，那你直接去交警大队问问怎么写呗？
老公说，也行。
一看时间7点多，他说，我先回去遛一下小狗吧。
我说，昨天8点半左右查房的，你在那之前赶回来啊。
他说好的就匆匆往电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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